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至神传承
过了几天，白意白思两人终于稍稍平复心情，烟羽和烟云走了进来，烟羽手中捧着一个剑匣，走向两人。
“这是？”
白思疑惑问道。
烟羽神色庄重，
“白家的风剑。”
剑匣打开，是两柄剑，剑的形状正是白家专有的，剑柄与剑身等长一尺八寸，剑身从中间分开，分为主刃，辅刃，主刃长而厚重，主劈砍，辅刃短而轻盈，主借风。
白意白思，都是对风亲和的灵。他们各取了一柄，这是他们正式传承风剑。本来，他们十八岁时，才能拿到这柄剑。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烟羽，曾经的烟家家主。”
说到这里，烟羽眼眶一红，烟家，十年前就被灭了，当时，他带着怀孕的妻子逃亡躲过了一劫，而他妻子，后来也在被追杀中身亡。
后来，白家收留了他，帮他隐姓埋名，整整十年。而如今，白家也没有了。
“从今天起，你们就要随我去水灵冰岛历练了。”
“为什么要去冰岛？那里不是水之灵的修炼之地吗？”
白思不解。
“我们会在路上修炼，水灵冰岛上的寒风才最适合你们，而且，水灵冰岛的百神窟里，有许多神的传承，并不只有水之灵的宝藏，风水木联系紧密，在那里修炼一两年，等突破离魄境界，你们去那里，一定会有所收获。”
“而且，烟云和我，亲和的是水。”
“哦------”
白思点点头，说道。
白意却挑起了眉毛，这也太不靠谱了，烟羽的选择分明是在水木星无处可去，又没有实力离开水木星的最后办法，这也说明了他们处境的艰难，白意清楚，他们不能这样下去，必须找一归宿，或者说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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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冥海上，是一艘装载着数百人的大型巨轮，通冥海足够大，对于离魄以下境界的修士，凭他们的修为，一己源力念力划船渡海或是飞行太难了，因此烟羽选择搭乘一艘巨船。
风浪与鱼兽不时袭击巨船，巨船巍然。尽管巨船配备有至神级法器的屏障，但能量罩并非密不透风，不时也有一些小型鱼兽露进屏障。
此时白意白思又在甲板上击杀数十只启源境鱼兽，这是烟羽给他们的修炼任务，
“喂！这么大的风浪，呆在甲板上岂不又湿又冷？”
里船人朝甲板上不远处望着两个孩子的父女喊着，烟羽只是友好地笑一笑，
“没关系的，他们正适合在狂风环境下修炼。”
那人不再说话，重重关上了门。
此时，他们到水灵岛还需四个月。
看二人对狂风的环境有所适应。烟羽追过来道，
“白意白思，你们可知风家绝技？”
白意白思面面相觑，神情困惑。
烟羽见状，点了点头，取出一本线装书道，
“这是你们家主留给你们的功法，白家风剑，只有这部功法才能发挥其威能。”
白意看看封面，写着四个字：风灵剑诀。
源气屏护下，书页未被沾湿。
“你们就在船上修炼吧，等到了水灵星，大概就小成了。”
白意白思修炼起剑诀。
风之源气竟汇聚成成群的白隼，在两人的周身飞旋起来。怪鱼纷纷失去生机。
见状，烟羽望望四周，悄悄将一层层袖子挽开，露出一只空间手镯，将一条怪鱼收了进去。
袖子再次恢复，手镯藏起，四顾无人，烟羽脸上露出悲戚之色，这个只不过能装几十立方米的镯子，却因为牵扯到了魏家丢失的宝物，竟成为灭他烟家门的理由。
“采儿！”
他流下了泪，他的妻叫云采儿。
他会时刻戴着它，记住这笔仇。
四月后------
端木那边，刚下通冥海，入热带，从北岸上了木灵岛。
面前，是无穷尽的林木，它们对天气等自然条件不很依赖，毕竟这里木灵源气浓厚，在源气的蕴养下，不同的树竟然都枝繁叶茂，令这里四季如春？夏？秋？冬？
桃花吐蕊，杏叶嬉闹，梨朵纷飞，这里有数不清的梅兰竹菊，苍松翠柏椰子树，看不尽的莺飞燕舞，鸟鼠蛇虫。到处生机盎然，也到处，危机四伏。
端木知道，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每一棵树下，都可能藏着尸骸。
