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冤孽
“你敢打我？”冯玉霞捂着脸不敢置信。
徐姨切齿愤慨：“宋倩，打得好！”
本就挨了一巴掌的冯玉霞当场破防：“我撕了你们这对贱母女！”
不等陈明仁周慧娟，阿哲思聪已经快人一步护在了姐姐妹妹身前。
两人手指鼻尖当面啐脸：“再骂一句试试！”
陈浮生昨晚就嘱咐过他们，在他到之前三家父母亲人不管谁受委屈遭白眼都不用惯着直接怼回去打回去，任何后果他来担。
别看胖瘦头陀兄弟俩在父母面前唯唯诺诺，这个年纪谁还没点血性，那一股子狠劲儿，当时就把冯玉霞那疯婆子震住了。
“宋哲陈思聪你们干什么！”
“再这样我报警了！”
周雯大声嚷嚷。
“妈您没事吧？”
“宋老师，你怎么能打人呢！”
“你妈说了什么你没听到？”
宋倩冷脸：“抱歉，刚实在没忍住，要是你妈一直这样早上吃shit（屎）出门还不刷牙的话，我下次还打！”
“你——少杰，报警！有人故意伤害。”
“好嘞~”
康少杰幸灾乐祸的拿出手机。
姓宋姓陈的两家一直跟陈浮生那小子走得近，康少杰心里不爽很久了。
加上周雯这层连襟的关系落井下石的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喂？我要报警，宝格丽宴客大厅有人寻衅滋事故意伤害！对，浦东那个，嗯，放心，她们跑不了警察同志你们快来！”
康少杰报完警，周雯冷冷的盯着宋倩：“既然这样那就请宋老师跟警察解释吧，我们绝不和解！”
“吓唬谁呢！你妈嘴贱自找的，警察来了我们也有理！”
“阿哲闭嘴！保送华大出息了啊周雯，我在这等着你让警察抓我。”
说完倩姐牵着婧漪走到一桌空席，拉开椅子就坐下。
“爸妈，周姨刘姨两位陈叔，别愣着，咱们坐下边吃边等，别耽误人家开席啊！”
周雯：“……”
冯玉霞：“……”
与此同时，宝格丽门口一位身穿警服的熟面孔在亲眼目睹这一幕后接到了局里的电话：“喂？是我宋寓书，没错，我刚到宝格丽。正准备上去找陈浮生笔录里的姑娘核实情况结案。”
“知道，我恰巧目睹了事情经过，放心吧现场可控不用增派人手，嗯，我来处理。”
优质韭菜宋寓书也没想到，自己两天三次出警都和陈浮生有关联。
“怎么回事儿，谁报的警？”
所有人惊诧回眸。
两分钟不到，浦东的出警效率这么快？
“警察阿姨，是我们报的警！”
周雯应声举手，像极了面对采访镜头时的谋女郎小花刘某村：老师，你鞋带开了。
宋寓书：“……”
“是她打人！您看，我妈被她打得半边脸都肿了！”
“没错，我可以作证，在场的宾客绝大部分都可以作证。就是她！”
被曾经的两位学生指脸，宋倩觉得有些悲哀。
这世间果然参差良莠。
“那一巴掌是我打的，但不是故意打的，之所以出手那是她该打，我要不是个老师，那就不止打她一巴掌！”
“你——警察阿姨您看到了，她态度如此恶劣，还请您给我们主持公道！”
“没错，请你把那个贱女人抓起来，我要她坐牢！我要为她对我动手付出代价！”
宋寓书：“……”
“警察同志，我确实打人了，该怎么罚我认，但我也要报警。”
宋倩站起来指着发疯的冯玉霞：“她凭空污人清白，当众造谣对我弟弟的声誉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坏影响，我请求公安机关依法对她进行处置。”
“你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造谣你弟弟了！”
“没有么？你造谣我弟弟陈浮生嫖娼被抓，嗓门那么大，你周家在场的所有客人都听到了，捏造事实诽谤他人，她们全是证人，几百个客人影响极其恶劣，够抓人了！”
“我哪里造谣，陈浮生那小崽种本来就是嫖娼被抓了！”
“你放屁！”婧漪气吞山河。
“小贱人我撕烂你嘴信不信？”
