第30章 这并不是怜悯
叶苍走了，和雪音一起。
他们没有理会那晕倒在血泊里的男人，他不会死，因为叶苍的怜悯。
“雪音，我送你回家吧。”
叶苍看着雪音红肿的面部，轻声的说道。
这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她本应该享受无忧无虑的童年，却因为生存的环境而被迫独立。
“嗯，谢谢大人。”小雪音觉得自己不能拒绝叶苍，她捏着自己的衣角，依旧有些扭捏，毕竟叶苍对她的压迫力实在是太大了，她没办法做到和他交谈自若。
“好。”叶苍看着小雪音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办法，他伸手牵住了她那娇小却已经磨出了茧子的小手，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茧子，这是他手上都没有的东西。
“走吧。”
叶苍柔声道，或许是怜悯，他想要守护这个小女孩一程，毕竟在这个世界里，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人类之间的欺凌。
雪音点了点头，被叶苍牵着的手有些僵硬，但她不敢松开，也就硬着头皮牵着叶苍的手，向着自己的住处走去。
贫民窟很大，小雪音带着叶苍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回到了她的住处。
叶苍本身是要去拜访希莫巫师以寻求四级御风雀魔纹的，但此时的他也先把这件事放在脑后，因为他想要看看雪音的家庭，看一看这个世界的贫苦。
“奶奶！”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小雪音，回到家后，终于扫去了脸上的阴霾，她有些迫不及待地走进屋里，这一刻的她才有了一丝孩子的模样。
叶苍早就松开了牵着她的手，一开始他只是想表达善意，但效果不好，反而只会让这个小女孩不自在。
跟在雪音背后，叶苍也走进了屋内。
屋子空间很小，但打整的非常整齐，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床，一个橱子，以及一套桌椅，而且都是非常破烂的那种，与叶苍平时使用的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雪音的奶奶正半躺在床上，身前摆着一套织布的工具。
听到雪音的喊声，这位老妇人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看向房间门口，微微一愣。
“雪音，这位是？”老妇人语气并不友好，甚至看向叶苍的眼神中满是警惕。
这怪不得她，因为她很清楚雪音在外面受到过欺负。
“这位大人是”小雪音听见自己奶奶的询问，有些小心翼翼地开口。
“奶奶你好，我叫亚瑟，您放心吧，我没有恶意。”而叶苍却开口打断了雪音的话，如果让着小女孩介绍他，或许会让这老妇人也一样的紧张起来。
那是他不想看见的，他从未觉得高人一等。
毕竟他在主世界接受的教育，就是修行者与普通人具有平等的社会地位。
看见叶苍打断自己，小雪音好像也明白了叶苍的意思，不再称呼他为大人，而是改口道：“我路上摔了一跤，是这位大哥哥把我送回的家。”
“啊？严不严重啊。”老妇人听到雪音的话，收回了看向叶苍的目光，转而看向了小雪音，她心疼地看着小雪音红肿的脸，猜到了她的遭遇。
同样，她也猜到了叶苍的身份。
“谢谢你。”老妇人抚摸着雪音红肿的脸部，眼中闪烁着泪光，她看向叶苍，感谢道：“谢谢你把这孩子送回来。”
说着，她便把手伸到了枕头底下，从中取出了一个包裹的很严实的荷包，然后开始一层层地拆开。
在她看来，叶苍跟着回来的企图很明显，那就是追要报酬。
叶苍明白了这位老妇人的意思，他连忙阻止道：“老奶奶，您不用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
听到叶苍的话后，这老妇人手上的动作明显一滞，不是她吝啬，而是她们家真的没有多余的钱来当作给叶苍的谢礼。
因此她看向叶苍的目光之中，带着询问。
而面对这道目光，叶苍点了点头，他走了过去，站在了小雪音的旁边，对着老妇人说道：