她步步踏入。进林子不到半天，端木就已经遇到了一头灵虎，五只树怪。凭借着离魄巅峰修为，端木把对手击杀。
她正要歇息一会儿，突然听到了一个男生的声音
“救命，救命！”
她连忙前去，只见一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动物被困在了树林中一处，好几个离魄境的树怪用伸长的树枝缠住了它的手脚，端木谨慎，先观察了一下，这动物的修为在离魄境------读心发动。
北鸣在心里摇了摇头，端木果然太------谨慎，而且，她果然也会读心。
北鸣也会读心，那是鲲族的天赋，至仙境时觉醒，只是之前在水灵冰岛时忘记用了。
他只得伪造了一个心语。
端木读到的是，眼前这只动物很害怕，这群树怪想要吸食它。而且，这动物对自己没有敌意，这样就够了。
星燃剑出，端木斩杀了那几只树怪。
那只动物跌落在地上，它是一只一米五几的猫，身上有灰蓝色的条纹，直立行走。
端木看了看它，这动物品种挺独特啊。
但她没有多想，转身就要走。
“欸等一等。”
蓝加菲北鸣拉住了她的手。
端木顿时警惕起来，一剑挥出。
加菲北鸣连忙弯腰躲过。喊着，
“那边危险！”
闻言，端木冷静下来，
“怎么了？”
“那边是一棵有至仙级力量巨树的地盘，我刚才是从那边逃过来的。”
端木源气加持双眼，看了过去。它说的没错，那方向百米左右的位置是一棵巨树，根须固定，虽然无法移动，但巨树的领域之内少有灵兽。
端木又转过头，
“你一离魄巅峰------能从至仙手里跑出来，却打不过几个离魄后阶？”
大猫摇了摇头，
“不是，刚才是我大意，再说我也没有什么护身法宝。”（不是，是我警告他在那里待好了，别威胁到你，让他叫小弟来帮我演的戏。）
端木想了想，这才明白，确实，大猫可不像自己，星燃傍身。
“你是谁家宠物吗？”
“不是，我自己修炼了几万年，才有了灵。”
端木心生敬佩，修炼灵比修炼修为，对于非人的生物而言，太难了。
“我们一起走吧，还有个照应。”
好感多了几分，她重新想想，这孩子能被离魄中阶的树怪束缚住也是够惨，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太危险了，而且，多一个离魄巅峰的战力不好吗？
“可以吗？”
北鸣有点惊讶问道。
“组队总比一个人安全多了。”
北鸣心里突然一疼，果然端木不是不想组队，只是不想和北鸣组队。不让自己同往的理由，都是借口。笑了笑，北鸣又想：算了吧，才一年就想让人家喜欢你，本来就有点急了，经历的事不够，还是慢慢培养才对。何况，端木这年纪，还不会懂这些呢。
“那我们走吧。”
“你叫什么名字？”
“明白。”
“明白，还有这样的名字？”
“自己取的，因为喜欢。”
“你呢？”
“端木。”
“我有一个朋友，一定知道去哪里修炼。”
“是吗？”
端木惊喜，看来不用到处乱走了。
“我们要先去岛的东岸找她，她可以帮我们。是一个女生哦。”
“她叫什么名字？”
“紫皇------对了，她特别喜欢弹古筝。”
“是吗？我也喜欢古筝！”
端木有点想见见明白的这个朋友了。
水灵冰岛上，夜------
冰窟内，几个人结队而行，带头的那个手里拿着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
一阵冷风突然吹过。
“什么人！”
带头的那人暴喝一声，看着面前风中突然出现的身影。
“你们，退开。”
这一声暗含杀机，来自红叶。
三名至仙，六名离魄被红叶堵在了冰窟某处，他们再往前，就是蓝铃所在之地。
这几人，不是误打误撞来这里的。之前北鸣买到的那几件皮衣里面被商家暗装了追踪仪器，端木蓝铃北鸣三人，一开始就被盯上了。早有人注意到这三个人年纪轻轻就修为惊绝，必然会得到至神的青睐，放线钓鱼，他们的目的就是让端木一行找到神的宝藏，然后抢过来。
蓝铃晋升到了关键时间，红叶不能不撑住。
红叶的柳叶刀，叫岚，如山林中的雾气，它飘渺，却总有被看见的时候。
岚嗡鸣，数亿缕风之源气凝聚成了上百道无形风叶，每一道都锋利无比。
对面，几人面色凶恶，手执兵器，扑了上来------
