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破防
叮叮叮一脸紧张，嘴唇发白。画面里，她的手下意识攥起。
她也不知道自己希望听到怎样的答案。
茶荼荼问她，“你真的想听吗？”
其实什么都不知道，就可以幸福地生活下去，无知且单纯。
叮叮叮神色坚定，已做足心理准备的模样，“想听。”
茶荼荼忽然问道，“你高几了？”
“高三。”
那离高考只有不到三十天了。
茶荼荼陷入沉思。
【主播快说吧，急死我了】
【不不不。听主播意思我觉得结果不太好】
【孩子马上高考了，这么大事情肯定影响成绩的】
【但她自己想知道啊】
茶荼荼看着画面里的叮叮叮。
她切回了最开始的话题，“我好像还没问过你，为什么觉得爸爸出轨了吧。介意说说吗？”
叮叮叮原本以为，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她总该能够知道事情的答案了。没想到茶荼荼话头一转，又回到了最开始的话题。
镜头里的小姑娘脸上难掩失望，但还是振作了起来，维持住了自己的仪态，没有崩盘。
叮叮叮回答：“我也是偶然发现的。那次我没带手机，就拿了我爸的手机给我妈发消息，偶然看到他的后台程序里面有抖乐。我真的就只是好奇，就点进去看了看——我以为我爸不玩这些软件的。”
“然后我看到他的抖乐里面有一个聊天对象置顶了，还开了免打扰。但是我点进去，他俩每天都在聊。”
“聊天内容本身其实看不出来什么，就两个人发发表情包。但是，我看了，5月2号到5月5号之间的聊天内容都没有了，好像是故意删掉了”
“我还看到，中间她有给我爸发了一条，意思是打电话怎么不接的。还有说劳动节，怎么不发个红包什么的。”
【确实，有点问题的感觉】
【我也觉得有点】
茶荼荼问，“那你看了她的主页了吗？”
叮叮叮：“看了，但主页什么都没法，简介也没有填，只知道她的ip和我们是同一个城市的。”
茶荼荼恍然，“所以你怀疑他俩有暧昧关系？”
“对。”叮叮叮犹豫了会儿，“其实我爸平时挺古板的一个人，玩抖乐就已经不太对劲了，我才怀疑的。”
“明白了。”
茶荼荼思索片刻，“你父母呢？今天不在家吗？”
叮叮叮摇了摇头，“不在，他俩出去了，但应该很快回来了。”
茶荼荼建议道，“你要不考虑下直接问他俩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但他们不愿意告诉你，那肯定有他们自己的理由。我直接告诉你，恐怕不太好，我怕伤了他们的一片苦心。”
茶荼荼也是说得很诚恳。
她确实完全可以把所有她看出来的东西告诉叮叮叮，但小姑娘毕竟马上就要高考了。
叮叮叮的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她有些泄气，手上摩挲着妈妈拿到的销冠奖杯。
片刻后，她鼓足勇气，重新开口，“这样，我和他俩打个电话吧，我们当面说。”
茶荼荼挑了挑眉，“直播里？”
叮叮叮点头，“对。我想让他们知道我的决心。”
茶荼荼叹了口气，“我不是很赞成这个决定，但如果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也行。正好我有点别的事情想和你爸妈说。”
【不对劲】
【‘别的事情’】
【不是啥好事儿吧】
【奇怪了，主播到底咋看的】
叮叮叮说完就行动了。她直接当着直播间所有观众的面，拿平板和她的爸妈分别拨了个线上语音电话，问他们多久回家。
【分开打的？没一起行动啊？】
【好像是，我以为一起出去的呢】
叮叮叮的爸爸回来晚一些，还要40分钟，她的妈妈倒是已经在附近了，大概5分钟就回来了。
挂断电话5分钟后，她妈妈到家了。
在这5分钟里，叮叮叮已经发了信息告诉她此刻她在做的事情。
她妈妈一到家就来了书房。
线上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进门。
首先看到的就是她妈妈脸上那个快滴出黑水的表情。
她动了动嘴唇，似乎是用尽了毕生的涵养，才没有直接咆哮出口。她用尽力气，才从脸上挤出了一个笑容，说，“主播好，我家这个高考生没专心学习，跑这儿玩儿来了，真是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耽误你们时间了，我道歉。我这就带她回去学习去。”
茶荼荼笑了笑，不接话，转而说了一句，“继续保持现状下去，你不觉得更影响她的考试心情吗？如果她不是真的想清楚了，也不会来的。这个选择只能说明，现在在她心里，得到答案远比高考要来得重要得多——当然，这个行为我不赞成，也不建议屏幕前可能有的其他学生效仿。”
叮叮叮的妈妈胸口剧烈起伏，明显憋着怒火。她忍了忍，声音里能听出明显的怒气，但她还是尽量保持了语气上的礼貌，“我们做出的所有决定自然是为了孩子好，等到高考结束，她决定人生的门槛跨过，我们自然会和她进行平等的沟通。但现在绝不是时候，也希望你能够尊重我们的决定。”
叮叮叮一直在边上旁听不说话，但话到此时，她已经有些憋不住了。她扬起了声音，眼眶都红了，语气里带了些鼻音，显然是快哭了，“可是我想现在知道！你再这样我要崩溃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就告诉我一个答案，我就想知道到底是什么！”
同时，直播间的人气也在同时达到了3000人。他们的目的很单纯，来看中国式家长的破防瞬间。
她的妈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开始咆哮，“能有什么！我当然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你就要这么不依不饶的！我辛辛苦苦为你做了这么多！你就好好学习，专心复习，考一个好大学不好吗！高考就在眼前了呀！有什么事情你不能等到高考后吗！就那么二十来天，你就那么忍不住吗！”
叮叮叮也吼了回去，情绪已经失控，“是！对！我就忍不住了。”
这场面已经恶化到超出茶荼荼预想的结果了。
茶荼荼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