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怜陈二
甘宁什么也没说，只是抓起了他的手腕，虎口捏着师父的雕像进行诊断。
“天枢凝滞，关元闭塞，上巨虚开合，他们确实是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泄，只不过是身体自救的手段。”
“明天清晨你到村后山的密林里，为师在那里等你。”
说罢狐仙便没有了声响，它可能是要去采药了。
不过眼前这些佃户，他们不能就这么暴露在村口，毕竟这是古代，夜晚可是有狼闯进村落伤害人畜的。
“陈二哥，快起来，夜里不能睡在外头，当心晚上遭了狼。”
“好苦啊，与其这样苦着，还不如就让狼吃了。”陈二满脸痛苦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躺了这么多人，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个把他们都背回家，只好寻过去挨家挨户叫门，但这些人都是家里的壮劳力，上面只有老迈父母亲，下面……他们基本上都是光棍。
好在牛家村的穷人们都很良善，很快便相互通知集结起来，手提火把照明来到村口，把他们十几人背着，或搀扶着，依次送回了家中。
等到这时，天已经完全漆黑，牛家村的人看到相救佃户的是邻村的甘家少年，便举着火把将他送出村口，又送给了他一支用来照明。
“老甘家的大儿真是不错，懂事又乐于助人，我家要有年龄相仿的姑娘，一定要结这门亲。”
甘宁举着火把走在回家的路上，爹娘站在门口张望着，看到儿子回来，才放下心来。
甘父没有问他做什么去了，只问：“牛家村的那些佃户怎么样了。”
“他们被牛地主用大棒赶走，又没有力气回家，全都躺在了村口，是牛家村里的穷人把他们救了回去。”
甘父叹了口气说道：“穷人只有互相帮衬，才能勉强活下去，但咱们也只能互相帮衬了。
吃过晚饭之后，甘宁还是没什么事干，只好早早睡觉，然后在睡梦中修行运转大周天。
但他刚闭上眼睛一会儿，却昏沉沉地睡去了，狐仙师父竟然没有给他托梦。
直到半夜里被尿憋醒，他才懊悔地拍了一下脑门，没有师父托梦，怎么可能梦中修行？修炼这种东西尽量不要中断，因为中断一次，相当于白搭了前面十几天的修行。
他爬到炕下穿起鞋摸到尿壶，舒服地放了一顿水，转身又爬到炕上，盘起双腿开始运转大周天。
修行中的强制呼吸吐纳以及盘膝打坐五心向天，都是前期需要强制对身体内部的控制，需要全神贯注将注意力集中在上面，等修炼做成一种生活习惯，完全熟练之后，就不必刻意控制了，到时候行走，吃饭，睡觉都是修炼，所有大小周天都是在无意识的运转中循环。
反正书上是这么说的，狐仙师父并未听说有别人能做到，据说几百年前有位陈玄老祖，睡觉就是闭关修炼，能够一睡好几个月才醒，然后实力大增，据说经历两个朝代后飞升了。
他这飞升到底是尸解仙还是别的，如果是尸解仙的话就有点难崩，因为死是未知历程，死后尸解到底是变成仙了，还是变成鬼，还是变成了虚无的量子颗粒，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够记录，所以非常玄学。
天光大亮，甘宁从炕上爬下来，揉了揉因为打坐而酸困的四肢关节，起身取了三柱香和贡品，又背上箩筐往院门外走去。
“爹，我出去打点猪草。”
“知道了，别钻林子。”
来到后山的狐仙庙前，按照往常那样放贡品上香拜谒，随后就听到了林里传来了飒飒的声音。
“徒儿，来这边。”
他看到一只狐狸蹲在了森林边缘，全身上下都是火橙色的毛，由于它年岁已经三百，毛发中又有许多苍色点缀，这是老迈死亡之象。
原来师父长这样啊，比托梦里的狐狸显得更清晰可爱，它在密林的边缘摆了很多植物叶片和根茎，这些东西就是它昨天晚上花了一夜时间四处奔走，在森林深处找来的。
地上甚至有两只灰色的兔子还在挣扎，个头还挺大，每只取四五斤肉不成问题。
“别愣着啊，把东西都装进筐里去，这些药是我在森林里采集的，每一种药草七株，把它们放进一口大锅里小火熬半个时辰，喂那些佃户喝下。连续熬煮七天，他们应该就能就能痊愈。”
“还有这两只兔子，这是让你补充肉食的，兔子皮也能够鞣制皮革，用来冬天做鞋。”
“多谢师父。”
“快去吧。”
甘宁将所有草药装进背篓，又把两只兔子提在手中，快速地往自己家门口奔去。
这时甘父母已经起床了，甘父蹲在院子里盘算，甘母则在用木棒子捣衣。
“爹娘，你们看我在后山捡到了什么，两只兔子。”
“嗯？这兔子怎么就在后山让你捡到了，个头还这么大？”
“就是说挺巧的，我正在找草药的时候，这俩兔子就突然从林里面窜出来，撞在树上给撞死了。”
“还能这样？”甘父疑惑且惊喜地说道：“待会儿我把这两只兔子剥一剥，今天晌午就吃兔肉。”
“好吧，爹，我出去一趟。“
“你这孩子这两天咋这么忙呢？行了，去吧。“
甘宁扛着背篓来到牛家村，抵达佃户陈二的家里，这陈二比自己只大十几岁，父母却走得早，也没有钱去娶媳妇。
父母留给他的只有一座草屋，四面泥巴墙，顶上架着稻草。
他推开粗糙的木板门发出吱呀的声音，里面光线很暗，只看到用泥土夯起的土炕上铺了几块木板，板子上面只铺着稻草。看来这光棍佃户真的很穷，连铺草席都买不起。
陈二就穿着他那唯一的一条葛布裤子，斜斜地躺在炕上，似乎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
甘宁试了一下他的鼻息，感觉还有气。
“陈二哥，我给你弄药来了，待会儿熬好了药你就喝一口。”
“有药了吗？哎呀。”他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好死还是不如赖活着呀。”
“你家里有什么大锅吗？”
“哪能买得起铁锅啊，家里只有一个粗陶罐子，平时熬点粥。”
他记得刚才在外面屋墙下倒扣着得一个砂罐，容量也不算小，陈二家里就这么一个乘东西的器具，到河边打水和煮饭都是它。
甘宁小心地提着陶罐往村口的河边走去，顺便把草药都在河水中洗了洗，提了多半罐水。
折返回到陈二的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