已经数天过去，外面的声响，蓝铃听得到。可传承一旦开始，蓝铃就出不去了。
“前辈，帮帮他。”
蓝铃急得快要落泪了。
狐神留影冷淡一语，
“我只是道留影，适合的人来，我给其传承。能帮他的，是传承后的你。”
蓝铃心神一震，只能继续静下心感悟。
越来越多人进入百神窟，战场在扩大。逐渐的，整个百神窟，方圆万里，全是红叶的战场。
外面------
白意白思，烟云三人在一家客栈，扒着窗户，尴尬地看向百神窟的方向，刚到就听说了，一群至仙境大佬在里面疯狂输出。
烟羽坐在火炉旁，喊了声，
“别再看了，先等些日子看吧，过来吃烤鱼。”
“这能吃吗？”
白思愣愣，不知为何问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他们自己都吃，有什么不能吃的？”
不怪白思问出这样的问题，毕竟水灵冰岛是鲛人一族的地盘，只是，这群人鱼也是以鱼为食的。
“爸，你这也不靠谱啊。”
烟云扶额道。
“这，谁能想到有人把冰窟‘包场’啊------”
烟羽露出尴尬神色。
“谢谢大伯。”
白意走过来，取了三块烤鱼肉，递给白意一块，烟云一块，烤鱼皮脆，白肉固而不焦，熟的恰到好处。
冰窟外------
无数人惊叹道，
“为了一个神的传承，至于这样吗？”
有老辈道，
“你懂什么？神的传承还在其次，里面那一尊至仙斩了不下数十尊和他同阶的强者，而且全都是沧龙一族的修士，这是打了一个家族的脸面。”
沧龙族长沧觅，至神境，沧觅此时已找上了冰灵国主，同时也是人鱼族长，鲛虹。
“鲛虹，好处随便提，破一下规矩，我要进冰窟，把那小子碎尸万段。”
鲛人一族定下的规矩，至神不仅是不能进冰窟，是不能进冰窟所在的整个分城。
沧觅眼睛发红，最开始带队跟踪蓝铃的那位，是他侄子，已经死了。（蓝铃端木：合着我们又撞头彩了是吗？）
鲛虹冷笑道，
“沧觅，你还好意思说，以多欺少本就过分，还打算以大欺小。还有，你侄子为什么被杀，这事是怎么起来的，你不知道？”
沧觅语塞，鲛虹正直，冰灵国本就禁止作恶，他侄子已经触犯了鲛虹的法律。
良久，沧觅道，
“打搅了。”
他知道，鲛虹不是给好处就能给你解决问题的人。而在鲛人的地盘，真打起来，他也没把握能一个人全身而退。转身离去，沧觅目光更加凶狠，生出了杀意。
鲛虹冷冷一笑，本来人鱼一族就和沧龙族有仇，暗中不知多少人鱼葬身龙口，若沧觅打算与人鱼族开战，她却是不会畏缩。
红叶不知战了多久，也不知自己身上流的血有多少化成了冰，多少源气已经枯竭。他依旧挡在冰窟里那个地方。他只记得，自己和风对话时的约定：永远，永远，在无形中守护一切。
我像一股风，感受不到时，我正奔来，感受到时，我正离开。
外面的嘶喊声，怒骂声不断传来，蓝铃越来越难受，逐渐以情入念。空气中的水渐渐化为冰霜，冰霜逐渐凝实。
“是悲吗？”
“是因爱而悲。”
狐神补上了后半句。
同一种源气属性，往往对应的不止一种情绪，但只要能引起共鸣就可将之激活，而悲情是水之源气亲和的一种。
“红叶，我明白的，我一直都明白，我只是想让你开口。为什么你就不能说出来？”
蓝铃泪流出眼角，凝成了霜。
“冷若冰霜其实不是因为冷漠，而是因为爱而怨的沉重。”
这句话，正是冰霜情感的真意。
“去吧。”
狐神留影一语。
冰封空间霎时崩碎，蓝铃飞了出去。
红叶依旧不语，蓝铃站在他身旁，抓起了他的手。
“术法-狐念术，发动。”
蓝铃的术法似读心------不，这与读心不同，叫做，心意沟通，它是必须双向的。
“既然你不说，就让我自己看吧。同时，你也看看我的。”
蓝铃说着。
红叶看到了——她每次想自己时，都会假装生气，为的是让自己去哄哄她。
红叶笑笑，他一直以为，那是真的讨厌自己，不让自己靠近。
蓝铃看到了——他画画很好，但自从他第一次为她作画以后，几乎没有画过她以外的任何事物。
摇摇头，笑道，
“你以为掩饰得很好？”
“快解决他们！”
对面一名至仙震惊道，他没想到红叶一人能撑整整两天，
更没想到蓝铃竟能及时突破。
眼前二人气势强烈，竟给人一种危机感。
然而他转头，发现附近另外五个至仙境，十来个离魄境，竟全都和自己一样，身形颤抖，毫无战意。
