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丫头”不一般
此时此刻的吕氏有些悔不当初,可后悔也没用,老夫人对她心里有了芥蒂,再要得到老夫人的信任怕是不易。
她又慌又怕,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觉得天都快塌了。
……
今日难得让吕氏吃了个大瘪,明翙心情极好,与墨书一路说笑着回了新月小筑。
看看时间,已经快酉正了,外头零星几点细雪。
知画这会儿在给楼小河沐浴,怕是没时间炖汤。
她走到净房门口,听见里头安安静静的,也没有水声,秀眉微微一蹙,抬手便准备去推门。
没想到,她刚伸手,门便从里面被打开了。
从里头走出一个容颜冷艳的修长少女……身上已经换了一套桃红长袄。
不怪明翙尴尬,而是她与楼小河也有多年未见,她记得她长得很漂亮很有异域风情,临死前那双猩红的眼睛盈满了对她这个主子的款款深情,可实在是忘了她这样漂亮得惊人的眉眼……这会儿她一抬头,就在那少女灼灼的逼视下。
她两颊透红,鼻尖泛粉,线条深刻的嘴角紧紧抿成一线,似乎不知道何为距离,几乎与她贴得紧紧的,低下眉眼,下巴就抵在明翙的发顶上。
明翙心跳蓦的快了几分,将她一推。
“你洗好了?”
楼小河咚的一声,直直地倒在地上。
明翙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死了,拧着眉心快步走到她身边,将她脑袋扶起来,探了探鼻息,还活着。
她松了口气,再四处一看,这净房乱得跟一锅粥似的……
知画浑身湿透了,瑟缩着躲在那浴桶旁,脸色雪白,也不知经历了什么。
明翙与墨书将楼小河扶起来,“知画,怎么回事?”
知画发丝被冷汗打湿,不敢靠近,只痛苦的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
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是我……给她吃……的药,她刚刚……胡乱摸我……的身子,我一不……小心……便吓坏了,就……随便将从……青楼里……偷出来的药……扔进了……她的嘴里……”原本闭着眼的楼小河缓缓睁开双眼,整个身子压在明翙肩头,脸上的表情却是十分无辜,泫然欲泣地落着泪,“姑娘,你……应该……不会……怪我罢?”
楼小河为明翙付出过一条命。
明翙没有不信她的意思,她扯了扯嘴角,抬手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你身上还在发烧,先回去休息吧。”
“你……怪我么?”
“不怪。”
“那我……睡哪儿?”
“睡你的屋子,我让人给你准备了一间。”
“可是……我好……害怕,那些人……一直……打我骂我……给我……吃药,我怕……极了,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明翙顿了顿,抬眼瞧她。
楼小河自嘲地牵开嘴角,将身子从她肩头移开,“算了……我知道……姑娘一定……不会跟……我一起……睡的……姑娘……嫌我脏。”
这话当真是刺中了明翙的心口。
不是没嫌弃过,正因为嫌弃过,所以现在才后悔。
她胸口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那苦涩涌上喉咙,又被她狠狠压下。
“没有的事儿。”她喉咙哽咽着笑说,“今晚你跟我睡。”
楼小河嘴角翘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他回过头去,看着跪在地上知画,似笑非笑地弯起嘴角,无声对她道,“敢说话,让你死。”
知画只看他那幽邃的眸光一眼,便吓得什么也不敢说了,脑子里晕乎乎的,到此刻也不敢相信,那被打得皮开肉绽的美丽女子,竟然是一个男人……
一想到他那在水中张牙舞爪的大东西,知画的脸又白了几个度。
可不等她缓过神来,墨书便领了老夫人的命来,让她收拾好自个儿的东西,连夜出发去青云观。
知画懵了,喉咙说不出话,只能睁大眼睛死死抓住墨书的手臂。
墨书无奈道,“知画姐姐,你做的事儿姑娘都知道了,所以你还是乖乖去青云观罢,姑娘的意思是,没有打卖了你,已是她对你最后的仁慈。”
知画喉头微紧,神色大惊,“唔唔唔!”
可她还什么都没做啊!不过是觊觎世子,可世子身边终归要有女子的,为何便不能是她?!
墨书知道她想辩解什么,只是姑娘已经不是当初任人摆弄的小姑娘了,她长大了,来了燕京,有自己的主意,就连老夫人也说服不了她。
“知画姐姐,别跟姑娘闹,真要闹起来,谁脸上都不好看。”
叮嘱完,墨书便出了浴房。
外头仍在下雪,天已经快黑了,知画颓然跌坐在地上,人都傻了。
她实在不解自己是哪儿漏出了破绽,她不过炖了一盅甜汤,还在灶膛上煨着,正要夜里往世子书房送来着……可姑娘却要让她去青云观?
母亲与夫人在青云观五年,几乎没有回来过,她若去了,哪还有回头之路?
她还什么都没做,心底的希望便彻底破灭了。
……
墨书交代完,回到主屋里,将铜灯上的蜡烛点燃。
楼小河神情恍惚的撑着身子坐在罗汉床上,他这会儿高烧未退,浑身上下仿佛业火燃烧,那些被清洗过的伤口热辣辣的疼着,没一会儿,他便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此处不比那青楼,不用担心被人打骂,更不用担心官府的人突然袭击。
他暗暗松了松精神,身子歪在那榻上,只用一双炙热明亮的眼睛扫视着这宽大华丽的少女闺房。
明翙从净房沐浴出来,绕过屏风,看到的便是他明亮的眼睛。
“在看什么?”
楼小河大宁官话学得不多,嘴角淡淡勾起,勉强撑起脑袋来,定定地凝着明翙漂亮精致的脸蛋儿,道,“姑娘……叫……什么?”
明翙身上只穿了件雪青色寝衣,墨书怕她冷,给她披了件同色的披风。
她走到楼小河身边坐下,探了探她滚烫的额头,柔声道,“明翙。”
楼小河跟着她学,“明翙。”
明翙只道她聪慧,上辈子,她后来跟着自己读书识字,总是过目不忘,任何大宁话,只要听过一遍便能完整的复述出来,这丫头悟性很高。
“汤药喝了吗?”
楼小河点头,笑得十分乖巧,“嗯,喝了,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