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水思

    在轿厢外待习惯了，在轿厢内反而不自在，总觉的轿厢遮蔽了我的视觉、听觉、触觉。我把三面的轿帘都打开，尽力的往四周眺望，望了一会儿彼便感到疲惫涌了上来，我看到恬静公主在马车前面不远处与上官玉有说有笑，也逐渐放松下来，迷迷糊糊的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

    清河里的水不疾不徐地流动着，流动着，流进了我的心中。我沉静的感受着水流的感觉，回想着恬静公主说的话。

    上善若水，是说人么？如果把最善良的人比作水，那么他是什么水呢？海水、湖水、江水、河水、溪水、泉水、井水、天上下的雨、壶里煮的水？水好像无处不在，无孔不入。我想象着水的样子，千变万化的形态，善良是所有水的特性还是一个水的特性呢？一个水什么样子呢？我不断思索着，满脑子的水汇聚成了大海，我的意识变成一只小鸟，在空中俯瞰着这个充满水的世界，我看到了江，追寻过去，沿江回溯看到了河，我追寻过去，直到我找到了草丛中的一滴露珠，一只苍蝇伸出了它的口器，一点一点的吸食露珠。我飞过去把苍蝇一口吃了，引起了草叶的振动，那滴露水被震成了一小团水雾，随着时间流逝，这团水雾变得越来越大，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我用鸟那犀利的眼睛，搜寻着这团水雾的踪迹，周围的世界在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终我看到了一个水，是的，一个水。但是它的模样模糊，我分辨不出它的样子，我尽力去看，也看不出它是圆的还是方的……

    “一个水，一个水。”我念叨着，也许只有一个水可以类比成一个人。我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过来，由于乍醒，我的心脏跳动的厉害，咚咚咚的，我不及平静下来就陷入了沉思。努力的抓住这一点灵感不放，人与人之间，容貌和体型都差不太多，无论我们用什么样的分割方式，都不能用水准确的形容到一个人，只有一个水最合适不过。可是一个水它有什么特征呢，是不是恬静公主说的那一串呢？

    恬静公主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而几于道。很明显，这说的是一群水的特征，如果比成人，是一群人的特征，是一群至善之人的特征。我胡思乱想着，没有边际，没有限制的想象。如果有一些水变得有争了，变得处众人之所喜了，它们还是水么，它们应该会固化，长了手脚往高处攀爬，甚至长了翅膀，飞向天空。它们变成了鸟、兽、鱼、虫，追逐着自己的欲望。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变化，都需要水的滋养。还有的变成了人，会利用水，引导水，他们制作了管道让水往他们想要的方式流淌，制作了水缸来贮存水。制作了锅、壶来煮水。

    我越想越沉浸在其中，缓缓流动的清河之水，带着我的思绪越流越远，越流越深，直到我觉得有点冷，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