疾风无象，冰霜令其有象。几人面前，冰粒随着风力，化成了几百万枚有形的风叶，每一枚风叶都是几万缕风与冰源气的强压缩。也就是上百亿缕源气，一般被认为是至神级别的力量！
“跑！快跑！！”
“啊！”
“饶命！”
天灾级，至神层次的天灾级。
惨叫声哀嚎声还在冰窟无限回荡着，红叶蓝铃已踏出了百神冰窟。沧龙族十四名至仙，上百名离魄葬身冰窟。
蓝铃右手食指，一空间戒指凭空出现。一道神光传入蓝铃脑海，
“蓝铃听着，今将狐神传承留给你了，都在空间戒指里面。”
蓝铃拱手，转身对百神窟一拜，
“谢前辈！”
转过身来，蓝铃右手贴上红叶胸膛，源气自手打入红叶体内，恢复着他的伤势。
红叶脸一红，伸手想拦住她，她又伸出左手，抓住了红叶的手。
就在这时，一语自蓝铃身后响起，
“在这里恢复伤势，二位还真是心大啊。”
冰灵国主，鲛人族长，鲛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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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这边，已穿过了岛北森林。
端木抬手，擦了擦头上的汗，对“明白”笑笑，
“真是多亏你一起，要不我还真走不出这片林子。”
一路上，他们遭遇了不少离魄动魂境的灵兽，有三次还和至仙境灵兽擦肩而过。
（或者说，是至仙级灵兽能感受到北鸣的存在，主动绕道逃走了。）
端木好几次要被灵兽伤到都被大猫救了下来
（当然，北鸣也“让”端木救了好几次。）
端木亲身体验了这片森林的可怕，她肯定，如果自己一个人，一定走不出去。
“不用谢，还是你先救的我。”
明白道。
此时北鸣心里是崩溃的——端木动不动就读心读心，给他整的都神经兮兮的了。果然，当伪装者真是不容易啊。
眼前出现了一片沙滩，一栋木头房子就立在东海岸边。筝声阵阵。
“紫皇，在吗？”
一个十二三岁模样的少女自屋内走出，她身着紫裙，头戴玉冠，略带疑惑，莲步微动，缓缓走来。
青龙之灵的她，给人这样一种感觉，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你们是？”
“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大明白啊。”
北鸣连忙挡在端木前面，一阵挤眉弄眼，那意思就是，别给我穿帮了。
天真无邪的小紫皇愣了愣，她还是没认出来。
“你忘了？我还写过好多歌来着。”
小紫皇又愣了愣，然后仰起了头，转了转脑子，自己的好朋友，写过很多歌，还------她呆住了，好像明白了大明白。
脸色突然气得通红，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你竟然失约------”
上次是去年，北鸣在通冥河是要去东海岸给紫皇写曲子的，可半道听到了端木的筝声------
直到现在，北鸣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儿？
北鸣连忙努了努嘴，紫皇又愣了愣，你现在是大明白哦。
看了看旁边女孩，紫皇猜到几分，对着他点点头。
“奥。”
端木疑惑了一下，读心发动，却在紫皇那里碰了壁。
紫皇看看北鸣，连忙掩盖住至仙气息。
端木看到的，是又一个离魄境，端木不由挑起眉来，如果紫皇真的是离魄境，那她住在这里可算不上安全，当然，前提是她真是离魄境。
她大概和大明白一样，是万年化形的灵兽，而且不是一般的灵兽。
“这是端木，她也喜欢弹古筝。”
加菲北鸣连忙介绍道。
“是吗？”
紫皇脸上泛起惊喜之色，跑回屋子取自己的古筝。
端木愣愣地看向“明白”，他只得笑笑。
“青龙万年化灵，心智大约是十一二岁。”
“奥。”
这印证了端木的猜想，果然不简单，青龙是灵兽界金字塔巅峰的生灵之一了。
“这木灵岛上，哪里有神的传承，她比我明白多了。”
加菲北鸣补充道。
端木取出了星燃，
“第二模式，筝。”
这一天，木灵岛东海海岸是在音乐中度过的。