“警察姐姐，她威胁我！”
“……”
宋寓书一个头两个大。
基层民警，招猫逗狗家长里短，碰上些难缠的乡亲他们有时候也很想报警。
“陈浮生没有嫖娼。”
“你——警察阿姨你怎么帮他们说话，谁不知道陈浮生是因为送了好处才当晚被放出来的。”
“说话要讲证据，如果你空口造谣污蔑公安机关我有权依法对你进行传唤拘留！”
“……”
“陈浮生没有犯法，没有嫖娼，那件事只是一个误会，如果你们有疑义可以去我们浦东分局档案科申请查看当时的出警结案详细记录。”
“但打人是违法的。”
宋寓书看向宋倩：“这位女士，你承认打了这位阿姨是吧？”
“我认。”
“阿姨，你愿意和她私下和解么？”
“我不愿意！我要让她坐牢！”
“那好，这位女士，麻烦你待会跟我回一趟警察局接受调查。”
“好。”宋倩答应的非常爽快。
三家的长辈都急了，刚要开口只听宋寓书又道：“阿姨，这位女士要报警说您造谣，您认么？”
“我不认！”冯玉霞龇牙咧嘴：“我没说过陈浮生那小崽种嫖娼，是她诬陷！能给她作证的都是她的熟人，她们肯定串通起来污蔑我！”
“是么？”
宋寓书眼神骤冷：“我跟她不熟，但我刚才明明在门口听得清清楚楚，你造谣说陈浮生违法，还说是你女婿通过我们公安口内部的关系得到的消息！”
“……”
“这位女士，您准备和私下商量和解么？”
“和解？为什么要和解？她都要送我进去坐牢，我难道还得以德报怨？当然是送进去啊！”
“那好，这位阿姨，麻烦你现在也跟我走一趟去局里接受调查，还有你女婿也要一起去。恶意诋毁他人名誉造成恶劣影响的了能面临十日以上的行政拘留。”
“我我我……警察同志，你不能这样，你分明是在偏袒她！”
“阿姨，我身上带着执法记录仪，警号就在胸口，你有任何异议都可以向我的上级投诉，同时我也会保留追究你诋毁损害我名誉的权利！”
“……”
看着宋寓书那冷面判官的表情冯玉霞当时就怂了，气得跺脚：“我我我我不告总行了吧，我和解，我跟她和解！”
“女士您呢？”
宋倩笑着耸肩：“我都行。”
“那好，既然如此两个案子就算结了，刚谁报的警，来到这我这做个简单的问询笔录，还有这位女士，不管怎么说打人始终不对，虽然阿姨同意和解但你也该道个歉。”
“没问题。”
宋倩笑了笑，走到冯玉霞面前卯足劲大声喊道：“冯阿姨，对不起！我——不——该——抽——你——脸！”
“……”
今天的倩姐没戴讲课用的小蜜蜂，但声音却比课堂上洪亮百倍。
整个宝格丽的宴客大厅，在场所有宾客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下原本那些不知情踮脚看热闹的客人都知道主家冯玉霞被扇了。
“宋倩！你——你——还有你们都给我等着！”
气得那女人直发抖却又无可奈何，放了句狠话转身劲冲冲走了。
康少杰倒霉催的还做了笔录也灰溜溜的跑开，完事宋寓书没跟其他人有任何交流，倒是心疼的看了眼婧漪。
婧漪不傻，甜甜道：“谢谢姐姐~”
宋寓书忍不住心疼的摸摸她脑瓜，罕见露出一丝温柔笑容。
“不客气妹妹，好好爱家人，好好爱自己。”
“我会的姐姐，你也是。”
我也是？
有那么一瞬的恍惚，宋寓书仿佛想起了什么，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她抿嘴动容：“会的妹妹~”
喧嚣散去，正常开席。
三家人坐一桌空出好几个席位。
由于刚才的风波很多即便找不到座位的客人也不敢往这边凑，怕被冯玉霞记恨。
不是说周家能只手遮天，甚至很多人在内心上都占宋倩和三家。
只是人性如此，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喜欢看热闹不喜欢惹麻烦，更多时候他们都是沉默的大多数。
