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得益于乔庆出色的工作能力，苏兆夜当天晚上九点，就知道了邹震峰和孟饮冰之间的联系。
他盯着调查报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饮冰投资了邹震峰的研究项目，而且一次拿出了六百万？
孟饮冰哪来的那么多钱？！
他明明让心腹毁了孟饮冰的工作机会，上次孟饮冰不是也因为这件事闹上公司，孟饮冰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苏兆夜百思不得其解，但资料就在眼前，有些事情由不得他不相信。
邹震峰突然复刻实验，很可能是出于孟饮冰和顾云霆的授意？
苏氏如今的困境，也很可能是孟饮冰和顾云霆造成的？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手，甚至连他原本做好的准备都被打乱，对孟饮冰的、对公司的、对那家孤儿院的，现在全部不能用了。
一把将资料摔在桌上，苏兆夜颓然地坐在沙发里，手肘支着膝盖，神情阴郁。
这个调查结果就像一记闷棍，狠狠打在他脑门上，让他又疼又懵。
他忽然觉得难受。
孟饮冰和他在一起两年，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对家族、对事业的看重，他原以为，爱他至深的孟饮冰永远都不会背叛他，不论什么时候，他都能在孟饮冰那里找到家的温暖，却没想到正是这个人给了他最狠的一刀。
明明这个人一向温柔又矜持，无论多久才能和他见一次面，都没有抱怨过，家里总备着他一份碗筷，让他在任何时候都能吃到一口热饭，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曾经那一盏不管多晚都留给他的灯，现在是不是也不复存在了？
苏兆夜狠狠闭了闭眼，短暂的无措过后，怒火逐渐在胸口堆积。
他一向觉得孟饮冰矜持自爱，对他温柔体贴，面对外人却有些怯懦，每次遇到苏家人还总是笨嘴拙舌遭嫌弃，唯有遇到他的事，才会出人意料地硬气起来。
现在他发现，是他想错了。
这个人骨子里其实就有股狠劲儿，过往的温馨都不能阻止对方向他最痛的地方挥刀。
这是想毁了他吗？
苏兆夜睁开眼，表情冰冷得可怕，像是被怒气彻底浸染一般，目光决然而凶狠。
订婚都已经结束了，难道还指望他取消婚约？
不可能的，他做到这一步，连自己都放弃了，更何况别的。
苏兆夜用力闭了闭眼，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乔庆在门外提高了音量：“苏总，华曦实业的周总来了，现在正在上楼！”
苏兆夜脊梁一僵，默立两秒，转身走进休息室，匆匆整理好仪容仪表，急忙往楼下去了。
乔庆往办公室里打量一眼，飞快把烟灰缸收拾出去，顺便打开窗户通风，随后才一路小跑着跟上苏兆夜。
……
苏氏集团动荡不堪，还有小道消息称周星晴上门找苏兆夜问过罪，孟饮冰和世界意识凑在一起吃着瓜，期待新一笔气运入账。
然而离谱的是，他带来的虐渣系统的任务面板就和死了一样，无论苏氏受到多大打击，外面传得怎么风风雨雨，任务进度条就是一动不动，安详得仿佛已经离开人世。
孟饮冰真是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该不会是系统出bug了吧？”
世界意识有点迟疑：【应该不会吧。要不我检查一下？】
“你查查，我也敲敲试试看。”孟饮冰是个典型的修电器基本靠敲的人，一边说一边就上了手，将任务面板砸得哐哐作响。
【别别别！宿主你住手，别用那么大力气啊！】世界意识连忙阻止他，【就你这个敲法，原本没问题也该敲出问题了。】
孟饮冰遗憾地停下动作。
世界意识勤勤恳恳将系统检查了一遍，确认哪里都好好的，没有bug、没有短路也没有延迟。
孟饮冰更迷惑了：“那是怎么回事？”
他敢打包票，自己肯定虐到苏兆夜了，为什么任务进度却一点都没提升？
“这不科学，我不理解。”孟饮冰从果盘里挑了个苹果，咔嚓一声咬掉一大块，“总不能是我这手操作太迂回了吧？”
可苏兆夜最看重的就是家族、事业和名声，从这几方面下手绝对能让他刻骨铭心，按道理说不应该出现眼下这种状况啊。