日暮，加菲北鸣架起了篝火，端木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来路上得到的灵鹿肉，叉成串，架在了篝火上。
“端木姐古筝弹得好厉害，能告诉我诀窍吗？”
小紫皇期待地看着端木。
“这其实是一门术法，以情入声，叫做声魂。”
接着，端木把声魂的诀窍讲给紫皇。
紫皇认真听着。
北鸣在心里摇了摇头——其实端木的古筝并不止是凭借声魂，做到那种程度，应该是端木的灵对情绪天生具有的亲和力，那是灵的本质，是无法用任何方法模拟的。
白月光是唯一的------
一股肉香飘来，塞进了海盐和花椒的灵鹿肉外面焦脆滴油，里面鲜香肥嫩，把北鸣的注意力吸走了。
“好了，我们先开吃吧。”
“切，你可真馋，我们的修为不吃也饿不死，用得着那么急吗？”
紫皇说着，却已经上前。
“端木给你。”
看着大明白递过来吃的，端木突然感觉有点奇怪，好像很熟悉。
她想起了有人递给她皮衣的场景，沉默接过。
三人吃了起来。
“对了，端木姐，你来这里是为了找传承吗？”
“是啊。”
端木突然想起这事，连忙道，
“紫皇妹妹，能帮我找一处传承之地吗？”
小紫皇拍了拍胸脯道，
“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明天就带你们去。”
“那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端木姐和我回家睡一觉休息休息，大明白你就在沙滩将就一下吧。”
“哎？？？”
9945年------
这是启源星时代了，如今的科技水平大约恢复到了三战以前。
深夜时分，又是在酒店里。
金发女子一身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青年站起来，扯下他的衣服------
凌晨时分。
“别搞了，疼死。”
熙若的声音没安好气，伏崖于是停下笑笑。
“伏崖？在那次以后，你有没有对其他女人再产生过兴趣？”
熙若问起。
伏崖脸色顿变尴尬，还有疑惑，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还真没有。”
“不，我信，因为这是我们家族天赋。”
女人似乎松了口气，反而变得有些得意地说。
“啊？”
伏崖懵了一下。
“我们家族的人，血脉里一直有那种诅咒，”
熙若叹气，
“第一次给了一个人，这辈子都是这一个人------”
“然后？”
“我们的身体对任何人都会很无趣，而且，我们也会感觉旁人一样------我们的伴侣也是，因为第一次的时候，一部分血脉就给你了。”
熙若幽幽地补上了一句。
“所以------”
“所以我上次说和你打赌，只要一次，你一定会认真就是这个意思。”
金发妹眼神带着一丝狡黠。
“而且，我们一族，一辈子只会有一个孩子，如果您想要，可能也只有一个了。”
狡黠目光下似乎透出了一丝悲哀。
然而，她看到伏崖脸上的呆愣只停留了片刻------
“那我就认真呗。”
------
“你究竟为什么要沉眠到未来啊？”
伏崖对此还是感到有些疑惑。
“还是因为想看看未来。”
因为想看看未来这个文明回归的样子，而不是看着它消亡的时候。
“哦。”
“你们的家族，本来有整个美洲的，从北美到南美。”
“我知道。”
可是，如今已经没有各大洲了。
“不觉得难过？”
“没有。”
在伏崖注视下，熙若心脏怦怦跳着。
匆匆穿上衣服，连滚带爬地逃离床上，
“我走了。”
“砰”一声关上房门，熙若叹了口气。
电话铃声响起了，这次伏崖接到了。
“喂，在哪里？”
“啊？让我带新兵？我一地痞流氓带什么新兵？新的修士们要有觉悟的。”
李耳无奈地骂了句白痴，第一次给修士后辈上课，随便给新生安排了几个妖兽任务，伏崖就从地下的修士学校跑出来了，好歹看护一下啊，万一后辈们遇到危险呢？
“诶呀李耳，没有那必要啊，不在生死危机中突破自我的话------”
“你不扯淡吧！做好你任务，回去上课，别等我去揪你。”
“好嘞！”
地铁站口------
“我叫荀秋，你------是叫凌火吗？”
“嗯。”
男青年顺手帮她拎了一下行李，丝缕因果，终今成缘------
浓烈是烟尘也是大火——他闯进去，因为意外，再也没回来。只是因为意外。
