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孟饮冰毫不犹豫地跟着今天才见面的男人走了，甚至还在对方的劝说下，搬进了他名下的一间公寓。
世界意识算是开了眼，孟饮冰不是掀翻无限流游戏的大佬吗？这个警惕性完全不像啊。
孟饮冰换上自家军师特意送来的睡衣，很合身，心情愈发不错，倒了杯温水，喝下感冒药，才一脸嫌弃地向世界意识解释。
“你记性这么不好？我中午不是才说过，我携带的两枚徽章能帮我辨认我想找的人。”
在男人靠近他的那一瞬间，孟饮冰就确认了，自己没有认错人。
世界意识哦了一声：【他还真是你的军师啊。你们没有一起和快穿局签订合同吗？难道，你们在离开无限流游戏的时候走散了？】
孟饮冰沉默。
半晌，他回答：“不是。他没有通关游戏，为了保证我百分百掀翻那玩意儿，他去争取一个特殊的机会，先……走了一步。”
啊。世界意识反应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先走一步，指的其实是死亡。
它错愕不已，条件反射拔高声音：【那他是怎么来到我的世界的？！】
孟饮冰被吵得耳朵疼，没好气道：“我们俩在游戏里经营那么多年，难道还没点自保手段？当然是我护着他投胎过来的。”
投胎具有不确定性，他其实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去了哪里，身边又没了军师智者帮他做分析，只能用笨办法一个一个世界找。
这也是他接受快穿局招揽的一个重要原因。
世界意识一时失语。
孟饮冰语气却轻快起来：“我很想他的，做了那么多任务，总算找到人了。这个世界我真是来对了。”
世界意识：【那你要和你的军师相认吗？我看他好像并不记得你啊。】
孟饮冰理所当然道：“投胎转世，当然会忘却前尘。不过就算他不记得我了，照样会对我好，以前他就最疼我了。你看他刚才不就主动来帮我了吗？”
世界意识：【……】
对不起，我实在没看出来，只觉得你好像失了智，而他别有用心。
孟饮冰：“那肯定是因为你比较瞎。哦对了，我家军师在这个世界叫什么名字来着？”
世界意识：【……你这么在乎他，结果连人家名字都没问？】
孟饮冰请了清嗓子，掩饰忘性过大的尴尬：“那不是他叫什么对我来说都没区别吗。”
世界意识：【我信了你的邪哦。】
吐槽两句，它还是尽职尽责地帮孟饮冰查了查对方的情况，紧接着就陷入无尽的茫然。
【你这位军师，他，要素好齐全啊。】
孟饮冰：“嗯？”
【就是，他，他叫顾云霆，你知道顾云霆是什么人吗？】
咦，顾云霆？
那不是和以前的名字一模一样。
正好，省了习惯新名字的麻烦。
孟饮冰满不在乎道：“我今天刚到这个世界，怎么可能知道。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世界意识：【顾云霆，就是传统网络小说里的跨国总裁，掌握很多资源人脉的那种。】
【他，是苏兆夜最强力的竞争对手，就是因为他进入芯片半导体行业，打破了苏兆夜家公司对国内供应的垄断，苏家才狼狈回国的。在苏兆夜眼中，他就是最难对付的敌人。】
【他，是谢潜之对家艺人最顶头的老板，因为他的力捧，谢潜之才不能在娱乐圈一家独大，被劫走了不少资源。在谢潜之眼中，他就是只手遮天的幕后黑手。】
【他，是沈见阙远到没边儿的远房叔叔，虽然同龄，却总是被当作别人家的孩子用来比较，沈见阙从小就被打击得体无完肤，对他又敬又怕。在沈见阙眼中，他就是那个必须敬而远之的长辈。】
瞧瞧，多么齐全的要素啊。
如果这个世界是本穿书炮灰上位文，那顾云霆就是书中比主角攻还强的大反派，炮灰未来的爱人和靠山；
如果这个世界是本重生虐渣换攻文，那顾云霆就是书中的豪门正牌攻，哪哪都比只是个艺人的影帝强；
如果这个世界是本嫁给渣攻小叔的换攻文，那顾云霆就是能对富二代渣攻造成降维打击的年轻长辈，以后再见面，富二代就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小婶。
再加上他本身仿佛霸总小说男主角一般的身份，顾沈谢苏齐全的四大姓，那可真是……
要素过于齐全了。
这么一个人，它以前怎么就没注意过呢？
世界意识一边对孟饮冰介绍，一边控制不住地吐槽自己就像在读古早小说的文案。
孟饮冰却像聋了似的，根本听不见世界意识的吐槽，特别盲目地鼓起掌来。
“不愧是我的军师！就算失去了记忆，还能经营出这么多有利的身份，太厉害了！”
世界意识：【……】
它告诉自己不要冲动，要好好和宿主交流，平复好心情，才问：【那你现在要去找他帮忙吗？】
孟饮冰自信地说：“不用，就这么点小事，还用得着我家军师出马？我自己轻轻松松就办了。”
