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地表的夜
当天下午，苏晓筱就找来了一台电子阅读器，里面储存了好几本量子科学的书。这些书由浅入深，而且还特意配备了图片和视频，非常适合朱九越。接下来的几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朱九越便将精力一股脑地投入到学习中。
但是，朱九越的专业是经济管理方向，虽然出于工作需要和个人兴趣，他也有涉猎一些科技相关理论，但并不深入。现在要学习最前沿的量子科学，对于他来说无疑有很大难度。于是，他不得不经常去求教苏晓筱。这样来来往往，短短数日，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更加熟络亲近了。
一天吃过晚饭，朱九越又找苏晓筱请教，苏晓筱却忽然来了特别的兴致，拉着朱九越说：“九越哥哥，晚上我们去地面上吧。今晚天气好，星空很美哟，而且报道说能看到流星。”
“地面？”朱九越来了盘古之眼后，还从来没去过地面，他感到有些忐忑。
“对啊，地面。每天待在实验室里，好久都没出去透透气了。”
“但是……我……能到地面上去吗？”
“怎么不能？你现在是盘古之眼的工作人员，又不是犯人，是全新的开始。”
“全新的开始！真的可以吗？”朱九越喃喃自语。他当然希望一切都可以重来，但现实却已无法改变，重新开始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奢望。况且当初梁警官告诉他，不能离开盘古之眼，只是没有明确说清楚，到底是不能离开这个地底实验室，还是军管区。这也让他对于到地面上去有所迟疑。
苏晓筱好像看出了朱九越的顾虑，忽然变得一本正经起来。她告诉朱九越：“我问过苏主任了，只要不离开军管区，你可以去地面上，放心好了。”
看来苏晓筱早就计划好了。既然如此，朱九越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当晚十点，苏晓筱便来找朱九越，同时还为他带了一件黑色风衣。
“上面是一片荒漠，晚上风大气温低，这件风衣给你穿。”
朱九越披上风衣便跟着苏晓筱坐上了通往地表的电梯。电梯运行大约十来分钟后停下来，他俩一起走出电梯，但这里却仍不是地表，而是一间有好几台机器人检测设备的房间。
苏晓筱解释说：“这里是进出盘古之眼的安检站。研究机构里的任何物品未经允许不能带出去，外面的物品也同样不能随意带进来。”
看到他们俩走出电梯，有两台机器人立即朝他们走过来，并提醒道：“请接受安检。”
苏晓筱面对其中一台安检机器人站好，机器人便自动开始对她进行360度全身扫描。朱九越也学着苏晓筱一样站好，接受另一台机器人的安检。
突然，检测朱九越的那台机器人发出一声警告：“朱九越，您的衣服里存在未经授权携带的电子设备，请交出。”
朱九越一惊，一时间竟想不出机器人警告的电子设备具体是什么。他疑惑地看着苏晓筱，希望她能替自己解围。
苏晓筱不慌不忙地走过来，摸了摸朱九越的衣服口袋，然后掏出了一台电子阅读器。朱九越见状才想起，自己本打算一会可以请教苏晓筱书中的一些不明白的地方，所以把阅读器一起带上了。可现在看来，这台阅读器是带不出去了。
“现在怎么办？”
“没事，我来处理。”苏晓筱淡定地回答，然后举起阅读器问安检机器人：“这台阅读器可以暂存在你这里吗？一会我们回来取，把它带回实验室。”
安检机器人并没有刁难，很爽快地答应了。
安检完成后，他们俩离开安检站，终于来到了地表。
这里地处一片寂寥的荒漠之中，四周林立着一大片高高的太阳能发电设备。苏晓筱带着朱九越走到一块地势较高的小沙丘上坐下。这个位置前方没有电厂设备的阻挡，视野豁然开朗。荒漠夜晚的天空是一种在城市里很难看到的深邃的蓝色，仿佛不需要借助任何天文设备，就能看到宇宙的深处。在湛蓝的夜幕中，一轮皎洁的圆月洒下一片银光，一眼望去，这片广袤无垠的沙地仿佛披上了一层轻薄如纱的银色华衣，在夜风中栩栩拂动。这似乎是当空皓月特意安排的午夜剧场，以便细细地倾听那些只属于夜晚的故事。满天的繁星就像是一群不速之客，簇拥着前来围观月夜下的人间悲欢。或许在宇宙的最深处，真的有某种力量在操控着一切，不只是渺小的地球，还有这满天星宿都难逃宿命。
正当朱九越多愁善感之时，苏晓筱突然大喊一声：“九越哥哥，你看那儿，正好赶上啦！”
只见一颗并不算大的流星划过湛蓝的夜空，它就像一把利刃划破了原本与世无争的天幕，留下一道并不太长的残影。
苏晓筱一边看着流星一边说：“你看它，对于广袤的宇宙来说，不过是渺小的尘埃。但它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留下了让世人惊艳的瞬间，真令人感动啊！”
苏晓筱的话让朱九越大感新奇。一般女孩看到流星的感受通常是浪漫幸福的，赶紧许愿才是正常反应。但是苏晓筱却在赞叹生命，这让朱九越再次刷新了对她的认知。他随口一问：“你怎么不许愿？听说对着流星许愿很灵验。”
“许愿？要是许愿都能实现，这个世界就没那么多遗憾了。我更相信，自己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那你想要什么？”
“哈哈，我还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一定告诉你。九越哥哥，你呢，有什么愿望吗？”
“我？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如果可以，我只希望我的母亲能够康复。”
苏晓筱正想安慰一下朱九越，可就在此时却传来几声清晰的脚步声。荒漠的夜晚特别宁静，一丝风吹草动都特别明显。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巡逻的士兵，但这脚步声却不像军人。他们警惕地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躲在那里的人似乎也留意到了他们，便藏起来默不作声。
虽然这里是军管区，但这突发状况仍让苏晓筱面露一丝惧色。朱九越挡在苏晓筱身前大喝一声：“谁在哪里？出来！”
没有任何反应，但他们很确定那里有人，而那里只有一个墙角可以躲藏。朱九越再次大声警告：“我知道你在那儿。再不出来，我可就过去抓你了。”
那里的人一听，知道自己藏不下去了，只得不情愿地走了出来。
“王阿姨，竟然是你！”苏晓筱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