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如临大敌
次日一早，天微微亮，幻雾森林长老就独自出了门。
自昨夜放倒了流光，他就直奔天霖这里，恰逢天霖正在天伊处，二人正好错过。
此时，天霖也刚刚收拾妥善，准备出门去寻长老，见长老一人正步履匆匆朝他而来，急忙迎上前去。
天霖对长老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昨日之事，多谢长老。”
不待长老发问，便将昨日从流光府邸如何破阵救人之事悉数告知。
长老眉头紧锁，“灵域城那个老头知不知道此事？”
天霖回道，“昨日将狐妖在林尊处安置妥善之后，我的灵狐便去灵域城禀报此事了。若无意外，今早便会带灵域城长老口谕回来了。”
长老思忖片刻，说道，“你先随我一同去林尊那见见那狐妖。”
天霖喊出屋内的黎儿，三人一同去了天伊居所。
三人刚来到林尊居所的幻境外，树洞中的九尾狐眼中就闪过精光，随即唤醒了怀中少女。
天伊睁开眼睛，感知到灵狐所感，眼内的茫然迅速被清明替代。
待到三人叩门时，天伊和阿狸已在正厅静候。
蕊儿听到门外的动静，也悄然起身，安静地来到林尊身侧待命。
长老一进门，就注意到了蕊儿身上那缕若有似无的奇怪灵力。
他不动神色地观察了蕊儿一会儿，对着天伊皱眉说道，“你们二人真是胡闹。若是湖尊非要一个说法，准备如何应对？”
天伊和天霖交换了个眼神，天霖回道，“回长老，这事是我的责任。昨日救人心急，林尊是被我请去帮忙的。”
长老面带愠色地看着狐妖，“我看这东西，可不是什么人。”
天伊和天霖一时无言，蕊儿走上前去，对着长老跪下，背却挺直，她不卑不亢地说道，
“长老明察。我是千年前出生在幻雾森林的一只寻常狐狸。后来因缘际会，在蛇谷误吞了神果，又被妖族姐妹点化，这才成妖。”
长老听狐妖这么说，心内疑惑，他在幻雾森林活了几万年，只知道那蛇果能大幅提高灵蛇修为，却从未听闻异兽吞果。
长老又说道，
“蛇谷之果，每年只结一次。蛇果成熟之时，也正是蛇族发情之时，届时众蛇纷争，都为那果子拼命。
你一个狐狸，莫说是无灵力的时候，即便是以你现在的修为，想去蛇谷取了果子，也如登天之难。你说了你是吞了蛇果成妖，让我如何相信？”
蕊儿轻轻点头，“请长老允许我将当时情形复现。”
“哦？”长老笑道，“你还修得了灵狐的幻术，旧景重现？”
蕊儿回道，“是。我刚得妖道时，在幻雾森林见过灵狐一族用过几次，有心学习，不久也便习得了。”
长老的眼睛闪过一丝赞赏，点了点头，“那你便给我们看看吧。”
只见蕊儿起身来到三人中央，席地而坐，先是缓缓抬起右手，指间轻轻在空中划过，中指在空中勾勒出一个符文，随后，一个断了前腿的暗红色狐狸，就出现在众人眼前。
长老看着狐妖的动作，她的符文不甚精准，以手代爪，倒也确实习得了七八分灵狐的术法精髓。
几人看完蕊儿的幻境，长老悠悠开口，
“原来如此，你吞食的是古树内的内果，或者叫它，古树的树核，而非灵蛇争夺的蛇果。
蛇谷古树的树核，如同蛇族的皮，新核结成，旧核脱落。
你掉进蛇谷那年，恰是新的树核结成，旧的树核脱落。
也是你这个小狐狸命好。
几万年才脱落一次的树核，本来落地就死，没想到还没落地，就进了你的嘴里。”
蕊儿听长老说完，这才知道，自己原是得了古树的几万年精华，才稀里糊涂地成了妖。
倒是阿狸和黎儿，只一直怜悯地看着蕊儿，似是对她的境遇十分心疼。
“如此也好，”长老的眼神透过蕊儿，似乎落到了历史的某一处尘埃里，他轻叹道，“如今的灵域大陆，接连少了三族灵兽，多一些妖族也好。”
蕊儿不明所以，又对长老微微作揖，便回到了天伊身侧。
天霖余光扫过一旁看热闹的黎儿，心道，也不知道这傻兔子，是不是也经历过不为人知的苦难，才成了如今模样。
天伊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屋里短暂的安静，“长老，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长老看了看屋外，说道，“如今天色还早，流光等人应该还没醒。”
他又看了看天霖，问道，“它还要多久回来？”
天霖刚要回话，叩门声就响起，天霖随即笑道，“到了。”
点点来到屋内，幻化出灵域城长老的脸，用他的声音说道，“未查明流光真正目的之前，不可妄动。”
随即又变回狐狸模样，跑到天霖腿边。
幻雾森林长老听完，不言不语，似在思索，面色却越来越差。
天霖和天伊看着长老模样，互换了个眼神，不发一言，静待一旁。
过了半晌，长老终于面色凝重地开口，
“前日，我还以为流光往蛇谷丢毒灵丹，只是为了让灵蛇们争斗的更凶残一些，好得来更强的灵蛇。
如今看来，唉——”
长老轻轻叹气，目光看向远方，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你也猜到了吧。”
长老收回目光，对着天伊和天霖说道，
“流光的万蛇阵出神入化，昨日你二人虽然讨巧破了流光的阵法，却恰好能威慑他一番。
我当时和他在一处，他会误以为幻雾森林还有一个强大的存在，故而，他此行，应该不会在幻雾森林肆意妄为。
从今日起，我会派人日夜盯着蛇谷。
天霖，你且按你的计划行事。
天伊，你继位不久，还是按我们的计划，继续韬光养晦。切记，尤其不可出现在流光面前。以他的修为，一探便知蛇谷清浊和布阵之事是你所为。届时，他便会无所顾忌。
我们现在，就等蛇谷之事结束，流光离开幻雾森林就行了。”
天伊不明白为何长老突然如此忌惮流光，可长老不提，她也只得暗自困惑。
天霖知道幻雾森林长老大概也是同灵域城长老一般，猜到了流光在筹谋什么事，只觉得此事确实严重，让两位灵域大陆修为最深不可测的长老都如临大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