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可能性
再次醒转，自己已经坐在了旅馆房间中。
飒爽凉风吹拂在脸上，戴尔抓了抓自己那头乱糟糟的长发，看到阳台外的落日即将隐没在地平线里。
他到卫生间洗了把脸，镜中脸庞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稍作犹豫后，她还是打开了房门。
几天没来，餐厅里的玩家数量似乎又锐减了不少。
“哎！这里！”
戴尔刚走进去，便看见黎诗嫚在一个窗边座位上朝他招手。
回到旅馆后，她已经换上了一身休闲的短裤白t，还将两侧头发扎起，绑了个简单的短马尾。
“刚随便拿了杯两喝的，看着挺有意思的样子，你试试看吧。”
“呃……”戴尔看到桌上那杯晃荡着深绿荧光的不知名液体，嘴角微微抽搐。
“话说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总不能让我一直喂喂喂的叫吧？”
戴尔笑了笑：“姓戴，单名一个尔字。”
黎诗嫚蹙着双眉：“戴尔……看着也不像混血儿呀？”
“纯种龙国人谢谢。”
对于从小到大都要面对这种场面的戴尔来说，早已是见惯不怪。
“所以，你是想跟我交换什么情报？”他拨动吸管喝了一小口饮料，发现味道竟意外的好。
黎诗嫚托着左腮，手指规律地点着桌面：“嗯……比如说在游戏里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啊，那几个管理员有没有透露过什么信息之类的。”
她又把双手搁到桌上，将脸凑近了些：“我先说一个吧，上一轮游戏，我就看到了以团体形式出现的玩家队伍，虽然只是个三人小队，但他们说在自己的安全屋里已经拉拢了将近三十号人。”
戴尔吞了口饮料，缓缓道：“那确实还挺厉害的，他们安全屋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磨坊’来着？他们自称是‘拍卖会’的人，还威胁着让我交出任务道具。”
戴尔抬起头：“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就把他们全都揍趴下啦，反正通关之前都没见到过他们了。”
戴尔双眼微眯，变得跟死鱼一样：我就知道，这怪物姐的战斗力绝非常人能够比拟……
黎诗嫚轻咳一声：“虽说当时解决他们没花多少力气，可那也让我浪费了好些时间，最后也没能拿到塔罗牌。”
“本来我还想着，组队游戏只会拖慢自己回家的进度，但现在看来，继续单人游戏的话，就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她看了眼戴尔，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又说道：“换你了，你有什么信息吗？”
戴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你经历过‘掠夺模式’吗？”
黎诗嫚柳眉微颦：“那是什么？”
“你刚才说那群自称是‘拍卖会’的玩家威胁要你交出任务道具，却没有说过要你手上的塔罗牌吧？”
看到对方疑惑着点了点头，戴尔便继续说：
“那是因为，你们处于‘一般模式’的游戏中，即使抢夺了其他玩家的塔罗牌，也并不能带回安全屋。”
黎诗嫚回过神来：“进入规则世界的时候，的确会什么什么模式的提示来着。”
戴尔点头道：“当然，即使带不回去，塔罗牌本身也可以提高自己的临时战力，但那样却一定会遭到对方玩家竭力反抗，从而产生无谓的战斗，这对自己后续的游戏进程会相当不利。”
“而掠夺模式，则是可以将其他玩家的塔罗牌带回安全屋，完全占为己有。”
黎诗嫚撑着下巴，目光瞥向一侧：“但是，为什么要分成两种模式呢？
同样都是游戏，一般还是掠夺，我不觉得有什么划分的必要啊。”
“我的观点是，塔罗牌游戏会根据其性质而决定采用哪种模式。”
“哈？”
戴尔垂下眼睑：“比如我们刚才所经历的‘龟兔赛跑’，本身是属于多名玩家共同推理，并击退怪物的游戏。
所以其设定为一般模式，是为了让我们可以放下多余的戒备，专心于谜题之上。”
“而采用了掠夺模式的游戏，其规则本身就允许玩家之间的内斗，甚至会出现玩家之间相互厮杀，最终只能存活一人的游戏规则。”
黎诗嫚双眼逐渐睁大，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所以你在上轮游戏……”
戴尔垂下了头。
“那是一场彻头彻尾，玩弄人心的骗局。”
“我本以为能跟她一起活到最后，结果却发现不将对方杀死，游戏就永远不会结束。”
“是她用命换来了我的苟延残喘。”
这一刻，玻璃杯倒映着自己的面容，戴尔木然看着那杯饮料。
气氛陷入沉默。
黎诗嫚看着自己双手，低声道：“至少，你没有辜负她的心愿，活到了最后。”
“所以，这就是你不再组队的理由吗？”
戴尔露出苦笑：“如果是你，你能接受那样的结局吗？”
黎诗嫚抿着嘴，用手轻捶着额头，似乎正在苦思冥想。
“我只是觉得，掠夺模式也好，只能存活一人的游戏规则也罢，这应该都是极低概率的事件。”
戴尔抬起头来。
黎诗嫚呼了口气：“我先问你，你在上轮游戏里拿到了几张塔罗牌？”
“应该……有4张吧。”
“那不就对了！”
黎诗嫚轻捶桌子，接着道：“现在我们才经历了4轮游戏，你觉得拿到了4张塔罗牌的玩家占比能达到多少？”
戴尔微微颔首：“应该……极其稀有？”
“没错，因为每轮游戏都只有一名玩家可以获得最终奖励，能够连续4轮拿满奖励的人几乎是不存在的。”
黎诗嫚喝了口饮料，又道：“在玩家基数如此庞大的前提下，目前仅持有一到两张塔罗牌的玩家应该占了绝大部分，这才符合统计学分布嘛。”
戴尔有点明白过来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像我这样一次拿到4张塔罗牌的人，有点太过夸张了？”
黎诗嫚点点头：“是夸张到影响平衡的程度了。”
“现在还只是游戏初期，你却已经拿到了四张以上的塔罗牌，这进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塔罗牌本身就是回到现实世界的必要条件，而且还是玩家的战力来源，你觉得奖励如此丰厚的掠夺模式，会多次出现在同一玩家身上吗？”
“你说得有道理……”
戴尔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开始认真思考：“这是马太效应，强者恒强。”
“前期拿到越多塔罗牌的玩家，在掠夺模式中就越是能活到最后，这对其他玩家来说并不公平……
再者，如果22张塔罗牌能这么轻易凑齐的话，那这游戏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黎诗嫚笑了笑：“所以，像这种养蛊一样的掠夺加大逃杀模式，我不觉得你还能碰到，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会再遇上了。”
“怎么样，这下可以放心跟我合作了吧？”
戴尔还是有些纠结：“可这也只是我们的推测，并不是百分百准确……”
“唉，难道你往后就这么一辈子缩在原地了么？”
黎诗嫚双手扶着桌子，把头凑到戴尔眼前：
“而且，我认为你说的‘死斗’游戏，一定存在着某种解法，只是我们目前还没找到。”
“与其在这里凭空臆想，还不如往前踏出一步，去寻找那个可能性。”
“即使再次遇到掠夺模式，也能让我们一起活到最后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