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人人该死
流光眼神飘忽不定，他看了看幻雾森林长老，又看了看灵域城长老，犹豫半晌，才似终于下定决心般，缓缓开口。
“灵蛇之毒虽然难解，但也并非无解。
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
需要先从灵蛇身上抽出蛇血，再将蛇血与去蛇毒药草混在一起，寻一阴冷处使其凝固，再研磨成粉，给剑山虎和水服下。每日一碗蛇血，连喝七日。剑山虎身上的毒，也就解个七七八八了。”
赤敛闻言便往外走，流光似是很不放心，又冲着他的背影喊道，“用此方法，一定要保证蛇血是新鲜的，不可一次连取，否则药效不足，还会再次伤到剑山虎——”
幻雾森林长老似笑非笑地研究着流光脸上明晃晃的失落，“看来你小子也不是全无良心啊，至少，还知道心疼你那灵兽，连给它放点血，你都如此心软。早知今日，你当时何必伤害云岚，本来不过是问个伤害灵蛇血脉之罪，如今，把自己作成这副样子，值得吗？”
流光闻言，注意力从赤敛离去的方向转移到两位长老身上，似是被触碰到了什么伤口，他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眼神从失落变为悲愤，“我伤她？呵，两位长老是老了，果然健忘。你们可还记得万年前，是谁杀了我的妻儿吗！”
幻雾森林长老一怔，一时不语。
灵域城长老却撇了撇嘴，淡淡道，“你妻，为幽氏不停地研制各种毒物，残害了灵域大陆多少灵兽，她后来走火入魔，甚至不惜屠人取兽。你儿，在攻城混战时，悄悄潜入碧落渊，将碧落渊一族无辜老少全部毒死，致使翼族直接灭族，手段何其卑劣！这些，你可还记得？”
流光死死地盯着灵域城长老，沉声道，“流氏，自幽氏称帝，便历代为幽氏效忠。截止我辈，我妻是幽朝大医师，奉命研制毒物，帝王之命，她何错之有？我儿年方百年，被命为幽氏神将，翼氏要斩灭流氏破城，他小小年纪，就为护流氏族人不惜以身涉险，他又有何错？”
灵域城长老把玩着指间的火苗，睨着流光，“你我今日立场不同。且不论当年谁对谁错，战争初期，凤启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选择了为幽氏而战。”
流光一声怪笑，“机会？当日凤启携几大家族突然起兵，可曾提前知会于我？流氏上下在幽朝尽忠，我族人的身家性命全在幽帝手中，你们如今说我选择了幽氏。试问，我流光，何曾有过选择的机会！你们，何曾真的给过我机会！我只能为我族人、为幽氏而战！”
灵域城长老冷喝道，“巧舌如簧！你当日为了一族的荣华富贵，助纣为虐，将整个灵域大陆变成了人间炼狱！破城之时，莫说是云岚先遇到了你妻儿，灵域大陆人人皆可得你妻儿而诛之！”
流光阴鸷地盯着灵域城长老，咬牙切齿地说道，“所以，灵、域、大、陆、人、人、都、该、死。”
幻雾森林长老摇了摇头，“冥顽不灵！”
灵域城长老不屑道，“这就是你为什么诱蛟龙王出来？”
流光发出一阵怪笑，半晌方才停下，“你这老头，哈哈，也未免太看得起我。谁人不知蛟龙王只听幽帝的。我有何能耐，能诱它出来。”
“我看你能耐大的很，”幻雾森林长老冷哼一声，“还装！”
流光目光闪烁，“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幻雾森林长老怒道，“我蛇谷的万条灵蛇，先被你下毒，又被你带走！你为了一个蛟龙王，不惜残害蛇谷多少无主灵蛇！”
流光心内略微安定，便依旧故意佯做不知，“听不懂。”
幻雾森林长老怒道，“你——”
灵域城长老却不急不慢地，轻挥食指，火苗就从指尖飞到了流光脚心之下。
刚刚的灼热还未完全褪去，脚心传来的炎热又扑向流光的全身，流光瞬时满头冷汗。
最难捱的是他的灵核。
这火均匀地烧他四体之时，他的灵核尚能四方兼顾，虽然难忍疼痛，但尚能自保。
如今这样，火气在体内乱窜，他的灵核不时就被火气撞击一下，连着他的心脏，时不时地猛抽一下。
灵域城长老看着偶尔抽搐一下的流光，“我有大把的时间可以陪你，若剑山虎解毒之日，你依旧不说，先死的还是你的灵蛇。”
流光额头的冷汗流进眼中，他痛苦地眨了眨眼，“莫，莫说是杀了灵蛇，即便，即便你杀了我，我也不知，不知如何控制，蛟，蛟龙王。”
“那，”灵域城长老将他脚心下的火苗移到他的脸前，照着他狼狈的模样，“云岚身死之日，为何蛟龙王会现身？你又为何能与蛟龙王配合，斩杀云岚？”
流光大口地喘着粗气，嗓音再次干哑，“那日，我本就因云岚挑衅，想教训教训她。谁知我的水针刚到她身后，蛟龙王突然从天而降，抓走了她的灵兽，我这才得机会，报了血仇。”
“哦？”灵域城长老好笑地看着他的表演，“那你倒是说说看，幽帝多年来以毒灵蛇喂养蛟龙王，蛟龙王为何放着最爱的灵蛇不抓，偏偏要抓风灵鸟？”
“呵，”流光轻蔑地看着他们，“谁知道呢？说不定，万年过去，蛟龙王竟然改了胃口呢。呵呵。”
灵域城长老漠然地看着流光，不准备在蛟龙王的事情上继续和他白费口舌，“既然如此，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从岐山抓走了两个小妖，狐妖你带去了幻雾森林，被救下了。蛇妖你藏到哪里去了？”
流光玩味地看着灵域城长老，“你这老头忒无聊了些。一个人不人兽不兽的低贱种族，也值得你亲自来问。”
灵域城长老将火苗慢慢移动，来到流光的手心，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流光感受着火苗带来的灼热，恨恨道，“一个蛇妖，被我喂了自己的灵蛇了，有什么好问的！”
灵域城长老愤然起身，将指间的火苗全部朝着流光挥去，拂袖而去。
幻雾森林长老也起身离去，走到牢外，回头看了一眼哀嚎的流光，啐了一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