世界意识也很不理解：【又或者是，必须得从感情方面入手才有效？】
孟饮冰又咬了口苹果：“不可能。后悔值的计算公式很复杂，各方面都包括了，顶多是权重不同，不可能只认一种途径。”
【那我也不知道了。】世界意识发起愁来，【上次你回收了30气运都没事，我还指望你早点回收气运呢，现在突然出了问题，会不会影响到以后啊？】
孟饮冰琢磨了好一会，感觉之前几次回收气运，他都是正面和苏兆夜刚，要么是直接揍了对方，要么直接露了面，说不定这次出现问题，正是因为太过迂回。
“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就是这一次我是在背后操作，苏兆夜至今不知道打击他的人是我？”
世界意识瞬间被点醒：【有可能！说不定他忙得晕头转向，根本没时间关注是谁报复他。要不我们去找他，当面和他挑明？】
孟饮冰立刻说：“好，我把这个苹果吃完就去！”
顾云霆买菜回来，正好听到这么一句，边换鞋边问：“饮冰，你在和谁说话？你准备去哪？”
碍于快穿局守则，孟饮冰暂时不能和顾云霆透露世界意识的存在，只好回答：“没有，我在自言自语。我想一会儿去cbd找苏兆夜一趟，当面告诉他，他现在这么惨，都是因为我在背后搞他。”
顾云霆：“……”
他单知道孟饮冰很想让苏兆夜后悔，却没想到孟饮冰能做到这种地步。
苏兆夜那样一看就知道还对孟饮冰余情未了，说不定最近被打击了几次，私下还会主动为孟饮冰找借口，结果孟饮冰却想亲自去给他来一下狠的，那场面想想……
就很爽。
但是，比起就这么爽一下，他还是希望孟饮冰少和这个旧爱见面。
顾云霆稍微眯了下眼睛，转瞬恢复平静的样子，含笑对孟饮冰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惹你生气了？让你生气是他的不好，你想去气他一下，也不是不行。”
孟饮冰听出他的不赞同，疑惑地问：“但是？”
顾云霆将菜放在一边，走到他身边坐下，凝视着他的眼睛，面上带着真诚的担忧。
“饮冰，你知道苏氏集团现在处境非常不好吗？”见他点头，顾云霆语气变得严肃，“苏氏现在就像一只困兽，苏兆夜正是焦躁不安的时候，你想过自己去他面前说这些话会有什么后果吗？”
苏兆夜若是找不到罪魁祸首，可能只会埋怨自己运气不好，但如果孟饮冰亲口承认自己算计了对方，苏兆夜说不定会对着孟饮冰爆发。
顾云霆拉起孟饮冰的手，紧紧握在自己两手之中：“我担心你被他伤到。”
孟饮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家军师担忧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人被逼到绝境，确实有很大概率做出不够理智的行为。
但……
孟饮冰也诚恳地看着顾云霆：“苏兆夜他打不过我啊。你是知道的，他和我身手差远了，他能干什么？”
努力和空气互殴吗？
顾云霆：“……”
大意了。
他是真忘了孟饮冰那个不太科学的武力值。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那么惊人的一件事情，每次他看到，却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下意识觉得孟饮冰就该有这样的实力，要是没有反而不正常。
顾云霆立刻调整策略，摇头说：“你误会了。我不是不让你去，而是希望你去的时候让我陪着。万一他叫保镖或者保安过来，我也能帮你做点什么。”
原来如此。
那确实是他误会了。
孟饮冰毫不犹豫信了，他家军师想跟着就跟着呗：“那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顾云霆露出温柔的笑容，眼尾上挑，凤眼下的泪痣格外迷人。
孟饮冰惊奇地用手戳了戳，不等顾云霆发问，表情回归认真。
“有一件事，我要纠正你。”
顾云霆作洗耳恭听状。
孟饮冰：“不仅苏兆夜打不过我，他的保镖也打不过我。就是他叫几十个保镖来，我撂倒他们也不过是几秒钟和几分钟的区别。”
顾云霆：“……”他沉默半秒，放开孟饮冰的手，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还想吃水果吗？我去给你洗几个龙眼。”