“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直肠子的徐姨倒是第一个受不了众人频频侧目的关注。
加上指指点点的小声议论更让她她如坐针毡。
“咱们三家另外找个馆子，我请客，这地儿我一秒钟都待不下去。”
“妈您怎么这时候反倒怂了？”
倩姐倒是自在得很：“为什么要走？现在走多憋屈啊，她们还以为咱怕她呢，更何况红包都给了不吃白不吃，咱就得坐这儿吃，吃的开开心心恶心死她们！”
“倩姐说的没错。”
声音突如其来，长辈们纷纷回头。
“浮生？你——不是让你给你舅妈送鸡蛋么，她没留你吃饭？”
“留了，但舅妈家的饭菜哪有大酒店吃席丰盛，你说对吧倩姐。”
倩姐柳眉一挑打了个响指：“bingo！小浮生英雄所见略同！”
“你这孩子~”周慧娟摇头无奈。
“徐姨，放宽心，咱们出钱大大方方吃席，我们不尴尬，恶心的就是他们！”
“行，既然我准女婿都这么说了那咱就大大方方吃！”
“妈~！你瞎说什么呢！”
“呦呦呦，怎么？婆婆妈都叫过了这会知道害臊了？不对啊，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你有过这怯场的死出，你不会真对浮生有意思吧？”
“妈！”倩姐闹了个大红脸，给陈浮生整挺懵。
叔叔阿姨你一言我一语讲述来时车上的趣事儿，陈浮生这才弄清楚女婿的缘由。
“徐姨，您早说啊，您要早说把倩姐许配给我，我怎么可能瞧得上别人，也不会有今天这一出。”
“嗐，以前你还笑，咱们不敢想，毕竟倩倩大你小半轮。”
“女大三抱金砖，两块金砖我还嫌多？来，徐妈，女婿给您敬茶~”
“诶~乖儿子！好女婿。”
一句徐妈叫的徐姨喜笑颜开，双手接茶乐呵呵，可算是把之前女儿喊周妈的场子找回来了。
阿哲：“？？？？”
不是老陈，我特么把你当兄弟，你要泡我姐？
倒霉蛋阿哲心里忿忿却不敢开腔，打小会察言观色的他非常清楚这时候要是敢冒头扫老妈兴，一准挨两个大哔兜。
最生气的是他震惊的发现自己姐姐听到兄弟叫妈不但没生气反而脸红害羞的低下头了！
啊？
这踏马是什么阴间反应！
他几时见过自家姐姐这样。
当下目瞪狗呆。
这特么世界还敢再巅一点么！
得益于陈明仁周慧娟良好的家教，为人处世情商这块陈浮生从来没毛病。
眼见桌上气氛回环大家都变得和谐放松他趁着满圈倒茶给老妈使了个眼色。
周慧娟心领神会：“嗐，我是真想有倩倩这么个女儿，可惜，老徐你早点说多好，哪怕早几天呢。”
“几个意思慧娟，意思是我说晚了几天浮生已经第二春了？”
老妈一脸为难：“我都不想说他。”
徐姨愣了一下随后笑眯眯道：“浮生，你小子不厚道啊，有对象了还叫我妈，怎么，你小子吃着碗里的还想望着锅里的啊？”
“周妈，瞧您这话说的，不当女婿也不耽误我是您儿子啊。”
“哈哈哈，有理，孩子嘴真甜，难怪这么快焕发第二春。”
徐姨喜笑颜开，微妙的小情绪一扫而空。
“嗐，怪我家宋倩没福气，看你，妈喊早了吧？”
“妈，都是你在说，再说了，就像小浮生说的，我不当周妈儿媳妇儿也不耽误我喊周妈呀。”
本就是密友间场面上的玩笑话，进可攻退可守，哈哈一笑不伤和气。
大家都没往心里去。
然而在某个瞬间，刚还笑盈盈开心的倩姐却眼神一黯。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浮生，心隐隐作痛。
这么快的么？
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女孩子才能让涅槃重生的小浮生这么快沦陷。
她低头抿了口浮生为她倒的茶水，心里默默道：“小浮生，姐姐祝福你，一定要幸福呀。”
徐姨似有所感，侧头将自己小心思尽收眼底。
眼观鼻鼻观心，她不动声色暗自叹息：“唉~冤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