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绝望与最后的希望
时间退回到五人小队的第一次进攻——
在被巨剑砍中之前，文迪雅已经使用了手里的塔罗牌：
愚者：变奏1
宝石数：1
传送到你在规则世界的初始位置。该卡处于无宝石状态下可触发第二重效果。
简单来说，这就类似于某魂游戏的返回骨片，可以瞬间把你传送回“篝火”。
所以在第一轮进攻的时候，文迪雅才会人间蒸发一般，突然消失在战场之中。
当然，【愚者】还存在第二重未知效果，不过直到目前为止，文迪雅还未满足其触发条件。
而她手中所持的白色光剑，则出自另一张塔罗牌——
正义：变奏2
宝石数：1
吸收光线并转化为能量武器，强度随精神力的消耗而提升。
凭着这张正义，文迪雅从那巨型月亮中吸收着源源不断的光能，铸造了手上这把闪着妖冶光芒的五尺长剑。
她马不停蹄地赶回战场，才终于在这关键时刻救下了莎维妮，并成功重创月光恶魔。
文迪雅知道它的减速力场在短时间内无法连续使用，所以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是最后一轮进攻，一定要在10秒，不，5秒内分出胜负！
此刻，文迪雅已经斩落月光恶魔的右臂，冲到了它的正前方。
恶魔仅剩的左手已无法撑起巨剑的重量，只得顺势前砸，而莎维妮就躺在它的脚下！
文迪雅怎能让对方得逞！
见恶魔的态势已然大乱，她便立刻扭转身形，同时右腿蹬地，瞄准对方的左手大步前冲！
光剑划出了一道破空的白色弧线，就要劈向对方的左肩！
怪物却突然转换手势，以倒提握法将巨剑在半空中画了个圆，并斜格于身前。
铛！
文迪雅的迅雷一击砍在了对方宽阔的剑身之上，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
她却忽然轻笑一声。
因为顾薇已经来到了恶魔身后。
她使用了第二次魔术师，在闪现的同时挥出手中长剑，就要斩向对方脖颈。
赢了！
剑锋倒映着寒芒，没入了恶魔的黑色烟雾之中，顾薇感受到刀身正在切割肌肉——
可就在这时，天空中传来千万道链条打开的声音。
烈风从地面奔涌而起，疯狂抵抗着剑锋的深入，使它无法再入分毫。
下一秒，不光是手中武器，就连顾薇的身体也飞向了天空！
三十分钟已到，月亮裂隙再度打开。
功败垂成。
就差这么一点，倘若再给一秒，顾薇就能砍断那只怪物的头颅。
她不停挥舞手脚，作着无用的挣扎。扭头之际，却看到那轮圆月已经占据了自己的整片视野。
黄白光芒之中，顾薇第一次近距离地观测那道裂隙。
它以夸张幅度向两边裂开，犹如月球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靥。
狂风肆虐，万物向它奔涌，只有一张张塔罗牌能不受影响，径直掉落到地上。
顾薇微微扭头，在半空中看到了胜平与赛义夫的尸体，看到了已经陷入昏迷的莎维妮，还有面如死灰的文迪雅。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般，让人感到无力，且绝望。
我救不了他们。
泪水夺眶而出，顾薇使用了最后一次【魔术师】，在颤鸣声中闪现到一堵墙壁背后。
飓风将她的长发捋得根根倒竖，宛如在半空中狂舞的黑蛇。顾薇闭起双眼，紧咬着牙关，在烈风中浑身颤抖。
她已经濒临崩溃。
……
戴尔返回了爆炸现场。
街道已空无一人，商店内仍燃烧着熊熊火光，黑色浓烟从里面冒出，朝天空不断爬升。
他从地上捡起那台红色手机，屏幕上仍闪着亮光，似乎并没有摔坏。
身上的疼痛感已消退大半，或者说，戴尔的身体已经麻木了。
他使劲抹了把脸，然后又来到了那条小巷子里。
对方是褐色短发的白人男性，穿着深绿上衣与靛蓝色牛仔裤，不过在逃跑的途中也有可能更换外衣，以掩盖自己背部的爆炸伤……
戴尔半睁着眼，在路人们惊诧的目光中，循着血迹快步行走。
17点30分，电话铃声终于响起，他焦急地按下接听键。
“顾薇！我没事——”
另一端的哽咽声让戴尔愣在原地。
“怎么了？”
“他们……全死了……”
顾薇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水，永夜之地仅剩她一人，戴尔已经是她最后的支柱了。
“全部都死在了月亮裂隙里面……我们差点就杀死它了，为什么……”
戴尔垂下眼睑，不知如何是好。
唯一庆幸的是，顾薇还活着，而且还有余力接听电话，她的环境应该暂时安全。
电话那头，顾薇仍在抽噎:“那只恶魔，明明差点就……我们用光了所有的塔罗牌，就差那么一点……”
“戴尔，我是不是会死在这里？”
戴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如果那只恶魔没有明确寻找目标的举动，你就留在掩体内，千万别再出去。”
他开始奔跑起来，努力寻找着地上逐渐稀碎的血迹:“顾薇，再坚持一会儿，我很快就会过来了，我——”
嘟，嘟——
通话时间已经结束。
戴尔绷紧双拳，莫名的愤怒涌上心头。
远方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戴尔隔街而望，滚滚黑烟已飘至空中。
他再次动身，往那个地方狂奔而去。
杀掉最后的两名玩家，他才能拯救顾薇。
成为沃斯镇最后的幸存者，才能去往永夜之地！
没过多久，戴尔便穿过马路，来到了爆炸的所在地——
一个早已陷于火海的游乐园。
大批市民争先恐后地从大门涌出，而后四散奔逃。
戴尔发现他们脸上都涂抹了大片红白，身着五彩斑斓的奇怪装束，看起来活像是小丑打扮一般，有种怪异的节日气氛。
他手持钉枪，谨慎地走到入口处。
头上的拱形招牌挂满彩灯，几个用灯带制成的艺术大字在断续闪烁着：
欢迎来到沃斯镇嘉年华！
逃命的群众不断擦肩而过，游乐园的深处仍不断传出爆炸声响。
戴尔知道，那两名玩家还在战斗。
他咽了口唾沫，挪步走进大门。
粗糙的沙石地上，一个个流动摊位冒着熊熊火光，将上面的布制玩偶烧得焦黑。
旋转木马已停止摆动，烈焰舔舐着它们的金属结构，发出连续不断的噼啪声响。
戴尔眯起眼睛，以躲避四处飘散的灰烬，脚下跨过一块块被炸得残缺的人类躯体。
爆炸声已不再响起，戴尔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目前存活的玩家数量为：2。
只剩最后一名敌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烟雾与塑料燃烧的难闻味道，被热浪裹挟着扑面而来。他捂紧口鼻，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马戏团帐篷面前。
帐篷的布幕已被烧得破破烂烂，让里面的场景一览无遗。
戴尔掏出口袋里的塔罗牌，缓缓走了进去。
隔着一排排观众席，他看到中心舞台上蹲着一个背生双翼、全身燃着黑色火焰的马尾女子，正要将一颗蓝色宝石嵌进手镯之中。
褐发男人就躺在她的脚下，躯体已是断成了两截。
“我叫石川璃音，”马尾女子忽然抬头说道。
“在回归神的怀抱之前，你有权知道，自己将死于何人手下。”
戴尔没有任何回应。
他只知道，自己很快就能见到顾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