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思维狂热
魔鬼的话语如巨石般压在威彻尔的心头，炼魂审判——星界中最臭名昭著的权能之一。
所谓传奇，是在无垠星界中烙印自我的唯一存在。每一个传奇，都会在星界中点亮代表着自己的星光，并从星界中取得一部分力量以此来证明一个新星的诞生，而这种超凡的力量被称为权能，亦或叫做源能。
通常来说，一位传奇所取得的权能与他的种族和所处位面相关。
像凡世这种种族众多的奇特位面，因为位面法则的特殊性，从这里诞生的传奇可以从星界中的任何世界取得权能，他可以蒙受天界的恩惠，也可以获得混沌的赐福，甚至可以成为灵境的灵使，从这方面说，凡世传奇有着其他位面所没有的多样性。
而成为执政官的传奇魔鬼，他们大多会接受九狱赋予的独特权能，即炼魂审判，以便于他们履行自己的职务，而这独属于魔鬼的权能也是他们强大的原因之一。
这个阴毒的权能会彻底搜索目标的灵魂，并在他的脑海中重现他经历过的最恐怖或最悲伤的经历，如果在这次重现过去的审判中他没能克服自己的梦魇，那么这个目标的灵魂就会迷失在魔鬼的手中。
炼魂审判往往用于审讯犯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刑罚还要残忍，而且在经受审判时，目标的身体也不再受自己意识的操控，在这时他就已经被魔鬼随意宰割了。
“你们思考得怎么样？我可以保证契约内容当中没有任何陷阱。”阿兹利尔斯静静地端详着威彻尔和艾米莉亚，见鬼，威彻尔竟从他的竖瞳中看到了真诚的光芒。
威彻尔努力平静自己的思绪，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在无意中受到了魔鬼魔法的影响，在这危机时刻他的头脑一片炽热，唯有手中那缕微微泛白的火焰能给他一丝安稳的依赖。
“我绝不能放弃艾米丽，我答应过她的爷爷，但我也没有办法阻止魔鬼的魔法，想要救他们，难道只能签下这个契约吗？”威彻尔咬牙搜刮着自己生命中获得的一切知识，但回应他的只是一片虚无。
面对一个传奇魔鬼，哪怕是受到了法则压制的魔鬼，所有凡人也都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力。
而且，最令人绝望的是，没有人知道魔鬼会在契约背后设下了什么样的陷阱，这也是魔鬼最恐怖的地方，所有人都知道与他签订契约无异于自掘坟墓，但他偏偏能让人不得不妥协。
“艾米丽经历尚浅，她最大的心魔应该是她父母的逝去，不知道她能否释怀。而我我甚至没有回忆过去的勇气”威彻尔竟有些气馁。
但他看向艾米莉亚时，自己却又被少女眼中燃烧的勇气打动了。
透过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战士的灵魂。
无法动弹的艾米莉亚倔强地看着威彻尔，淡蓝色的双眼闪烁着坚定的光。
威彻尔清晰地感受到少女不屈的意志：她不愿向怯懦的死亡妥协，就算要死，她也要勇敢地挑战之后再死。
寒境守卫，威彻尔在这一瞬间仿佛回到了寒境的冰天雪地，眼前的少女也是一名真正的寒境守卫，她的心灵宛如不朽壁垒一般顽强。
威彻尔深深地看着她，艾米莉亚的回应只有战斗的渴望。
游侠没有感到惭愧，这股懵懂的勇敢是人类最稀有，也是最值得骄傲的品质。
“放马过来吧！魔鬼，没人会怕你的伎俩。”威彻尔朝着魔鬼怒吼，他不信他和艾米莉亚无法战胜炼魂审判。
阿兹利尔斯结束了欣赏的状态，契约上早已有了他自己的姓名。只见他双手摊开做拥抱状，微笑着对艾米莉亚和威彻尔说道：“签押吧，勇敢的年轻人，你们的勇气值得一次完美的胜利。”
威彻尔轻点在半空燃烧着的契约，他感到一部分灵魂蓦然被抽取了，灼人的火焰里仿佛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存在掌握了自己全部的生命，不洁的焰光笼罩了所有的视线，这与阿卡斯之火的火焰完全不同，无穷的威压甚至让威彻尔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松开有些颤抖的手指，契约上渐渐浮现威彻尔的姓名。
“契约成立。”阿兹利尔斯森白的牙齿露了出来，他拍了拍手，契约很快消失在半空中。
威彻尔向艾米莉亚点点头，他决意怀抱着这股勇气做第一位挑战者。
可仅仅是下一句话，众人心中的火焰立刻就被浇灭了。
“那么第一位试炼者，就由你来当吧。”魔鬼瞬间出现在苏兹面前，这位卫道士甚至还处在呆滞的状态。
仿佛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股令人心颤的寒意直冲威彻尔心头，，他吼道：“我和艾米丽才是挑战者！”
魔鬼夸张地扶额大笑，说道：“尊贵的客人，你们是否弄错了什么？我从来不记得我们做过这样的约定，契约里也没有这样的内容。难道这位不是你们的同伴吗？”
威彻尔痛苦地闭上眼睛，握成拳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他的心中再无其他，只有无穷的内疚和无声的咆哮。
他不该这样的，从魔鬼展露他的真身开始，他就失了他的沉着，他就丢了自己的经验，他宛如一个一无所知的新手，毫不怀疑地走向了魔鬼的陷阱——他竟然完全没有在意这个粗浅的漏洞。
难道我被这个魔鬼的气焰压倒了吗？难道我就是这么一个懦夫？威彻尔痛苦地想道。
不！一道思绪闪过，威彻尔突然醒悟了。
果然，他看到了阿兹利尔斯嘲弄的目光。
“你终于意识到了吗？哈哈，已经为时已晚了。我确实担保过契约的绝对公正，但我没说过我不会在签订契约之前做一些小手段。如果你有什么办法能抵御思维狂热，那我也许真的束手无策了，但是很可惜，你没有。”阿兹利尔斯肆无忌惮地享受着玩弄他人的快感。
但出乎魔鬼意料的是，威彻尔没有更多的情绪。游侠的心中燃烧着冷静的怒火，他绝不让自己再次陷入盲目的冲动。
他虽有自责，但这并不是他的责任。
思维狂热是一种四环的血脉法术，它能无声地影响一个智慧生物的思绪，使之变得更加极端、更加冲动，他也让威彻尔变得急躁，无法冷静地思考。
这种稀少的心灵法术极其难以抵挡，凡人们甚至中招了都不会意识到，只有最坚定的人才能不受影响，而威彻尔则被抓住了心灵的漏洞。
但事已至此，所有人都无能为力了，他和艾米莉亚只能寄希望于苏兹是一位心智坚强之辈了。
哪怕苏兹自己都不这么觉得。
“你的同伴好像都不太信任你呢，来吧，你就证明给他们看吧。”魔鬼的低语在苏兹耳边响起，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只缠绕着火焰的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