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息壤之力
张嫂仍然没有理会朱九越，只是全神贯注地在桌前利用黏土制造出更多的草药。
兰兰赶忙把朱九越拉到一旁，紧张地对他说：“小声点，这时候我娘不能分心。”
朱九越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压低了声音问兰兰：“你娘？你娘会法术？”
“不是的。一开始，我们都以为这是法术。但神君告诉我们，这不是法术，说是科学。我也不知道科学是个啥东西，反正神君说的肯定不会有错。”
朱九越诧异不已。科学，这是他最了解的东西。但是在科学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种可以仅凭一捧土就变出一把药的理论，而且还不只有一种草药。眼见从张嫂的手中陆续又转变出另外好几种草药，更让朱九越瞠目结舌。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到底是他走错了时间线，还是这个世界，或者更准确地说，是这个空间，这座泊远城，连基础的科学规律都改变了？
正当朱九越诧异之时，却忽然注意到兰兰的脸上露出了忧愁悲伤的情绪。这让他不理解了，既然张嫂有这样的神奇能力，应该庆幸才对，怎么会伤感呢？
“怎么了，兰兰？”
“唉，我娘命真苦。过去跟我的亲生爹爹失散了，一个人拉扯我。后来她改嫁，虽然罗爹爹不嫌弃她带着我这个拖油瓶，对她百般爱护，她也心怀感激，让我改姓罗，但偏偏罗爹爹又不幸患上了肺痨，常年卧病在床。我娘不仅要一个人完成工作量，而且还……”
“还发生什么了？”
“这件事几句话说不清楚，总之她的这项能力是用命换来的。神君说，这叫生物进化，进化后有机会觉醒那个什么生物，原什么的。哦，对了，生物原力。我不懂什么是进化，也不懂生物原力是什么，只知道娘现在处于第一阶，息壤之力不够强大，只能制出一些简单的草药，无法真正治愈我爹的肺痨病，最多减轻他的痛苦罢了。”
“你是说你娘的这种能力叫息壤之力，是一种生物原力？”
“反正神君是这么说的。他说息壤之力，可以将黏土转化为草药。”
就在张嫂制药这么一会功夫，朱九越却得知了如此巨大的颠覆他认知的信息量。生物进化，是他非常熟悉的词汇，生物进化论更是得到了普遍认可的科学理论，但却从来没听说过生物原力。兰兰口中的“进化”，让朱九越感到异常陌生。它们是同一个意思吗？如果是，要知道一种生物的进化是几千年上万年不断积累的结果，怎么可能在短短数年中就让张嫂产生如此巨大的提升，获得不可思议的制药原力呢？但如果不是，那么这里的进化又是指什么？难道真的存在什么妖法？这些谜团都落到了那位神秘莫测的神君身上。他到底是神？是妖？还是掌握了某种甚至比朱九越所在的时代仍要高明数十倍数百倍的高等文明的化身？
在这座泊远城里，有太多不可思议的诡谲之事，就如同无数杂乱无章的拼图碎片，让朱九越感到混乱不堪没有头绪。他甚至觉得，凭他一个人想要搞清楚这背后的秘辛，根本就是以卵击石。他在心中默默祈祷，盘古之眼实验室能赶紧顺利修复时空之门，自己能尽快顺利回去，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鬼地方。
“九叔叔！九叔叔？你在想什么？”兰兰跟朱九越说话，但朱九越正聚精会神地思考着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件和现象，完全没有留意到。
于是，兰兰只好伸手推了推朱九越，他这才回过神来。
“九叔叔，你刚才脸色好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没事，可能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要不，你先去休息会吧？我把楼上的一间空房间收拾出来给你。”
“你母亲这儿，需不需要我帮帮忙？”
“不用，这些事我们都习惯了。你先睡会，我弄好午饭再叫你。”
躺在床上，朱九越却并未合眼。他首先向通讯指环查询了此刻的时间和时间线等级。时间跟楼下的挂钟对得上，说明这里的计时标准跟外面的世界是相同的。时间线危险等级确定仍然是1s，说明目前时间线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然后，他把昨晚到刚才发生的所有事，甚至包括刘方返祖异变，通通梳理了一遍。他非常清楚，未来一段时间没法指望盘古之眼实验室能在短时间内救他回去，他只能自救。他首先要做的，就是理清思路，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论城里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背后肯定有可以解释的科学依据，只是尚未发现罢了。其次，虽然他暂时被张嫂收留，但从英子的话来看，他不可能一直安然无恙地待在兰兰家。估计就这一两天内势必会有神君的指示。所以，他必须趁这个空档，尽可能多了解关于泊远城的一切，以便能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随机应变。他决定，找机会跟兰兰好好谈一谈。
吃过午饭后，朱九越主动帮忙收拾，并趁机约兰兰。兰兰告诉他，她们家有神君下达的织布任务，本来爹爹健康的时候，三个人可以轻松完成。但现在爹爹生病，就剩下她和娘两人。她们不仅要照顾爹爹，还要完成三个人的工作量，有些吃力。所以，她没有太多时间，希望朱九越可以体谅，尽量长话短说。
朱九越敏锐地抓住了又一个关键词——工作量，这是他第二次从兰兰嘴里听到这个词了。
“兰兰，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只是我现在心中有太多疑问，只有你能解答。希望你能够帮帮我。”
“好吧。九叔叔，你先回房间等我，我跟娘交代一下就去找你。”
朱九越回屋后，趁等待的时间又将各种疑问仔细捋了捋。思考中，兰兰进来了，她见朱九越眉头紧蹙一脸严肃，也莫名紧张起来。
“九叔叔，你表情好严厉，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兰兰，不瞒你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兰兰听朱九越语气沉重，知道他没有开玩笑，便正经起来。
“九叔叔，你刚才说有很多疑问，你尽管问吧。”
“兰兰，你们被封锁在泊远城里已经有十多年了，外面的世界也发生了很多变化，你知道吗？
“这我不清楚呀。但外面的世界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我们这里不好吗？”
“不，我不是说这里不好，反而我觉得这里的一切比我预想的更好。但是，这里也有很多事，以外面世界的常识来看，是不合常理的。我不知道自己还会被困在这里多久，但我必须想办法活下去，所以我希望更多地了解这里。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只是有些事，我知道得也不多。但我保证，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
“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姑娘。我想知道，你们渔村是怎么被神君隔绝的，当时发生了什么？虽然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但你或许有些印象，而且应该多少听长辈提起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