这场意外，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明明只是一次寻常不过的家庭起火，突然发生了爆炸。事后，消防队的人竟无法找到尸体，也怎么都查不出爆炸的起因------
废墟中，伏崖摸了摸空气中的蓝色焰火，那是凡人肉眼所不能及的东西。
“量子属性的源气？”
伏崖笑笑，原地鞠了一躬。
“鬼尊走好！”
“喂喂喂！那边那谁啊！谁让你闯进事故现场的！”
伏崖嘴角抽搐了几下，被发现了嘞？我闪！
凌火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周围的环境是这样的------
没有空气，没有物质，没有引力，没有热量。感觉像是身在太空之中，却连星辰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更像是在一片幽蓝鬼海。“海水”挤压着，扩张着他。
他惊惶无措，却发现自己甚至无法发出声音，无法睁开双眼。他所“看”到的幽蓝，原来不是看到，那是和三维世界的光不一样的感知介质。
黑暗的远方，传来了窸窸窣窣，沙沙嚓嚓的声音。然后很快，幽蓝的“海”中游来了成千百万的生物。
它们用四肢，八肢，乃至千肢疯狂地向这里游来，它们围成圆环，紧紧簇拥围住这个凡人男子所在方圆百米的圈，它们有着各种各样的形体，几乎是人们能想象到的一切恐怖与诡异的象征。它们用磁触角，用独眼或是百眼，用鼻与舌，用一切用来感知说得上名字说不上名字的感官，贪婪地竭尽全力地，歇斯底里地证明他在那片区域。
然而，对王的尊服，令它们并不敢并不忍玷污那方圆百米之地，对王的崇敬，令它们并不舍得抬眼哪怕望一眼面容，哪怕表达一声想念。
最后，一只独眼双角的，有着紫色的瞳，扭曲的脸的巨大人形生物拨开重重鬼潮，走到圈的边缘。
它低下头，狂嗅着，然后确认了他的身份。
“哞！”
众鬼随着他的那声哞叫达成了某种共识。随着又一声嚎叫，所有的生物都以自己的方式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它们都是本初神的傀儡，神不赐予它们灵，不赐予它们魂，它们没有生命，只有那些被定义好的逻辑，被定义好的爱与不爱。
神定义，鬼族者，但凡生于世，就只有一个自己的执念，加一个神赐的执念，对王的执念。不像现实次元的人类，有那么多自主的意识，有那么多的感情，它们是失败品。是神没有面向对象，而是面向结果创世造成物理法则漏洞而成的残次品。神只赐予了它们一个王。
可是，自主意识？它们不稀罕！它们有王。有从本能上，从唯一情感上唯一依赖的王。无论是叫声，还是牺牲骨头发出的咔擦声或是血肉发出的撕拉声，亦或是腹语或是口器的啸声，它们中没有一个吝啬自己最大的声音，只为了欢呼他回来了。这个世界再次运转了，再次存在了！场面恐怖如斯，声响震动地涌向这区区不到百米的地方。任何生物都该被这样的声音震碎耳膜。哪怕凌火也不例外，血从耳朵流了出来。
可他感觉不到恐惧，也感觉不到疼痛，反物质自行涌向他，慢慢成为他新的躯体。他只能感到它们的那股无穷无尽的热烈与欣喜，惊惶无措，在它们喊出声音时就已经都变成了慰藉和平静。不知道为什么，凌火流泪了，明明是千百万种语言，甚至说这些根本不是语言，只是表达特定感情的特定声音。他却都能听懂，它们以自己的方式表达对他的热爱。
“恭迎！”
“恭迎！”
------
“恭迎吾王归来！”
欢呼声愈演愈烈！
“对不起！”
声音轻轻的，
“对不起！”
声音响彻云霄，压住了所有欢呼。
这片量子之海，是属于他的机械之城，也是它们的。只有他所在时，它们才有思想，可他当年，竟然说走就走了。众鬼无言，再次“俯身”。
它们只是知道，王现在不愿意它们这样欢呼，却无法知道王是因为愧疚，它们只是，无条件遵从王的意愿。
无尽的深渊世界，生活着无数的无穷的无尽的鬼族，数不清的创世的创灵的失败品。我等所经历的一切，叫做我等的命。“命”赐我等以失败，我以存在应之。
------
“所以，就是这个意思吗？”
伏崖垂眸，
“是我让你心寒了？”
