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奇象
蓝菲虽然没有恐高症，记得小时候爬树，别的小伙伴都只爬到半腰，她则直冲树冠，但这一次的高度，是她始料未及的。
在一阵晕眩过后，她睁开双眼，空无一物，唯有头顶的寥寥星辰，彷佛一伸开手就能抓得着，但此刻夜色如屏，半空已被她的尖叫声填满。
“啊，你他妈，这么高，你是想吓死我吗？”
燕焓顺着风声，朝着蓝菲的耳边呼喊，“马上就到了，有我在你不会掉下去的，别往下看，往前看，实在不行，你就闭上眼睛。”
蓝菲继续尖利的呼嚷道，“往下看？下面一片漆黑，你是要我看个黑咕隆咚呛吗？你丫赶紧的，我的心脏马上就要跳出来了，我好像恐高！”
燕焓随即爆发出阵阵狂笑，诡谲的、嘲讽的，也是情不自禁的。直到蓝菲在他的腰肢上狠狠的拧了一下他才“嗷”的一声停了下来。
夜色叠透着远近交融的光影，谁也分辨不出这天上急速飞过的是什么，权当是什么大型的鸟类，但它充盈了今夜地球上那些细心观望的人们的窗眸。
虚虚晃晃的，像尾暗流星驶过。
“你别说，这腰上一点肥肉都没有，可以呀！”蓝菲赞许一番。
“肥肉都长屁股上了。”
“我不信，我摸摸，我摸摸看——”蓝菲说完就要伸出手去摸。
燕焓想不到蓝菲这么不矜持，竟然要摸自己的屁股，悔不该接她的话茬，“老实点，小心掉下去。”
这么高，蓝菲也实在是有些害怕了，于是收回了手。“欸，你这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跟我今天醒来的时候的感觉差不多。”
殊不知，玄苍一族每个人的身上都会有浑然天成的姬离子，闻起来有似百合栀子般的清香，而且是挥发不尽的，现在燕焓飞过的每一处角落都有他自然洒落的姬离子，沾染上的人们，可以褪去一身的腌臜与负累，驱散往日封埋的尘埃。
燕焓打趣道，“那你就多闻一闻，你就能长命百岁了。”
刚一落地，蓝菲就挣脱开了燕焓的‘束缚’，一副气囔囔的表情准备对他开骂，谁知回头左看看右看看不见了他的踪影。
“你去哪了？人呢？”无人回应，蓝菲一屁蹲坐在了地上，扩展一下身体，真是轻盈了许多，“嘿，这什么姬离子功效不错嘛！还能长命百岁，那不就永葆青春了嘛？”蓝菲自顾的盘算着。
“想得美，说什么都信。” 燕焓从蓝菲背后闪现出来，“你仔细看看这是什么地方，熟悉不熟悉？”
“不就湿地林园嘛！我经常来，怎么了？”蓝菲脱口而出。
“我就住在这儿，这儿就是我家。”
“大哥，你开什么玩笑，这眼巴前就一眼望不到边的燕湖，难不成你住在湖里？”
“诶，你猜对了！奖励一朵小红花。”
很多人都知道，燕湖向外延伸就是东海了，是一个天然素成的咸水湖。
传说，很久以前，这里还只是一片不起眼的盐渍地，一天夜里，似乎什么东西在这儿不幸坠落，砸下一个又深又大的地坑，然后往东向去，分支出两条湖渠暗道直接连向东海，海水疯狂灌入，虾蟹蚌鱼也移居而来，这个湖就一夜之间出现了。从空中往下看，犹如一只灵动的的燕子，人们传来传去就叫它燕子湖。再后来市政部就地修建了这个湿地林园，也给它更了名‘燕湖’。至于坠落了什么东西，至今还是个解不开的谜。
男人意味深长的说道，“如果你也听说过关于燕湖的传说，就一定知道那个未曾解开的谜题。而当年坠落在燕湖的是一只玄苍燕，大小与如这燕湖一般。”
“人们之前也只是猜测，毕竟谁都没有见过，但我一直相信那个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时代一定有很多惊世骇俗的故事，而这故事的主角就是千千万万个庞然大物，你说的玄苍燕应该正如古文中描述的神兽‘鲲’一样了。”
经过这三两日的相处，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认知，蓝菲多少能够确定他并非凡类，能上天，能除妖，若不是仙人，谁还能有这般本领。
“没错，上古神兽，那个时代的主宰。”
燕焓飞上湖面，停悬在半空之中，双手回旋有速，慢慢光起、水扬，万丈流光在湖间闪烁，与天交映，似漏斗之状，燕湖之水如风暴中巨大的斜柱被天上的三千银河吸上了去，拔地而出一座古宅院落，巍然耸立，直入云霄，望眼处一片月朗星密，目及有光，宛如白昼。
蓝菲下意识回撤半步，待流光散去，水珠沁草，眼前已是另外一番景象。
