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苏兆夜筹措订婚宴需要时间，顾云霆怀着小心思，趁这个空档给自己和孟饮冰购置了不少衣服和配饰，或多或少带着情侣元素，说是订婚宴要用。
顾云霆怎么说，孟饮冰就怎么信，试了试觉得都挺合身，还夸顾云霆审美好。
世界意识看看衣服，又看看孟饮冰，欲言又止。
孟饮冰：“你又怎么了？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
世界意识：【你不觉得你们的衣服，有点过于一致了吗？】
孟饮冰也看了看顾云霆的衣服，摇头：“有什么问题吗？我们穿差不多的样子，不是显得感情更好。”
世界意识：【……那你们为什么要显得感情更好，而且还是在别人的订婚宴上？】
孟饮冰随手拎了件外套穿上，出门继续去危险区晃悠，顺口回答：“大概是因为我家军师也没把人渣当回事吧。”
他自己就对苏兆夜这次订婚宴挺不上心的，他家军师和他保持一致不是很正常吗。
世界意识：【你不觉得你这个逻辑根本就不成立吗？】
孟饮冰还真没觉得。
他忙着积累本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世界意识浪费精力，敷衍几句，就全身心投入到搜寻逃犯的大业中。
因为他的勤奋，这些乱象频出的地方最近都安宁了许多，整天无事生非的小混混一个个安静如鸡，生怕被传闻中来无影去无踪的“义务片警”收拾。
孟饮冰不明真相，只觉得最近干扰项少了很多，每次一抓就是一个准，不由更加沉迷。
半个月后，还是顾云霆亲自提醒他，他才想起来还有个订婚宴要参加。
周家选择的订婚场地在郊外一处占地面积足够大的小花园别墅里，两人换好衣服，也没提前出发，看时间差不多才坐上车往郊外赶去。
顾云霆这次没有亲自开车，他的司机考虑到路况，选择走绕城高速过去。
“这边没那么堵。”司机解释说。
顾云霆和孟饮冰当然没有异议，两人坐在后座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顾云霆还给孟饮冰介绍了一下周家的长女周星晴。
这位周女士是周家目前的掌舵人，孟饮冰越听越相信顾云霆和她是商业合作伙伴。
“听起来他们公司还是挺不错的，难怪你——等等，司机，停车！”
话到一半，孟饮冰余光扫到高速路边有辆车停的位置不太正常，立时警觉起来。
司机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踩下刹车，整个车子骤停，因惯性猛烈晃动几下。
“怎么了怎么了？”他茫然地回头。
顾云霆也问：“发生什么事了？”
孟饮冰推开车门跳下去，头也不回地说：“那辆车不对劲，应该是油箱起火了，我看到里面好像有人！”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辆商务车边，果不其然，几个车门都已经变形，无法打开，车子中后部还冒着不太明显的黑烟，一副刚发生过剧烈碰撞的样子。
然而附近并没有其他车辆。
肇事逃逸还是？
孟饮冰向车内看去，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歪在副驾驶上，人事不知，脑后隐隐有血迹，司机却不见了踪影。
他从中嗅到极不寻常的气息，打眼一扫，视线很快落在老人正装胸口的身份牌上。
材料学教授邹震峰？
他思考了没半秒，放弃纠结这么复杂的事情，挥挥手让顾云霆和司机不要过来，稍微活动了下右手手腕，随即一拳砸向彻底变形的车门！
只是极短时间的爆发，孟饮冰不会脱力，自然没必要收敛。
哐当一声巨响，整个商务车左右一晃，本来打不开的车门被硬生生砸裂，他只轻轻一提，就完全从车身上撕了下来。
站在一边旁观的司机表情瞬间裂开，望着眼前这场面目瞪口呆，整个人就像踩在棉花里一样。
“好、好厉害，这是练过吗？”他下意识地说。
顾云霆却依然平静，甚至全程录了像，还顺手报了个警叫了个救护车。
孟饮冰解开缠成死结安全带，小心翼翼避开伤处，轻柔地将老教授抱出商务车，和顾云霆、司机一起带着他到远处做急救。
两分钟后，商务车起火爆炸，老教授也初步完成急救，生命体征平稳不少。
警车和救护车很快呼啸着驶来，老教授被送往医院进一步治疗，孟顾二人和司机则前往派出所，向警方说明他们知道的情况。
等他们做完笔录从派出所离开，孟饮冰看了眼腕表，发现苏家和周家的订婚宴早开始很久了。
他不禁有点歉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订婚宴……”
顾云霆一手搭在他颊边，直接打断他：“没关系，那不是什么大事，遇到那么危险的情况，当然是救人要紧。换了任何一个正直善良的人，都会这么选择。”
我家军师夸我正直善良？
孟饮冰不由自主眨了下眼，露出个笑容：“那我们现在过去？”
顾云霆手指轻轻擦过孟饮冰的唇角，眼神深邃：“既然错过了，那就不去了，改天另做联系也使得。”
见孟饮冰将信将疑，他口风一转，问道：“我记得你上次说，有个想和我一起去的地方？”
