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病危
在阿朵侵入泊远城三日后的午时，兰兰正准备将熬好的汤药给卧病在床的父亲送过去。她刚走到楼梯口，父亲的房中忽然传来一阵剧烈急促的咳嗽声。
虽然兰兰的父亲罗有志患有肺痨，咳嗽是常有的事，但这一次却明显严重得多。兰兰听到声音不对，赶紧加快脚步跑过去。楼下的张嫂和朱九越也同时听出了这阵咳嗽声明显不同往日，像是病情加重了许多。于是他们也赶紧跑到楼上罗有志的房中，以便随机应变及时照料。
只见躺在病床上的罗有志面色蜡黄形同枯槁，身体随着持续的咳嗽而不停抽搐，浑身上下的力气宛如已经被难以控制的病痛全部抽走，就连稍微转头仿佛都能把他累得立马背过气去。
朱九越帮兰兰将罗有志扶起来，倚靠着床头坐好。然后兰兰将刚端进来的汤药小心翼翼地送入父亲的嘴里。但是罗有志却好像已经失去了吞咽的能力，嘴里的汤药不仅没有被咽下去，反而顺着嘴角全部流了出来。兰兰见状赶紧用毛巾为父亲擦拭，然后更加细致入微地再次尝试让父亲喝下汤药，但仍是徒劳无功，连罗有志的衣服和床单都被药水染成了棕褐色。
突然，罗有志的咳嗽越来越猛，甚至到了撕心裂肺的程度。紧接着“哗啦”一声，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喷涌而出，盖在他身上的小绿花被子瞬间被染上一抹鲜红，兰兰的身上也被喷溅了不少血迹。然而在吐出这口脓血后，罗有志似乎又稍有好转，终于暂时停止了咳嗽。
朱九越和兰兰见此情景惊得不知所措，还是张嫂更加镇定。她赶紧用毛巾帮罗有志擦掉嘴边的血污，然后又仔细地为他诊脉。但从张嫂那眉头紧蹙的神态看来，怕是不妙。
张嫂诊完脉后，体贴地扶着罗有志躺下，并为他盖好被子。而此时罗有志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忽然情绪变得有些激动。不知道他从哪里透支的力气，一把抓住张嫂的手臂，同时一个劲地摇头，嘴里拼命发出模糊不清的话音，像是要阻止张嫂做什么。
张嫂对着罗有志微微一笑，这笑容虽不免苦涩却如朝阳般温暖。她温情脉脉地抚摸着罗有志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并安抚道：“别担心，好好睡会，不会有事的。”罗有志听话地冷静下来，但眼神却依然望着张嫂不肯移开。
张嫂安抚好罗有志后，便将兰兰和朱九越一起拉到楼下，然后一脸严肃地说：“兰兰，这一次你爹怕是挺不过去了。如果再不救他，恐怕也就一两日了。”
兰兰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泪花瞬间充盈了她的双眼。
事实上，肺痨在这个年代基本算是绝症，按照罗有志的病情能活这么久已经算是万幸了，这还得多亏了张嫂和兰兰的悉心照顾，加上张嫂息壤原力的助力。兰兰对于父亲的病情早有心理准备，但真到了这一天却仍然难以接受。但是她此时的泪花却并非全因为父亲的绝症，还因为她的母亲张嫂。
“娘，你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
“这是现在唯一的办法。”
“但是……但是你可能会死的！不，你不能去！”
“兰兰，听话。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爹快死了却什么都做不了。当初咱们娘俩在城里无依无靠，多亏了有志不嫌弃我结过婚，还带着个孩子。他全心全意照顾我们，现在是我该回报他的时候了。况且，去神殿进化，也不见得会死啊！你看我上一次不就好好活下来了吗？”
“但是万一这一次……娘，我舍不得你。”话到此处，兰兰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花宛如她每日搜集的晨露顺着脸颊滑落，虽然晶莹剔透却将整间屋子都渲染成了悲伤的颜色。
朱九越此刻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穿越到这里时没有带上一些重要的药品。虽然肺痨在当下是绝症，但是在22世纪却如普通感冒一般可以轻而易举地治愈。要是他带有治疗药物，哪里用得着这般生离死别。同时，他也不太明白，张嫂已经通过进化觉醒了息壤原力，怎么还要去神殿进化呢？
“张嫂，请问你这次去进化是何用意？”
“朱先生，现在时间紧迫，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但我有一事相求，还请你务必要答应。”
“言重了！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定当全力以赴！”
“我……想把兰兰托付给你！”
张嫂的这句话让朱九越顿时五味杂陈，吞吞吐吐地问：“这……张嫂是……是何意啊？”
“朱先生，我们相处的时日虽然不多，但我能看得出来你是个正人君子。万一我出了意外，还望朱先生能把兰兰当做妹妹一般照顾。”
兰兰听闻后，带着哭腔，表面耍着性子却满是不舍地央求道：“娘，我不要。我只要娘能回来！”
朱九越听后总算松了口气。他起初还担心张嫂另有所指，但既然只是尽兄长的情分照顾兰兰，即使张嫂不说，他也不会有半点犹豫。
“张嫂，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兰兰当成亲妹妹一样照顾好的。”
接着，张嫂又像是交代后事一样把兰兰拥入怀中，虽短短数语却饱含着一位母亲对女儿的深爱和难舍：“孩子，娘爱你！以后要听朱先生的话，知道吗？”
没等兰兰回应，张嫂便毅然决然地走出了门。兰兰还想拦住张嫂，但一只手伸过去却是抓了个空，唯有一双泪汪汪的眼睛带着殷殷期盼和深深的忧伤，久久注视着张嫂渐渐走远的背影，。
朱九越见兰兰一直守在门口不愿离开，便搬来了两张椅子，陪着她等在门口。兰兰情绪平复些之后，朱九越便试探性地问道：“张嫂真的能救得了罗大叔吗？”
兰兰的眼睛依然望着前方，情绪低落地回答：“但愿如此。”
朱九越又问：“我记得你曾告诉我，张嫂的息壤之力不够强大。那么她再去进化，难道就能提高力量吗？”
“如果成功的话的确可以。但如果失败，就……”
“张嫂是个好人，我相信老天爷一定会眷顾她的。”
“九叔叔，你知道吗？虽然我知道这不能怪爹爹，但此时此刻我真的忍不住恨他。要不是他，我娘就用不着一而再地去冒险。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说着说着，兰兰再次哽咽了。
“兰兰，我答应张嫂会照顾你，一定说到做到。就算没有了张嫂，也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