几只自在游弋的雏燕从院中慢慢飞出，在蓝菲身边环绕几圈，鸟喙轻轻在蓝菲的脸颊上啄了几下，逗得蓝菲直痒痒，挥动着还未丰满的翅膀闹哄哄的推着蓝菲向宅院内走去。
宅院虽然看起来巍峨肃穆，但同时给人一股说不出的阴郁感。
她看见宅院的至高点上有一尊巨大的燕子塑像，想必那应该就是燕焓口中提及的玄苍燕了。但那雕像的眼睛却有些可怖，闪射着隐隐约约的绿光，她忽然想到这双眼睛与一直纠缠自己的魑鹰魂的眼睛是一模一样的。
身处这花开燕舞的奇境之中，蓝菲却感到一丝丝寒意。若不是有燕焓在身后紧紧跟随，她几乎不太想在这里久留。
“觉得我家怎么样？还喜欢吗？”燕焓问道。
蓝菲故作镇定，多说一些话好做掩饰，“嗯——这种宅子呢，我在景区，还有电视剧里看到过，倒也没什么新奇的，故宫我都进去过。不过你这上下左右来回一比划，就能把一个湖变成一个大宅子，我倒是觉得很有意思的。这是什么法术，有时间教我两招呗，以后我就可以用这个混钱了。”
“你以为这是障眼法、唬人的把戏，想学就学，而且这也不能帮你挣钱。”
在蓝菲哼笑了一下之后，燕焓拉着她径直向里面走去，给蓝菲差一点弄出一个趔趄。
燕焓推开一扇闭门，与外面的亭台轩榭小廊迂回不同，这里面更像是一个内阔豁然的山洞，一侧是垂流不断的山水，一侧是绵延不尽的壁画，技艺可叹惊绝。
蓝菲连连发出赞叹的声音，“这上面刻画的燕子简直跟真的一样，好像在动，连颜色的挑染都如此精细，还有这老鹰——”蓝菲仔细看了一番，“咦，为什么老鹰只刻了形状，颜色还是壁石原有的黑灰色？”
话未说完，未等蓝菲回过头，燕焓已带她化光而入石壁中。
蓝菲摇摇晃晃的落地站稳后，突如其来一只硕大的老鹰，吓得蓝菲直接扑倒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头，身体直打哆嗦。
燕焓挥手就把巨鹰甩出了十米开外，“别怕，这都是虚影，不是实物，赶紧起来，地上有蛇。”
蓝菲听到蛇，又立马跳到了燕焓的身上，动作十分敏捷，一气呵成，双臂环抱着燕焓的脖颈，双腿紧紧的勾着燕焓的腰。
“蛇，哪里有蛇，我最怕蛇了。”蓝菲几乎要哭了出来。
“真有蛇，也是虚影，别怕别怕。”
“什么虚影不虚影的，跟真的一样，这简直比3d还3d呢，赶紧带我出去。”
蓝菲说的一脸认真，但燕焓还不这么着急出去。
见蓝菲愈发紧张的要命，燕焓却愈是觉得此情此景有几分可笑了，他原以为蓝菲是个胆大的女人，没想到也是个胆小鬼。
“我以为你喜欢猎奇、喜欢刺激呢。”
“我只喜欢hellokitty和大眼洋娃娃。”
“哈哈哈哈……”燕焓此时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了，哭笑不得。
燕焓呼出的暖热之气流淌在蓝菲的脸上，她忽然觉得整个身体温痒起来，按说平日里在酒吧放浪自在惯了，现在竟然羞赧的不知所以，目光呆滞，她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爱情到来的魔力。
蓝菲没有作声，空气里满是尴尬渐冷的气氛。
“喂喂喂，赶紧下来了，这么重，我的腰都快要被你勒断了。”
燕焓对着蓝菲的眼睛重重的吹了一口气，蓝菲回过神，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佯装镇静，拍了拍衣角，拍了拍裤脚，又拍了拍肩膀，到底在拍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环顾四下，山峦叠翠，脚下草地一眼望不见尽头，天上飞着许许多多叫不上名的鸟，但个个体型硕大。
“这是什么地方？”
“只有我们的那个世界。”
“我们？”
“噢，不是我和你，是我的同族。”
突然一只飞鹰又朝这边急速冲了过来，但像是撞到了高大的砖墙一般，凄惨狼狈的摔在了地上。
蓝菲瞭望着那只鹰，觉得甚是可怜，张开嘴还没有说话，燕焓说道，“刚才我在四周设下了保护罩，任何有攻击性的动物都闯进不来。”
“攻击性的动物？你是说那只鹰吗？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见这么吓人的，足足有十米长，你看它都撞出血来了，好可怜啊，它不会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