就没有一个无限流boss不怕他，没有一个被他指导过的宿主虐渣虐得不狠，他做过任务的世界，所有渣攻都痛哭流涕后悔来到这个世界上。
世界意识：【……我现在相信你每次评分都是压线飞过了。】
它一言难尽好一会儿，艰难地转移话题，询问孟饮冰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孟饮冰说：“既然我们要打苏兆夜的脸回收气运，那就得冲着他的痛点去。我看他这个人很在意面子和事业，不如就从这两方面下手。”
尤其是事业。
苏家是归国华裔，根基在e国。大概百年前，苏家老祖宗因时局动荡移民e国，自那起渐渐发展成e国商业豪门。
但苏兆夜的爷爷只能守成，苏兆夜的父亲更是喜欢胡作非为，接手公司短短三年时间，就把公司弄得几近停摆，苏家原本经营的人脉也逐渐疏远。
面对突如其来的e国政策变化和顾云霆的针对，整个家族毫无还手之力，所有产业大幅度缩水。
最终苏父被族人赶下台，年仅二十五岁的苏兆夜临危受命成为手家主，重新规整家族企业。
他以小博大，利用苏家尚未完全衰败的人脉，重新经营起一张关系网，从e国几家顶尖公司手中硬挖下几项对龙国封锁的高精尖专利使用权，力排众议，强硬地带着整个苏家回归龙国。
依托他决策，苏氏集团回国后只经营了一年，市值就增长三百多亿，跃居整个宿北省前列。
而苏兆夜那时，只有二十七岁。
苏氏集团能重新辉煌起来，全赖苏兆夜力挽狂澜，苏兆夜也非常在乎他一手拉拔起来的公司和家族。
为了公司，他能毫不犹豫放弃原主这个真爱。
孟饮冰：“苏兆夜一个活人，长着腿，想跑就能跑，可他的公司却一直在那。更何况他还欠原主工资没给，我干脆也开个公司针对他，让他知道知道拖欠工资是个什么下场。”
虽然工资是原主不要的，但你也不能真的不给啊！
一个人一辈子能爱很多人，可他能挣几个钱！
世界意识怀疑地问：【这样真能虐渣？】
孟饮冰：“当然了。你想想看，这些人渣是不是从来不把别人的感情和付出当回事，眼里只有自己的一切？他以前都不当回事，你现在跑到他面前向他展示你付出了多少，他难道突然就会当回事了吗？”
这么容易良心发现，他们还会走上人渣的不归路？
“也别想着继续委曲求全、以退为进就能挽回人渣，过去你难道没有委曲求全过？以前他不在乎你的委屈，难道现在突然就在乎了？”
指望人渣幡然悔悟是不靠谱的。
要是能醒悟自己有多混账，他还会成为人渣吗？
孟饮冰冷笑：“指望他们自觉是不可能的，除非现实给他们迎头痛击，把他们打疼了，他们才会明白自己都干过什么。”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
世界意识被说服了：【可是你现在没有钱开公司啊。你准备去找你家军师借吗？他挺有钱的。】
孟饮冰一挥手：“不用，虽然我跟他说缺钱，他一定会直接塞给我，但就这么一点钱我还用问他要？抓几次逃犯不就齐活儿了。”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路子。
世界意识没有太大异议，它一向是这样，只要结果，基本不管过程。
孟饮冰嗤笑一声，说：“所以你家气运之子的人生才会偏成这样。”
世界意识哽住了。
它监管和推进世界进程常用的手段之一，就是选出一个气运之子，借不同时期气运之子的手去推动世界各个方面的发展。
这次它选择的气运之子就是原主，本来是科技方向的，但原主从小就对艺术和商业更感兴趣。它考虑到有些气运之子推进进程的方法是和科技奇才结为伴侣，也就没在意原主自身的偏向。
说不定以后科技奇才负责技术，气运之子负责经营呢，只要结果没问题，过程是什么都不用在意。
谁知道不知什么时候出了bug，原主毕生梦想偏成了谈恋爱，为了得到心上人的爱，予取予求，无私奉献，什么都肯做。
偏偏他先后看上的三个人，没有一个真的把他放在心里。
一次次竭尽全力的付出，换来的只有痛苦和心碎，难怪最后原主没等到它请快穿局的人来帮忙，就承受不了打击自我了结了。
世界意识想起今天一早在世界屏障边缘看到原主的场景，情绪一下变得非常低落。
只有亡者的灵魂才能去到屏障边缘，而原主即使已经是灵魂状态了，神志还是没能清醒过来，整个人都疯疯癫癫的。
当时世界意识尝试和他交流，告诉他有人来帮他了，他并没有听懂，却陡然狂笑起来。
“我解脱了！我解脱了！哈哈哈哈哈！”
他癫狂地手舞足蹈，自认识那三人之后头一次神采飞扬，哼着谁也听不懂的歌，蹦蹦跳跳向远处走去，好像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一样。
他的灵魂渐渐透明，直至消失不见，回到长眠之地陷入沉睡。
