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一生挚友
日落西山，虎瞭峰山顶，白雪茫茫，晚霞映着天边又粉又蓝，美不胜收。
山顶处，凤天已经累得说不出话，随手抓着山上的雪，只管往嘴里塞。
岩云在凤天前面几米的位置走着，看着比凤天稍好一些，却也是疲乏的很。
再往后，看那剑山虎与火凤凰，一走一颤，并不比二人好到哪去。
这一路，除了中间吃了顿兔肉，他们几乎一路未曾休息。
岩云回头看看凤天，又看看二兽，觉得他们四个，真是又狼狈又好笑。
凤天听着他自己在那嘿嘿的乐，不知他又发什么神经，只管闷头往前走，却又一头撞上了他。
“停下做什么？”
岩云看着正摸着自己头的凤天，却指向天边，“你看。”
凤天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这才注意到，山顶的景色竟如此之美，映入眼帘的除了这晚霞，却还有一座看起来不比虎瞭峰矮的山。
“那是哪里？”
凤天指着西北方的郁郁葱葱，侧头看着岩云。
“碧落渊。”岩云语气里有一些惋惜，“那里水源被污染之后，便无人居住了。平时岐山的人，也是不许去那里的。”
凤天双眸蒙上了一层悲伤，一场战役，昔日几大家族之一盘踞的碧落渊变成了无人之境。
岩云看着天边越来越暗，山上温度也开始骤降。
不能再在这里了，山顶入夜冰冷，这里平日又鲜有人来，入夜怕有猛兽。
岩云拉上凤天的手，“继续走吧，今日我们就不去若然峰了，直接回竹屋。”
凤天跟在他身后，疲惫间抬头看他。
夕阳余晖下的岩云，银色发束高高束起，似乎全身笼罩着金光。
自己的手心不断传来他的力量，似乎在不断地鼓励着自己，坚持，再坚持一下。
岩云这次择了一条新路，这条路崎岖了一些，但比修好的山道要少了快一半的路程。
眼看天越来越黑，今日月光又不甚明亮，心内有些不安，不觉拉着凤天越走越快。
“嘎———”
一声尖利的鸟叫，吓了两人一跳。没想到，是霓凰开始闹脾气了。
凤天回头，看着霓凰歪七扭八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抽出自己被岩云握着的手，抱起了霓凰。
“乖，我们马上就到了，我抱着你走，好不好？”
霓凰在凤天怀里待着，嘴里却一直不停，唧唧嘎嘎，不知道又在骂谁。
虎宝见状，也扑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岩云，岩云看着他，“我还想让你驮着我走呢，别想了！”
虎宝小声哼着，耷拉着脑袋，只好依旧在二人后面不远处继续跟着。
夜越来越深，岩云估摸着戌时快过了，行得再快些，估计子时前能到竹屋。
看着脚步沉重的凤天，岩云揽上她的肩，稍稍给她些助力，加快着步伐。
两人两兽太过疲惫，谁都没注意到，此刻，在他们身后不足千米的地方，一双阴鸷的绿色眸子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湖尊，发现那条小蛇的藏匿点了，在山腰的竹林里。”一个黑衣黑帽的人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擒了它。”
绿眼男子顿了顿，“先活捉回去，再严刑拷打，让它把它知道的妖族都供出来！”
“是！”黑衣男子领命而去。
流光自从知道有兽修炼成妖，便一直派人查探。
这也得谢谢凤天，若不是她那天夜里引蛇妖现身，自己潜伏在岐山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流光几乎将灵渊湖能沁毒的灵兽都抓到那岛上了，可还是不够，蛟龙尚幼，养至万年，一个湖里的灵兽哪够。
这几十年，他已经派人在灵域大陆四处搜索无主无宗的灵兽。
只是行事必须低调，导致进度十分缓慢。
若是近年真有了这个略逊于灵兽的妖族出现，那就真是苍天助我流光了！
流光看着凤天和岩云越走越远，他知道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杀死这二人固然容易，可自己的宏图大业也就完了。
此处离那若然峰也不远，待久了怕惊动了岩啸那个蠢东西。
流光的身形渐渐消失于黑暗中。
“啊，终于要到了！”
岩云远远地看到竹屋，忍不住晃了晃凤天。
凤天的视线被山挡着，却没看到那竹屋。只是看了看周围，似是在蕊儿和贤儿居所附近。
却不知，岩云知不知灵域大陆有妖。
“岩云，你知道灵域大陆上除了灵兽、兽、人，还有什么物种吗？”
“听说以前有个幽氏，算是半个神。但是太过暴虐，被几大家族给灭了。”
岩云看凤天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以为她只是想分散精力，消除些疲惫。
“你说，那些寻常的兽儿，会不会有一天也开了灵智，变成灵兽？或者如我们一般勤加修炼，进化成一种其他东西？”
“这我倒没听说过。不过我想，灵域大陆万物有灵，若是顿悟天道，即使不修成灵兽，也能异于常兽吧。”
凤天欣赏地看着岩云，他一贯如此。
平日看着吊儿郎当，实则乐观豁达，包容万物。
岩云享受着身边人的侧目，揽着凤天的臂弯也紧了紧，“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个想法？”
“没什么。”凤天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告诉岩云那两个小妖的事情。
“就是昨晚，梦到了一狐一蛇，非灵兽，却有灵力，修些人术，能人语。她们结伴同居，寄情天地，恣意快活。”
岩云摸了摸凤天的头，第一次收起了自己的不羁和散漫，认真地说，
“你我只管好好修炼，日后同心协力，治灵域大陆万世太平。
万物得其心归处，即使不能人语，无灵力，也能尽兴一生。”
凤天看着他，岩云还是那个岩云，眉眼弯弯，气质高洁。
在他的臂弯里，也和儿时一样，自己可以不用担心任何事情。
他们二人自幼便被教导，自己将来的责任和担当，和彼此聊及此处，却是第一次。
凤天恍惚间觉得，他们会一直如此，任由日月变迁，他们会永远相伴。
他会是她的将军，她的守望者，她一生的挚友。
这一切，在他们出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而岩云此刻，只想走慢一些，想就这么揽着她。
想和她，望着同一个方向，慢慢地、坚定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