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侠义
迷迷糊糊的一夜,始终提心吊胆,这种体验真是太差了。再沿着清河向南行驶一天,就到达清河的南端梧州。从那里,清河并入珠江,向东流去。因为是渡口的原因,梧州是从江阳城到滨海路途中的最大城市,往来客商不断,也算热闹非凡。
恬静公主还在酣睡,我起身静思,浮想春芽这两天的经历。危险应该不会有,但是公主的学识和性格她可学不会,应该不会害怕吧,毕竟不是小孩子了。窗外,天刚蒙蒙亮,客栈院里丝帮公子们已经开始互相练剑,叮叮当当的响声隐隐传来,我看着他们的招式,花样繁多,却慢的出奇,便没了兴趣。
因为丝帮公子的加入,我的行程计划被打乱了,我原本想从梧州城修整一天,同时观察路过的帮派,然而丝帮公子们一刻不离的盯着我们,我不打算停留了,直接连奔三天,赶到滨海,提前安顿下,打探禁书的消息。如果赶在少林、武当赶来之前,获取禁书,那是最好。如果不能安全的获取禁书,我也不能因此而涉险硬抢,公主的安全成了我此次出行的首要目标。她把我的计划都打乱了,然而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势而为。我稳定心神,准备迎接接下来的行程。
经过简单的早餐后,我们一行人踏上了前往梧州的旅途,和昨日不同,丝帮公子们今日兵分两路,一路在我们前面开道,一路在后面守卫。恬静公主在轿厢里哼着小曲,洋洋得意。
“郭十三,本公主是不是无论扮成谁,最后都能成为公主。”恬静公主说。
“不见得。”
“为什么不见得。”
“丝帮公子年轻任侠,能惯着你。那些贵族大员司空见惯,可不会像他们这样。”我说。
“比如说战神狂风,和那个钢骨陈青。”恬静公主说。
“差不多吧。”我说。
我们在路上行驶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在队伍最前面的上官玉突然放慢了速度,慢慢的移到了我们马车旁边。向我示意后,又挪到了轿厢的右侧,悠悠的对恬静公主说。
“慢慢长路,春芽姑娘不觉得烦躁么?”
“我看是你烦躁了吧!想说什么直说就好。”恬静公主说。
“小生并无要事,只想在伴在姑娘左右,陪姑娘说说话。”
“说吧。”
“……”上官玉一时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终于找到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在昨晚吃饭的时候也是做为上官玉的开场白,“昨日姑娘看到贼人,不仅不怕,还连声指责,如此侠义之心,小生真的是佩服至极。”
“上官玉,你嘴真笨,昨天已经说过好几遍了。你翻来覆去就是侠义二字,那你给我讲讲什么是侠义吧。”恬静公主说。
“什么是侠义!春芽姑娘你连什么是侠义都不明白,做的事却比谁都侠义。”上官玉奉承道。
“你知道你就解释解释吧。”
“我起先也不知何为侠义,后来听的多了,就问父亲,人人都说你是侠肝义胆,那么侠义具体是什么含义呢?父亲就告诉我,侠就是帮助与自己无关系的人,义就是帮助和自己有关系的人。侠义总的来说就是帮助别人,尤其是在别人处于危难的时候。”上官玉说。
“照你这么说,只要多帮助别人就是侠义之人喽。”
“还不完全是,是帮助处于危难的人。”
“你父亲挺会收买人心,在人心最便宜的时候出手,是个好商人。”
“姑娘何出此言。”
“你这都想不明白吗?你想明白了再来说话吧。”
“姑娘说,行侠仗义是在收买人心,若这样等价理解,却如姑娘所言。”上官玉思考片刻说道。
“你其实不必这么着急回答,我又不是不理你,你想好了再说也不迟啊。”恬静公主说。“你说我昨天的所做所为是侠义,是因为在车夫危难的时候帮助了他,那你知不知道我的行为可能伤害了那些胡人。”
“那些胡人大白天拦路抢劫,不是坏人么?”
“坏人不是人么,他们有吃有喝为何抢劫,自然是没有饭吃,才出此下策,我制止了他们,是用损害了一些人的方式帮助了另一些人。我对车夫是侠义,对胡人是不侠义,那么我到底是侠义还是不侠义呢?”
“春芽姑娘自然是侠义,你说的那些,我有些糊涂了,春芽姑娘平日里都是这样思考问题的么?”上官玉说。
“我平日里怎么会思考这些,不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侠义么?”,“既然你想不明白,不如我们问问别人。”,“郭十三,你说我侠义么?”恬静公主伶牙俐齿得说道。
“姑娘自然是侠义的。”我说。
“你说什么是侠义?”上官玉抢着问。
“先正自心,依正心行事,是鄙人认为的侠义。”
“什么是先正自心,依正心行事。”上官玉问。
“就是说,自己先要确定自己坚守的人间正道,然后做守护人间正道的事。所以侠义与所做之事利于谁无关,在于心正和力行。”我说。
“平日里,你们都是这么说话的么?”上官玉惊讶,“小子自幼饱读诗书,没曾想在这里却辩不过一个车夫。”
“他说的是他自己认为的侠义,与你的侠义无关。”恬静公主说。
“啊!?”上官玉更懵了。“子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上官玉不知如何接话,竟背起了论语。
“好了,孔圣人所说的义和他说的有些类似,他们这种人,神神叨叨的,一想就想到心里去了,和我们所谈论的侠义不是一个事了。你别勉强自己,要不我们换个话题。”
“且慢,在姑娘心里,这位车夫大哥居然与孔圣人是同类!!我想听听姑娘对侠义二字的理解。”上官玉说。
“我从没自称侠义啊,是你们说我侠义,我觉得我做一件事,如果别人都觉得我侠义,那么我也就自认为自己是侠义的,然后我觉得别人说我侠义是对我的称赞,我喜欢别人对我的这种称赞,我就会继续这样做。我的侠义生在众人心中。”
“简直率真,看似浅薄,却回味无穷,姑娘说的好,说的妙啊!”上官玉说。“小生今后也要认真思考,不能全听父亲所言。”
“你能有此觉悟,也算不虚此行了。”恬静公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