要是它早点意识到不对，去快穿局申请帮助就好了。
世界意识不想说话，扔下一句“我还有查漏补缺的工作要做”，就暂时从孟饮冰身上抽离了意识投影。
孟饮冰又轻轻嗤了声。
外来气运入侵，世界意识确实是受害者，但这不能掩盖它本身的失职。
如果它细心一点，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知道查漏补缺还行，亡羊补牢总比什么都不做好。
感冒药的药效上来，孟饮冰开始犯困，干脆在床上躺下，思考起什么地方的逃犯比较多。
不遵纪守法的人，应该经常去比较乱一点的地方吧？
孟饮冰转动他有点卡壳的脑袋瓜，在睡着之前得出结论，赌场、酒吧、演艺城、红灯区这种地方大概比较乱，应该会有不少逃犯混迹其中。
“从明天起，就到这些地方看看吧。”
孟饮冰嘀咕两声，陷入睡梦中。
……
孟饮冰是个执行力足够强的人，他说第二天就去这些地方看看，第二天一早起，就按照演艺城、赌场、酒吧、红灯区这样的顺序一路正大光明地晃悠过去。
世界意识忙着查漏补缺，偶尔才过来瞧一眼，见孟饮冰没像它担忧的那样，遇到不平事就上去把施暴人揍个半死，终于放下了心。
它将更多精力时间放在修补疏漏上，放手让经验比它充足的孟饮冰去操作。
虽然自身携带的系统只有一个功能可用，但孟饮冰眼力强，还有世界意识的协助，自然隔三差五就能抓到一两个逃犯，从官方那领了不少奖金。
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孟饮冰去了刑警大队十几二十次，刑警大队大部分人都和他混熟了，甚至还热情地邀请他考一考警校。
他婉拒了这个提议，继续在不同的地方晃悠。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看不过他日子这么悠闲，几天后，他为了确定一个通缉犯的行踪，恰好走进苏兆夜散心的会所。
……
苏兆夜回国之后，结识了少数几个阶层差不多的朋友。
这几个人比苏兆夜玩得开，隐约听到一点关于苏家的风声，等苏兆夜收拾完家里的事，空闲下来，就在一家高档会所组了个局，邀请苏兆夜去玩。
苏兆夜回国前是这种场合的常客，回国后忙于工作，倒是去的少了。
他难得参与聚会，几个朋友都挺开心，叫了一大群人来捧场。
苏兆夜坐在人群中心，听着朋友们嬉笑怒骂，神色冷淡地品着酒，和热闹的气氛格格不入。
他有个朋友瞧着他情绪太不对，推开叫来陪酒的清秀少年，一屁股坐到他身边，顺手给他满上一杯酒。
“你这是有心事？难道是你那个脾气特别不好的联姻对象又闹腾了？”
苏兆夜漫不经心地回道：“他？他不敢。”
他朋友咂了下嘴：“也是，周家还等着你们的专利使用权，不敢太过分的。”
另一个朋友也凑过来，见苏兆夜皱眉，赶紧赶走身边正撒娇的女伴。
“该不会是你那个情人闹你了吧？前两天隐约听到风声，说他和你们家那些不老实的亲戚勾结，趁机跑了，这事儿是真的啊？”
苏兆夜垂下眼睛，端起酒杯，神情有些晦涩。
“旁支的事情，和他倒是没什么关系。”
朋友嚯了一声：“那就是真跑了？他好大的胆子。一个情人罢了，心倒挺大。”
“我早就说了，这种从孤儿院爬上来的人都不是简单角色，你就是对他太心软了。”
“人找到了吗？你和周家联姻也就这几个月的事了吧？”
朋友们纷纷打发走陪玩的人，关切地询问起来。
苏兆夜皱了皱眉，捏紧酒杯：“没有。”
最近他一直在肃清家族，忙得没时间去找孟饮冰，等处理完麻烦，已经彻底找不到人了。
他派出不少心腹，都没搜索到孟饮冰的痕迹，活像人间蒸发。
朋友们面面相觑。
“他好像喜欢兼职，兼职的地方找了吗？”
“我似乎记得他挺在乎他出身的孤儿院？要不干脆对孤儿院用点手段，逼他出来。”
最开始问话的那个朋友琢磨了一会儿，目光在会所里转了一圈，忽然笑了：“事情可能没想象中那么麻烦。”
其他朋友好奇起来：“怎么说？”
“他有多在乎咱们夜哥你们心里都有数。胆子那么小，为了证明对夜哥的爱，蹦极、深潜、跳伞他哪个没做过？”这个朋友玩味道，“这样的人，你们相信他会跑到看不到夜哥的地方去吗？”
朋友们恍然大悟。
“那肯定不信啊！”
“说的也是，咱们只要用证明对夜哥的爱激他，再害怕的事情他都敢硬着头皮做。”
“上次好像是独自一个人在郊区的废弃鬼屋住了三天两夜吧？”
“现在指不定正在哪偷看夜哥呢！”
“那现在是等他自己出来？但夜哥这边时间紧啊。”
那个朋友朝会所门口的方向抬抬下巴：“你们看，那边那个人影眼熟吗？”
朋友们连忙看过去，都是一惊：“那个是……孟饮冰？”
苏兆夜顺着朋友的视线看过去，目光猛地一深。
孟饮冰居然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