“哦对，有的。”孟饮冰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前段时间发现了一家不错的餐厅，菜不错，氛围也好，我请你！”
顾云霆自然答应。
两人将苏兆夜的订婚宴抛在脑后，乘车前往那家餐厅，孟饮冰点了个双人套餐，还专门叫了上次那名大学生来表演小提琴。
男大学生最近受到康教授的赏识，对孟饮冰感激极了，瞧见气氛良好的两人，当即选了一首特别有情调的情歌拉了起来。
顾云霆听得心头一跳，错眼去看孟饮冰，只见他目露笑意，自己耳根一下烧了起来。
……
同一时间，郊区小花园别墅。
苏兆夜直到订婚宴开始，也没看到孟饮冰的影子。
他记起那天乔庆送请柬回来说过的话，忍不住怀疑孟饮冰没来是因为顾云霆说了什么，无法言喻的烦闷和失落攥着他的心脏。
顾云霆不是什么好人。
那天的调查结果很明显，孟饮冰和顾云霆合作只是为了报复他，但顾云霆愿意配合，却不好说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思了。
苏兆夜闭了闭眼，平复情绪，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对每一位来宾致谢。
他的一举一动都无可挑剔，内心却燃着一把暴烈的怒火。
他气孟饮冰的不检点，又觉得孟饮冰这么做情有可原。
对顾云霆这个最大的对手，则是纯粹的厌恶和如鲠在喉。
苏兆夜心里不痛快，又不能在宾客和联姻对象周星泽面前表现出来，一口气憋在胸口，呼吸间都有种明显的疼痛感，喉咙里全是血腥气。
稍微空闲下来一点，他找了个角落，盯着今早专门戴上的腕表，自嘲地笑起来。
这支表，是两年前他和孟饮冰刚交往时，孟饮冰用兼职收入给他买的礼物。
虽然价格便宜，样式只是大众款，与他的衣装格格不入，但毕竟是孟饮冰一片心意，他还是收下并经常戴着。
今天这个重要的场合，只戴一支十几万的便宜腕表显然是不合适的，服装师早为他选好合适的配表，还隐晦地提醒过他，但他最终没有换掉。
周星泽瞧见问起，他只说是非常重要的纪念。
孟饮冰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他还如此在意对方，甚至下意识为对方开脱……
他苏兆夜居然也有如此卑微的一天。
稍微出了会儿神，苏兆夜本能地往人群里打量，还是没看到孟饮冰，脸色不由阴沉了些。
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孟饮冰还是没来。
是不想面对这过于残忍的场面吗？
还是顾云霆又说了什么？
脑中转着种种猜测，苏兆夜心不在焉走完整个订婚流程，被周星泽的热情烦得够呛，好不容易才哄走这个骄纵的小少爷，一回到休息室，立刻将外套摔在沙发上。
他用手将垂落在额前的发丝梳到后头，扯开领带，叫生活助理来给他解袖扣。
“我让你关注宾客情况，你看到孟饮冰了吗？”
生活助理缩起肩膀，小声说：“没有。”
苏兆夜：“全程都没有？”
生活助理：“是的。”
苏兆夜眉头拧得死紧，手指扣在衬衫袖口，指节攥得发白。
既然接下了请柬，来参加订婚宴就是基本礼貌。即便有事来不了，也该提前知会一声。
但孟饮冰没有。
为什么没有？是不想，还是……不能？
早做好的准备没用上，或许，他该准备对孟饮冰出身的孤儿院下手了。
下一次送到孟饮冰手上的，可就不是这么轻飘飘的订婚请柬，而是孤儿院的求助信了。
苏兆夜说不出自己是解气还是痛心，嘲讽地一笑，装作不在意，平静地打发走生活助理。
生活助理如蒙大赦，马不停蹄地离开了休息室。
苏兆夜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查看消息，见绝大多数合作公司都发来祝贺，股价也开始平稳，隐隐有上升的趋势，眉头终于松开。
一切都如他所料。
只有孟饮冰，总是在给他意外。
“你以为我想这么做吗？”苏兆夜盯着手机屏幕好一阵，突然出声，也不知道是在向谁解释，“为了苏家，我连我自己都可以牺牲，但你……无论是为了家族，还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我只能这么做。”
是孟饮冰的失控，让苏家面对如今的难关，他不能继续放任孟饮冰，必须弥补自己过去太过心软的失误。
孟饮冰会难过，他难道就不心疼不痛苦？
苏兆夜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背上，静静按灭了手机。
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乔庆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苏总，周总和官方的人一起过来了，您现在要去看看吗？”
苏兆夜打起精神，换了件简洁一些的衬衫，打开门走出去，又是那副坚不可摧的模样。
“走吧，别让周总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