“不是，我只是想生下这个孩子，仅此而已。”
病床上的金发女人笑笑。
“为什么？开什么玩笑？你就是为了惩罚我？生下来孩子你就会死的啊！”
怒吼声起。
“不是。”
熙若声音很安静。
“是，没错，当年是我说的------”
伏崖的脸色如死灰。
2300年，三战前时，那年熙若十岁，伏崖就是像这样自以为是地指责了一下熙若的父亲。
他说，
“您可真是个好人，为了自己的任务，放弃正在生产的妻子，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死的吧？”
那时的伏崖还没有记得熙若，但熙若记住了伏崖。
于是就在那天，熙若知道了家族的秘密，冰狐族血脉的秘密------
千年前，先祖还是一个凡人，他与狐女相爱。
家族反对——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况跨种族的妖女。
于是，狐女为了他，生下一子。
狐女即死，凡人悔之，坠崖而亡。
狐族血脉自身难以壮大，因此，后来无论是女儿还是女婿，都是入狐家，由此，后来才有了狐族人就是一代数十人的大家族。
再后来，狐族受命，赴任美洲。
熙若的爸爸，就是入赘的-------
伏崖后来才知道，她父亲后来自杀了。
“才没有啊！才不是因为你才自杀的，那天，父亲只是因为你的话想起了妈妈，感到愧疚而已。”
直到死时，他才知道，狐族女子生育的代价，怎么能不愧疚？熙若终于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伏崖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多令人寒心，心里剧痛。
“我不是为了报复你才要生下这个孩子，而是为了家族。所以，你也没有理由难过，”
熙若顿了顿，终于哭喊着说出那句藏在心里的话，
“因为我，和生下孩子一样的理由，是为了促进修士家族之间的关系。我本来就是为此来爱你的啊。”
伏崖的眼泪滞留，
“我知道啊，我早就猜到了，我，我------”
“当初在一起，我接近你的目的，为的是两族尽早统一的利益，为的是人类统一能共同应对生存危机的利益------你没必要为我难过啊。”
伏崖握紧了她的手，
“那又如何？难道你敢说现在还是只为了家族吗？”
“我，我------”
“难道为了我不自责，不愧疚，就要这样让我讨厌你吗？”
熙若说不出话来了，可是父亲，不就是因为这样的愧疚死的吗？
一两个人的大义压在其人肩上，那是大义的错。
一个家族呢？全人类呢？其人就该牺牲了呢。
自从熙若和伏崖的关系确定以后，狐族与非灾的关系就更近了。修士界很快结束了分裂的局面，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两族联姻——尽管联姻两人在后来不久就双双沉眠，联姻却作为象征，与共同应对小行星，一同极力地促进了修士界的归一，也包括后来的泛大陆势力归一。
在小行星撞击，星球轮回完成后，人类从小乾坤中出来时，面对的是完全陌生的世界。统一的势力为人类生存下来提供了保障，尽管人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变化是修士的统一暗中带动形成的。
星球轮回，人类哪怕记忆里还有些许知识记忆，但是在一片完全没有任何工具与参考知识的环境下，连生存都要担心的时候，你还有能力重建城市？哪怕是天才，也无法重新恢复文明吧。能做的，只是，从石器时代，一步步捡起来，哪怕是再聪明，再能记住东西，如果是完全没有任何物质基础，制造工具，恢复什么的，依旧是天方夜谭。
所以，和谐是关乎全人类生存的大事，多么重要啊。伏崖和熙若之间的联姻是多么正确------至于在新纪元两人苏醒后，牺牲母亲熙若，生下孩子？刚刚恢复得差不多的泛大陆文明就要面对灭星级别的战争，自然更加需要和谐，狐族与非灾联合多么重要啊!这次联姻是狐族做的，有史以来的，最正义的选择！
伏崖冷笑，眼中冰冷，无力的怒火藏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