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抛弃的公主3
云九歌将众人的神色尽收眼底,看见街边还有女子摊贩,不由会心一笑,真是个好时代啊。
难怪就连那般废物都能成为探花,还将堂堂天家公主玩弄于股掌之间。
霎时的笑容犹如初升的朝阳,身后的彩霞都挡不住这刹那芳华,逼人的闪耀。
不少人都屏息而立,生怕惊扰到这幅美好画卷。
三楼,白衣为底色,翠竹点缀其间的俊秀男子饮茶姿势停顿一瞬后默默起身。
“走吧,该去探花府道贺了。”
“是,公子。”身边的婢女连忙躬身跟上。
云九歌在接亲的路上才有时间梳理原主记忆,这是一个与大运相似却从未听闻的国家:康朝。
一个强盛、邦交和睦的朝代。康朝六百八十四年,太祖皇帝阔疆土、建邦交,朝内人才济济,百姓安居乐业,凡有庆典,可谓是万邦来贺。
这是云九歌理想中的大运,也是原主生活的朝代。
原主乃康朝三公主,自幼受尽宠爱,同皇子们一同进入国子监读书,诗书礼仪,骑射礼御无一不精。
康朝历代那么多公主都不过是联姻的工具,唯独她,皇后嫡女的明珠公主可自主婚配。
然而探花郎一朝得志,仅凭一张脸得了皇帝和原身青眼,隐瞒已有婚约的情况,迎娶公主。
娶到公主后我听任由他那有过婚约,还无媒苟合的表妹破坏公主名声。
诸如无子、善妒、淫逸、不事姑婆、恶疾、口多言,七出之条竟是让她占了六条。
要不是原主贵为公主之尊,不缺黄白之物,不会偷窃,云九歌估计这两人能让原主将七出之条全给背上。
原主成亲三余载无所出,还不许探花郎纳妾。
实际呢,当初祁文博求娶之时,亲口向原主和皇帝承诺,终身不纳二色。
结果背地里早和他那亲亲表妹有了苟且,还诞下了子嗣。
算算时间,那孩子已经在他表妹腹中了吧。
表妹是祁母亲哥的女儿,白淑。
祁文博父亲早逝,幼年全靠舅父一家子接济,他与白淑青梅竹马长大。
白家本是黄土朝面背朝天的泥腿子,好不容易攀上同村祁家的穷秀才,还没等他考上举人老爷,穷秀才人就不在了。
祁母出嫁前便是个‘顾家’的,出嫁后更是什么好东西都往娘家搬。
认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有对娘家哥哥好,他们才会给自己撑腰。
可怜体弱多病的穷秀才,每日里往返跑两个村子教书,才堪堪养活两大家子人。
最后积劳成疾,染上风寒后家中拿不出银钱请大夫,一拖再拖终是留下了孤儿寡母。
祁父死后,祁母还在庆幸自己平日里对白家不薄,这才让白家收留他们母子,还供她儿子读书。
白家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怕祁家闹起来。
不大的村子,好不容易出个秀才,有望帮扶、回馈家族村里,娶妻后却把自己给累死了。
村里人感慨白家作孽,平日里他们可没少见祁母送银子回白家,正关头救命时,白家却不出面,生生把人给熬死。
但凡祁母嚷嚷一声,提个‘借’字,乡里乡亲,那还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谁会说不。
不管人救没救回来,都不会紧着要她还钱。
要不是祁文博争气,从小在祁父的熏陶下,显现出读书的天赋,白家怕村里人戳他们脊梁骨,这才供他读书、科举。
祁文博中举后,白家立马就定下他与白淑的亲事,以白淑跟着上京殿试为条件,才凑出三人的盘缠。
祁母认为白家待自己不薄,是她的根,她活着的底气。
白淑能够嫁给自己儿子,是白家对他们母子的重视,打心眼里只认白淑这一个儿媳妇。
然而殿试出来后,白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出了探花女婿,就听闻祁文博要尚公主。
白家不敢跟皇室抢人,又舍不得到手的富贵。于是传信让白淑想方设法怀了孩子,并逼迫祁家给个交代。
祁文博现在还只是个没有官职的探花,无权无势。
就连探花府都是皇帝看在明珠公主的份上,怕委屈女儿,以‘体恤寒门贵子’为由赏赐的。
祁文博知道白淑怀孕后,不敢跟白家撕破脸皮,承担欺瞒皇室的罪责。
只得回信承诺道:“文博心中唯一的妻只有淑儿,然皇命难违,皇家强势。
为保祁白两家,还有淑儿和孩子,只得隐瞒。
待我执掌权势后,必不忘白家恩情,还有淑儿的情谊。”
白淑感动得一塌糊涂,对祁文博也是存了真心。
如今心上人大婚,便执意想见见那刁蛮公主是何模样,这才以亲眷身份留到现在。
打算大婚结束后,再同族人回白家村待产。
原主与祁文博成亲三载无所出,因不能为祁家开枝散叶而日日担心,无论御医还是江湖郎中都找了不少,偏方苦药、针灸顿顿不落,生怕祁家在自己这儿绝后。
却不知早在成亲当日,便被那三人在合卺酒中下了绝子药,终身不得有孕。
祁母日日闹着出家修行,叹自己无能,祁家在她儿子那里断了香火。
几次三番后,祁文博才无奈提出,将‘族亲、寡居’的表妹和孩子接到京中,让思孙心切的老夫人有个寄托。
原主久久没有怀孕,看寡居表妹寄宿在探花府,没有再嫁的想法。一人拉扯孩子很不容易,动了将那孩子养在自己膝下的想法。
刚一边表达出,不止白淑,就连思孙心切的祁母都不同意。
还是祁文博安慰她不着急,他们迟早会有自己的孩子。
原主为此感动不已,对祁文博更是无比信任。
就算抱养的想法被拒,原主也未亏待那孩子半分。关心教育犹如亲子,只盼着未来的祁府多几分助力。
原主为那野种请来当代大儒,日日私下教导。
待他长大一些还直接求了父皇,送人去国子监同皇子皇孙们一同上课。
尤记得那场面,原主匍匐在高堂之上,龙椅之侧,圣上的脚边。
那是一众皇子都不敢侧立的地方,只有她能踏足。
那时的她,却为祁家未来,一点一点消耗着来自帝王的宠爱。
高高在上的帝王冷眼脾视着她,眼中再无丝毫柔情。
问道:“你可知你所求后果?不悔?”
原主卑微却坚毅,为一腔深情道,“儿臣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