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坦白
不知不觉间，天已经开始蒙蒙亮，秋日里的太阳还没有升起，空气里还弥漫着破晓前的寒气，草上也已掩盖了灰色的露水;早起的云雀在那半明半暗的云空高啭着歌喉，而在遥远天际，天色逐渐从紫色转变为橘色，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小屋时，生物钟稳定的柳念突然睁开了眼睛。
“师傅，你怎么坐在这里？看样子像在这里坐了一夜”柳念看着丁玲有些疲惫憔悴的脸，挠了挠头问道。
丁玲听见柳念的声音，终于从回忆中拉回思绪：“是，我在这里坐了一夜。想了许多之前的事情。”
丁玲站起来活动因为久坐有些僵硬的腿，继续缓缓开口：“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拆散你家庭，迫害你父母，想要杀害你的人是谁吗？”随着柳念长大与孔静姝越来越像，丁玲再也无法叫出阿念。
“师傅，你终于愿意告诉我了吗？”柳念的情绪有些激动，身上肃杀的气息暴涨。这么多年来，师傅只是说仇人很厉害，还是晚一点等我的实力强横起来再告诉，如今我得到师傅的认可，终于要知道仇人到底是谁了。
“你的仇人是当今的皇帝东方晨。他将你父母拆散，将你有孕的母亲抢入宫中。你母亲入宫时，他们都不知道你母亲已经有孕，还以为你是狗皇帝的血脉。没想到早产生下的你却是足月的样子，狗皇帝被戴了绿帽子恼羞成怒当即下旨杀了你。可他不想想，当初抢你母亲，残害你父亲的时候，就应该会遭到报应。”丁玲越说越生气，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许是也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丁玲稍微平复了一下接着说：“以前我不告诉你，是因为那时你还很弱小，实力不够，毕竟他是皇帝，听起来就像一座无法逾越的鸿沟，告诉你只会徒增压力，习武过程中的心态很容易崩溃。过了今年你就要十五岁了，实力已不容小觑，再加上有了入四顾门杀堂的机会，报仇的路相对来说好走了一些。”
柳念跌坐在床上满脸不可思议，还沉浸在震惊中，喃喃的说：“皇帝？我的仇人居然是皇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情绪有些激动的问：“那我娘，我娘还活着吗？”
“哎，现在是什么年份？”丁玲有些无奈的说。
柳念想了片刻，回答道：“师傅，现在是念淑八年。”
“念淑的年号，就是狗皇帝在你母亲去世后用来怀念她的，你母亲已经去世八年了。生前囚禁折磨，死后却在怀念，如此惺惺作态真是让人恶心”丁玲有些愤怒的说。其实对于孔静姝的死，她算不上难过，此时只是因为又想到了父母。要是孔静姝不带着孩子入宫，她此时应该还在先生的身边守护，也不会知道自己真正的杀父仇人就是狗皇帝，自己还能沉浸在大仇已报轻松的日子里。呵呵，说来可笑，自己因为发现了真正的仇人，也记恨上了她。
柳念脸白得像一张纸，一头浓黑的秀发乱七八糟地散在肩头，挂在腮边的泪水随着身体的抽搐无声地滑落，许久才发出声音：“去世了吗？她一眼都未曾见过我，那些年在宫中到底遭受了怎样的辛酸苦楚。”
“所以你更应该坚强，要越来越强大，强大到能够直面他，杀掉他。”
“嗯，我一定能做到。”柳念抹掉脸上的眼泪，一字一字的说。接着柳念又想到了什么：“那我爹呢？他还活着吗？”
丁玲想到先生，神色都温柔了些许，说道：“这些年，我也打探了消息，你爹还活着，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他是谁。他如今就在狗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你若贸然去寻他，让狗皇帝知道你这个“孽种”还活着，定会给你爹爹带来大祸。”
听到自己的爹爹还活着，柳念心中欣慰了些许，还好她不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好，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等我强大到可以保护爹爹，为娘亲报仇时再知道也不迟。我想，那一天，不会太远。”
“阿念，从今天过后我们就要暂时分别了”即将分别，看着相处了十年的柳念，丁玲的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师傅你要去哪儿？”柳念有些诧异道。
“这十四年独自抚养你长大，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乡，祭拜过父母了。我的家乡在冀州，与四顾门所在的青州不是一个方向，师傅不能陪你一起了”丁玲像幼时一样摸了摸柳念的头。
“师傅，这些年来你抚养我长大太辛苦了，如今我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师傅也应该做自己的事情了，放心吧师傅，我一个人可以的。我可是来无影去无踪，人美刀快的柳念呀”柳念说这些话的时候虽然带着笑，但眼底却是浓浓的不舍，看见丁玲看向她的脸，她赶紧把头低下整理衣服，继续笑着说：“师傅呀，我这都起床起半天了还在床上呢。我要赶紧起床洗洗，给师傅烧两道拿手好菜，离开我可就吃不上咯”
柳念飞快地起床洗漱，接着开始备菜。昨天剩下的鱼，前天打的野鸡，林中鲜嫩的野菜，辣椒，土豆等等都是丁玲爱吃的菜。丁玲想要去帮忙，被柳念推出了小厨房：“哎呀，师傅，这厨房太小两个人都站不下。这些菜对我来说都简简单单，我一个人就能搞定了，你就等着吃就好啦”。
半个时辰过去，院中的桌子上摆满了菜，散发着诱人的香味，果真是色香味俱全。师徒二人坐下，柳念不住的为丁玲夹菜，嘴里念叨着：“师傅快吃，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两人边吃边说，说到柳念小时候不认识蛇，抓了一条漂漂亮亮的菜花蛇当礼物放到丁玲的床上被狠狠的打了一顿，引得师徒哈哈哈的笑出了声。一时间，离别不舍的氛围在笑声中被冲淡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