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澹露
仙凤娘娘想要追出去，被玄菰拦了下来，“仙凤娘娘，就让姐姐先冷静一下吧，这前前后后这么多离奇古怪不同寻常的事情，她一个凡人多多少少会有些接受不了。”
仙凤娘娘向外张望了一下，看见蓝菲埋头蹲坐在石阶上，便放下心来。
玄菰毕竟一玄苍小辈，对于古老的旧事知之甚少，鷃姑不在，只能跟仙凤娘娘细细询问。
“那的确是太过古老了，虽过去了万年之久，如今想来依然历历在目。”
仙凤娘娘幻境般铺开了一幅壮烈的混沌之战画卷，真实的场景一幕一幕展现在眼前……
那是玄苍派与魑鹰的战争，天空被血洗过一般鲜红，死伤惨烈，嚎鸣哀叫，坠落在地面上，不论是哪一方，都可见一个个巨大的深坑。为保万物太平，尽快结束这一场死战，火凤族加入了战斗，烈火焚烧，多数的魑鹰本体被点燃，化作团团的黑雾，弥漫着、散发着、挥变着，最后，火凤族协助玄苍派一同将魑鹰王封印在了寒极之笼。
“而那魑鹰王是不死之身，欲要除之，唯一的办法是借用寒极之笼内的溯水将其融尽，前不久，我和鷃姑都发现玄苍之眼在闪烁不定，便预料到寒极之笼顶可能已遭破坏，无法继续将其困住，于是让燕焓千里去查看补救，但不曾想还是被他逃脱了。”
玄菰回想起燕宅屋檐上那只硕大的玄苍雕像，黑了一只眼睛，但还有一只亮着，这又是暗示了什么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仙凤娘娘摊开掌心，一个小火凤雕像浮映其中，一只眼睛亮着，而另一只眼睛却是黑的，“当初为保之后不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将魑鹰王的精魄困在了这里面，所以这就是原因。那魑鹰王去攻燕宅是想要夺回精魄，如果被夺去，不光是玄苍之眼还有我手中的火凤之眼也都将全部暗灭。但幸好的是他不知道精魄在我手中，没有了精魄的魑鹰王乃是一团散雾状，杀伤力大大降低，以鷃姑的能力足以抵挡一阵，所以你暂时不用担心她的安危。”
听完仙凤娘娘的话，玄菰久久悬着的一颗心暂且放松了下来。但另外一个问题又排列式的涌上了心头。“燕焓哥哥现在究竟是生是死？”
仙凤娘娘想要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掐指再卜认一遍仍无踪迹可寻，她摇了摇头，玄菰已知其中大意了。
“现在想要彻底除掉魑鹰王救出鷃姑，以及找到燕焓，唯一的办法是收集到足够多的澹露。”
“澹露？”
“澹露是生长在溯水中的澹草每日清晨滴落的水珠。溯水可以消溶魑鹰王，澹露的消溶速度比溯水快上上万倍。寒极的溯水中空无一物，另外一个而且也只剩这一个有溯水的地方就是南海的穷尽岛。”
穷尽岛位于南海偏南，整片海域常年被海雾笼罩，极难找寻，稍不留神就会迷失方向，就连仙凤娘娘和鷃姑这样的先圣都未曾去过，更不用说什么溯水、澹草，还有那只能恰当的时间靠日风晨早酝化而出的澹露了。
但这些是玄菰所不知道的，胸有成竹的笑说，南海虽远，片刻即达。
仙凤娘娘从袖口一处细微的布缝里抽出一条银色的手帕，上面用蓝红线条绣着一张地图，“玄菰，那上面红色的星位就是穷尽岛了，我需要暗中提防魑鹰王，以防燕宅和鷃姑有所不测，所以收集澹露的任务只能交给你去完成了，连夜动身，速去速回。”
玄菰拜谢完仙凤娘娘，便转身离去，事关紧要，不敢有半分懈怠。
出了门去，却不见坐在石阶上的蓝菲的身影，他此刻忽然冒出的一个念想是不能这样突然离开蓝菲。方才发生的那一幕，换做是谁都会想不开。
倘若是换成自己呢？
他低头笑了笑，他定然会不知如何再去重新面对仙凤娘娘的，所以让蓝菲一个人留在这里，是他所不愿的。
但现在蓝菲身在何处？
忽然一连串激昂的叫嚷声惊起，若不是对蓝菲的声音甚是熟悉，还以为谁家半夜杀猪宰羊呢，这声音扰得沉静夜色，一弯又一弯谷起峰回的波澜。
“小和尚，你给我出来，老娘有事找你。”
“你给我出来。”
“小和尚。”
“再不出来，我就……”
不知从何暗处，小和尚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像只受了惊的秃头兔子，脚下生风。
拍着胸口，小喘一口气说，“女施主，女施主，不要喊了，不要喊了，夜深人静，大嚷不好，不好，不知女施主有什么要紧的事，这么着急唤小僧前来？”
蓝菲对着眼前这个跑的脸都泛红了的小和尚审视了一番，自知是有些失态，但好于脸面，仍佯装出一副泼辣气盛无人敢招惹的架势。
“老和尚在哪里，我找老和尚有事！”
“啊？”
小和尚挠了挠光溜溜的小脑袋瓜，一脸疑惑的抬头注视着蓝菲。
“就是住持，仙岚寺的一把手。”
这么一说，小和尚便明白了，“你说无岸住持啊，立刻见到恐怕是不能了，现在还在闭关中，施主想要见他，只能等到两夜以后。”
这个结果顿时让蓝菲百爪挠心，急火攻心。
她哪能等到两夜之后，现在这处境，后殿那位不是自己的亲娘，还不是人类，但对自己有养育之恩，更重要的是她迫切的想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从哪里来，那个狠心的所谓血缘关系上亲娘为什么要把自己丢弃在寺院里。
除了仙凤娘娘，她只能问无岸住持，没有第三人。
来龙去脉，她现在就要知道个一清二楚，明镜似的。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他，他在哪闭关，今天非得出来不可。”
蓝菲着了魔似的开始往各个殿门里乱闯。
小和尚个小力气小，面对这样一个有些蛮力的成年女人，几乎毫无抵抗之力，一时乱了阵脚。
幸好玄菰及时现身，将几近狂躁的蓝菲困定在原地，并施法将吉离子补给到蓝菲的身体里，片刻之后才镇定下来。
蓝菲霎那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整个身子都酥软了，唯独耳朵还有一丝听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