孟饮冰眼睛一亮：“吃！”
顾云霆拿起放在一边的购物袋，进厨房给孟饮冰洗水果去了。
世界意识在孟饮冰脑海里笑得打跌，顾云霆你个祸水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太快乐了！
孟饮冰被它吵得脑壳疼，在脑中问：【你笑什么？】
世界意识马上把笑声一收，装模作样道：【我就是刚才听到你家军师的话，想起苏兆夜现在的惨状，觉得特别快乐罢了。“
孟饮冰狐疑道：【真的吗？我怎么觉得不像。】
世界意识：【……】
不是，怎么顾云霆说什么你都信，而对着我，你就这么灵醒？
它明智地没把这个问题问出口，因为它很清楚，问了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为了避免被孟饮冰发现真相，它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吃完水果再和顾云霆去cbd会不会太晚了？万一苏兆夜出门了怎么办？】
孟饮冰浑不在意：【今天不在那就改天再去，总有一天他会在。】
世界意识：【你这也太随缘了吧？】
孟饮冰：【你不用这么担心，说不定过不了几天他自己就送上门了。】
世界意识才不相信。
然而就在这话说完没几分钟之后，孟饮冰手机响起铃声。
他拿起手机瞧了眼来电显示，冲世界意识所在的方位晃了晃：【看吧，他真主动送上门了。】
世界意识无言以对，它想了想，只好问：【那宿主你要接电话吗？】
孟饮冰：【接吧，电话里告诉他应该是一样的。】
世界意识：【但电话里说他还是看不到你。你不是说得当面才行吗？】
孟饮冰一听，这话很有道理，就按了拒接，从好友里翻出苏兆夜，拨了个视频通话过去。
【这样他就能看到我了。】
【还有这种操作？】世界意识一言难尽，它这个宿主，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苏兆夜可能是没想到孟饮冰会搞这么个操作，过了一小会才接通视频。
孟饮冰透过镜头，看到神情憔悴、浑身疲惫的苏兆夜，跟看稀奇似的啧啧两声。
苏兆夜太累了，都没力气和孟饮冰计较他这有失体统的动作，只问：“是你吧？”
孟饮冰没明白：“嗯？”
苏兆夜看了眼孟饮冰，手指轻颤，偏过头，摸出一支烟，点燃后没有吸，只夹在指间。
他的语气平静下来：“指使邹震峰教授针对苏氏的是你，让他不要接受苏氏投资，拒绝和苏氏合作的人也是你？你恨我？”
咦？苏兆夜居然知道是他动的手，而且还去找过邹教授了？
没料到邹教授竟然拒绝和苏兆夜合作，孟饮冰有点惊讶，眨了眨眼睛。
那任务进度呢，动了吗？
他在脑中询问世界意识。
世界意识瞅了眼，着急道：【没有，完全没动，还是那个样子。怎么办，是不是打视频不行，必须面对面说？】
孟饮冰也不确定，不过他没有犹豫，直接认下了苏兆夜硬安给他的名头。
“是我，怎么了？”
“怎么了？”孟饮冰居然还在问怎么了，苏兆夜忽然有些想笑，用力按灭刚点燃的烟，“你能不能乖一点？我真的已经很累了——”
“什么声音？饮冰，是有人来了？”听到客厅动静的顾云霆放下洗到一半的龙眼，走出厨房往门口张望。
孟饮冰赶拉住他：“没有没有，我在和别人视频。”
顾云霆这才注意到孟饮冰正在和人打视频，瞧见苏兆夜的脸，眼神瞬间阴沉下去，皮笑肉不笑地扬起嘴角。
“苏总怎么有空和饮冰聊天？我还以为，你现在正忙。”
苏兆夜一瞬间失去了声音。
他来回打量着顾云霆和孟饮冰，目光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好半晌，他才问：“你们住在一起？”
这就同居了？
孟饮冰奇怪地瞧回去：“不然呢？”
苏兆夜怒极反笑：“好，你们好得很。孟饮冰，我想和你谈谈。”
孟饮冰正好也琢磨着和他见上一面看看情况，闻言一口答应下来：“可以，你定个时间，到时候我们去找你。”
苏兆夜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
“你们？你要和顾云霆一起来？不行，我只和你谈，单独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