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父债子偿
“你爹这次好像低调不少啊，只带了几个侍卫。”小夏掀开一点窗帘，偷偷往外张望。
“哼！你太不了解这位季郡公了，这只是明面能看见的，暗卫最少不下二十个。”季子封说话间牵过她手，“走吧，我带你去打个招呼。”
“好！”
虽然今天是第一次正式与这位大人物会面，但小夏毫无紧张之色，反而落落大方，显现出超乎年龄的沉稳和冷静。
原因很简单，因为不了解、所以才会紧张慌乱，可如今她已经把这位郡公摸透透的了，当你非常熟悉你的敌人时，内心的惧怕自然就会减少，甚至可以够轻易洞察出他掩盖在面皮下的真实想法。
见主子下车，慕潇和弥儿也相继下马，趋于两人身后来到季鸿庭又气派又宽敞的马车前，季子封先与车下薛千对个眼神，才抱拳一施礼，“孩儿带内妾拜见郡公。”
听到“内妾”二字，窗帘才缓缓掀开道缝，露出季鸿庭半边灰败的脸，额头上还挤出三条褶皱、嘴角下压、五官周围遍布细微的褶皱，而且眼睛浑浊无光、下面还挂着两个黑眼圈，很显老态。
说实话……季子封每次见到他，都会觉得他比上次更憔悴几分。
探究又犀利的视线将小夏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足足半晌，季鸿庭才沙哑开口，“这位可就是你提到那位神通广大的张姑娘？几时纳做妾了？”
“近日！”季子封回答的很简单，目的就是不给季鸿庭太多信息。
“妾室张小夏见过郡公。”小夏屈膝行礼，面色恬静，表现的得体从容、温柔贤淑。
季鸿庭又看看小夏，眼神微眯，说不出是厌恶还是欢喜，但肯定是不屑一顾的。
然凭心而论，虽未与这丫头正面直视，可一打眼，就知道这副长相确实够标志，还年轻、机灵，起码是个能让男人动心的，也不若寻常女子那般唯唯诺诺，见到个生人连话都不会说。
另一方面，男子三妻四妾本就再寻常不过，封儿这个年纪，有一两个侍妾也属正常，他便也没多说什么，只冷冷嘱咐一句，“正妻入门之前，先不要让妾有子嗣，免得李家难堪。”
呸！好像谁稀罕给你家传宗接代一样，趁着放下手的工夫，小夏狠狠在季子封手背上掐了一下，父债子偿！
季子封趁势把她小手儿握在宽袖里，淡淡回了季鸿庭一个“是”字。
“嗯！”季鸿庭放下帘子，在里面命令，“启程吧！”
这般……众人又各自归位，浩浩荡荡离开长安城。
将近一个时辰后，车马终于远离嚣闹的城池，行于翠微松柏之间，外面的空气果然比城里好，小夏时不时掀开帘子往外看看，连树上的鸟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有那么好玩儿吗？”季子封从后面抱住她，还将下巴垫在她肩上，两人亲密无间。
“嗯！这鸟叫好清脆，真好听。”
“那咱们也在府里养几只鸟好不好？天天让你听鸟叫。”
小夏摇头，“不了，长翅膀的东西，就是该自由自在飞翔，也许被关起来，它们叫声便不会这般好听了。”
他点点她鼻尖，调侃道，“小人儿不大，还挺多愁善感。”
正在这时……慕霖突然驾马走了过来，面色带着几分凝重，让两人立即察觉到不对。
果然，他趋近压低声音道，“大人，车夫报，说已经按照地图走了两圈，可是仍找不到车夫说的那座山。”
季子封眼底闪过一抹戾光，立即明白过来他们可能被骗了，阴森道，“那老匹夫好大胆子！死到临头，还敢戏弄本官！”
小夏却像是早就料到这种结果般，还悠闲晃着二郎腿，越是知道自己死到临头的人，才越是无所畏惧，那车夫这样做也不足为奇。
“大人，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还是属下快马回去把那车夫带来，若再敢耍花头，属下当即就割下他的舌头。”
可还没等二人商量出对策，最前面季鸿庭的马车猝然停了，下一刻，薛千已经扶着他走下马车。
“大人，这……”慕潇傻眼。
“不急，我过去看看！”
小夏却急时抓住要起身的他，坚定开口，“我跟你一起去。”
季子封思索一瞬，还是替她打开了车门。
而当走到季鸿庭身前时，他马上不悦质问，“封儿，你这是带本郡公踏青来了？怎么兜兜转转还不到地方？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嗯！”他没有隐瞒，“许是那车夫给了我假的地址，郡公稍安勿躁，我派人先去周围探查一圈。”
“不必了！哼，别人胡说的你就信，糊涂！林姨娘虽然吃穿用度没有你娘这个正妻好，但我季某也不是会苛待家眷的人，所以她根本不必贪图你娘那点首饰，至此便打到回府吧，以后再不许提此事。”
话落，他转身就要上马车。
这是到现在还在维护林贵秋吗？季子封气的攥紧拳头，这一刻才终于明白，今天他肯答应前来，其实是早就料准车夫不会告诉他真实地址的吧，所以才以退为进，然后再趁此机会草草把这件事了结掉。
休想！
终于……他按耐不住脾气冷声问出一句，“郡公如此便轻易放弃了，是怕真的发现什么、会无法收场吗？”
“你说什么？”季鸿庭沉脸回过头，没想到这小子还敢顶嘴。
“郡公，大人没别的意思，只是寻母亲遗物心切，所以着急了点，您也知道他对母亲的感情。”
小夏握住季子封手，一是安抚、二也是希望他别因为一时冲动，破坏掉和季鸿庭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关系。
“哼！”季鸿庭脸色铁青，嘴唇又有些泛紫，“对你娘感情再深，也得适情况而定，总不能让我们这么多人跟你在深山老林里玩捉迷藏吧？况且本就是莫须有的事。”
“郡公，是不是莫须有，还是得再找一找才好下定论，即已经大费周章到这来了，若连找也不找就无功而返，想是大人也不能甘心，不如……让妾身试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