“老奶奶，其实我是一位巫师，三级的巫师。”
他不是圣母，但他想给这一老一少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老妇人一愣，转而面容之上浮现出慌张，她有些惶恐地急忙开口道：“大人好，我们”
叶苍却是打断了这位老妇人的话，他摇了摇头：“不用叫我大人，我们是平等的。”
但老妇人却不这么想，她的神色依旧紧张。
“老奶奶，其实我跟着雪音回来，是有一件事情想征求您的同意。”叶苍看着老妇人的表现，自知没办法改变，只好继续说道。
“您说。”老妇人清楚叶苍并非坏人，但依旧没办法做到从容。
“我觉得雪音有修炼魔纹巫术的资质，我想要带她去巫师塔学习巫术。”
叶苍说出了他的想法，这其实只是他心血来潮的一个念头。
“啊？”
老妇人愣住了，一旁的小雪音也瞪大了双眼。
面对二人带有询问意思的目光，叶苍点了点头。
下一刻，老妇人眼神中流露出了惊喜，她看向雪音，连忙对她说道：“雪音，快谢谢大人。”
语气急切，好像生怕晚上一会儿叶苍就会反悔。
可是雪音却有些犹豫，她怯生生地问道：“那我是不是要和大人您去巫师塔里修行？”
叶苍一愣，点头回应。
“那我不想去。”得到肯定后，小雪音没有了犹豫，直接拒绝了叶苍的好意。
叶苍微微皱眉，他不明白雪音为什么会做出这个选择，可是当她扭头看向老妇人时，他反应了过来。
“这孩子，你开什么玩笑呢！”听到雪音的话，老妇人声音好像都提升了几个分贝，随后她看向叶苍，急切道：“大人，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当真，她愿意去！”
而雪音却好像有股不知名的倔强：“我不去，奶奶，你病还没好，我不能去！”
老妇人一怔，转头看向雪音，原本想好的话也咽了下去。
看着这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她浑浊的眼睛渐渐湿润，但下一刻她就撇去了脸上的不忍，再度看向了叶苍：
“大人，小孩子不懂事，她真的愿意去。”
而叶苍看着这一幕，本身因为今天的遭遇而染上阴霾的心情，好像又一次得到了慰藉。
“老奶奶，我会带着她去的，这一次我听你的。”叶苍微微一笑，笑的很真诚。
一旁的雪音再次不干了，她本身面对叶苍存在的紧张也被压制了下去，这个小女孩倔强地喊道，双眼泛起了泪花：“我不去，奶奶，你得的是衰疾啊，我不想失去你！”
“你！”听到雪音的呼喊，老妇人还想呵斥，却被叶苍阻止了下来。
他蹲下来，看着倔强的雪音，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珠，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你的奶奶，但衰疾并不是很难医治的病症，等你奶奶痊愈以后，你再来巫师塔寻找我怎么样？”
但是雪音却没有回答，衰疾需要大量的金钱医治，但她没有钱，她想要在最后的时间里陪在奶奶身边，然后与她一起结束自己的生命。
小女孩的心灵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了眷恋。
“我能治好她，我带你去买药，你相信我吗？”叶苍继续开口道，他自然猜出了雪音的想法。
雪音目光忽然一亮，但随之黯淡下来，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相信。
叶苍看着这一幕，好像明白了她真正的想法，对着雪音继续说道：“你的天赋很好，肯定可以成为巫师，巫师可是很尊贵的存在，你确定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雪音的眼神再次一亮，她不得不承认，在遇到叶苍的那一刻，她的计划就有了动摇。
“生命的光辉是伟大的，我们不能轻易地熄灭它。”叶苍微微一笑，将手中地一枚金牙递给了雪音，“走，我们去买药。”
而在叶苍起身的时候，床榻上的老妇人感激地开口道：“谢谢大人！感谢您的怜悯！”
听到这句话，叶苍有些动容，但并没有回应她，只是在内心轻轻地回应道：
这并不是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