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问水

    在到达梧州之前，我们都是沿着清河一路向南。没了上官玉与恬静公主聊天，公主也是百无聊赖，她打开前方轿帘，盯着我看，我此刻注意力却在河中，水不知疲倦的流着，日夜不停。

    “郭十三，你在看什么呢，河里有什么？”恬静公主问。

    “我在看河里的水。”

    “水有什么好看呐。”

    “从古至今，人人都看过水，又有谁真的懂水。”

    “说的好像你懂似的。”恬静公主笑道，“不过啊，我知道一个人，他懂水，他比谁都懂。”

    “他怎么说。”

    “他说‘上善若水’”。

    “这个词我也知道，义父家内堂的墙上还挂着这四个字。”

    “那我考考你，你说水为什么是上善呢？”

    “你考我不会的，让我怎么回答。”

    “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来的。”恬静公主说。

    “……水能让人喝，让花草树木喝，让多有的动物喝。”我想了一会说。

    “这只是一个方面，还有么？”

    “想不到了，回答这个问题不应该先想清楚什么是善么？”我说。

    “我自然知道一些，但是没人给我讲清楚。”恬静公主说。

    “太傅也不行吗？”我问。

    “太傅也不行。”

    “太傅都讲不清楚的事你问我。”

    “那么我们要行善事，该做什么事呢？”恬静公主说。

    “不知道，善是什么都搞不懂，怎么知道怎么做才叫做善事！”

    “嗯，你答应我，不要成为反贼。”恬静公主说。

    “我怎么平白无故的就成了反贼？”我问。

    “因为我要把老子的书讲给你听，你听完了，再给我解释。”恬静公主说。

    “然后我就很可能成为反贼！？”

    “因为它是教人怎么做皇帝的。”

    “你说的是宫里教，外面私塾不教的书吧！”

    “嗯！”

    “我发誓不为反贼！”我想，发誓与不发誓有什么用，我怎么可能成为反贼。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我刚刚举手发誓，恬静公主就一股脑的背了出来。

    “照书上所说，水可真厉害，果然是上善，他说的这么明白，你为什么说连太傅都说不明白？”我问。

    “看一遍都觉得挺明白，仔细想就不明白了，如果有人真正能明白的时候，那就是学问大成了。我与太傅就都不及你了。”恬静公主说。

    “那我仔细的考虑一下吧。”我说。

    “你先等一下再想，先帮我把上官玉叫过来。陪我说说话。”恬静公主说。

    听闻这话，我一勒缰绳，让马儿停在了路上。

    “你不快点追他们，怎么还停住了？”恬静公主问道。

    “后面也有丝帮的公子们，我停住他们自然会追过来询问，你再让他们去追上官玉，岂不更快。”我说。

    “哼，人太聪明了不好。”恬静公主说。

    “这是常识，怎么能说这叫聪明？”

    “人们往往忘了常识，去追逐圣贤。”恬静公主说。

    “你这一句话点醒了我，我知道那句话哪不对了。”我说，“不是水太厉害了，而是他只看到了水的优点，而忽略了人做不到啊！”

    “还不对，他怎么会不知人做不到呢？因为它说，人不能分善恶。”

    “人怎么不能分善恶呢？”

    “所以我还懂得不够深。”

    “我觉得你应该给我讲他说过的更多的话。”

    “日子还长，慢慢讲给你听，你再想想这句，说不定还有什么感悟。”恬静公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