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钱就像莲藕
别看辛栋栎和李喜乾搞得轰轰烈烈，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
在2006年的时候，财富主要还是聚集在房地产上面。
2007年，福布斯的中国富豪榜前一百，唯一上榜的互联网公司是网易的丁磊，他还排在50开外。
辛栋栎除了接受史蒂芬的投资，没有再接受过其他投资人的投资。
而史蒂芬对辛栋栎的投资，并没有加以限制，怎么运营公司，都是他说的算，也没有对赌协议。
斯蒂芬就像一个从天而降的财神爷，给了两笔钱，挥一挥衣袖，离开了。
“吃在农场”的爆火，给公司带了不少的广告收入和充值收入。
但这些钱，也远没到，把辛栋栎送到富豪榜的地步。
毕竟，那个年代，家家户户的电视，还不是摆设，人们做广告，主要还是选择电视台。
“吃在农场”这种休闲小游戏，大部分人都是玩免费的，充值有，但不多。
不像网易，是点卡制，只要玩，就需要花钱。
在大学生创业交流大会上，辛栋栎和李喜乾见了一面，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见面，认识彼此。
公共场合，李喜乾表现得很大度，说青出于蓝，希望辛栋栎这股后浪，早点超过他这股前浪。
辛栋栎听出了李喜乾的言外之意，“饿了没”已经超过他先创办的“吃了吗”。
“不敢，只能说向前辈学习。”辛栋栎礼貌客气的回道。
大会一片祥和，直到主持人问李喜乾，创业感悟。
“敢做梦，敢花钱。”李喜乾花的都是投资人的钱，是真的敢花敢干，反正赔完了，对他也没什么影响。
轮到辛栋栎的时候，辛栋栎却劝诫大家，“未来一年，一定要先攒钱，不要提前消费，更不要贸然贷款创业，因为，失败才是创业的常态。”
当时底下一片哗然，甚至有了“嘘”声。
没被社会毒打过的年轻人，都自以为是上天的宠儿，相信成功必属于他们。
也爱听，梦想、理想、为爱发烧，这些让人澎湃的词句。
更因为，大家最爱的是，逆袭的爽感。
辛栋栎真实刺耳的实话，让很多人不悦。
“你说这话，跟自己坐上车，却把车门焊死，有什么区别？”台下一个年轻的学生，站起来大声质问辛栋栋。
“是啊，那你为什么要创业？”
“不想着把蛋糕做大，就想着独吞！”
台下刺耳的话语，纷纷传入辛栋栎的耳中。
其中更多的是咒骂。
台下如此剧烈的的反应是辛栋栎没有想到的。
“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在做决定慎重一点，不要贸然行事，特别是，现在国际形势多变，而身为学生的我们，获取信息的渠道有限，不要头脑一热，就去做一件低概率的事情。”
辛栋栎没有坐以待毙，而是拿起话筒，说了起来。
“现在的首富比尔盖茨，大家都听过他的故事，大学辍学，和好兄弟创办微软，最后成为首富，励志吧，爽吧，但这只是事实的一面。他有这样的成就，离不开他身为ibm的总裁妈妈，为他拓展人脉，拉投资，带他知晓最前沿的科技信息。他的爸爸是当地有名的律师，他的曾祖父甚至出任了美国国家银行的行长，如果你成长在这样的家庭中，你能差到哪儿去？”
辛栋栎看到台下的嘘声减小，有些人，甚至认真听起来。
“现在财富值排在第二的巴菲特，大家也听了他的不少励志鸡汤，但又有谁，告诉你们，他的父亲是国会议员。1940年，巴菲特10岁，他父亲领着他去参观纽约交易所，高盛董事亲自陪同。而巴菲特的老师是格雷厄姆——证券分析之父。大家想想，1940年是什么年代，再想想自己10岁在干吗！更要想想，自己能否师从行业的泰斗！”
“来听投资者交流大会的同学，肯定都是有一颗创业的心，无论，理由是什么，终归是想通过此，过上更好的生活。我们听了太多创业成功的例子，失败的没听过几个。不要被这种幸存者的偏差，蒙蔽了双眼。我说这两个例子，也是不是让大家算了吧，就此放弃。”
“讲这些，是为了让大家理性创业，想一想，万一创业失败，自己是否可以承受，自己承受的底线在哪里？越过那条线的时候，就要停下，再大的沉没成本，也要放弃。这个时候，该下‘赌桌’了。创业，不要苛求自己一定要成功，创业失败，也不代表你是个失败的人。”
辛栋栎讲完，台下鸦雀无声，主持人也愣在台上，不知如何接话。
刚讲完，辛栋栎觉得他说的还不错，毕竟，嘘声都没了，但现在如此安静的一片，让他又忐忑起来。
他说这些，是李喜乾在前面太有煽动性了，句句透露着，只要你创业，财务自由不是梦。
他觉得这样不好，毕竟，来听讲的，很多人都是大学生，对社会和自身的认知，并不全面。
看到下面一个个，对李喜乾或羡慕或崇拜的眼神，他觉得，他应该说点实话。
更因为这些人炙热的眼神，让他想起了，此时还风光无限的茅侃侃。
谁能想到，就是这么意气风发的“京城it四少”之一的他，会在十余年后，因为创业失败，而选择了自杀。
忽然，台下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
辛栋栎看到台下同学，感叹，真诚才是永远的必杀技。
辛栋栎的这个行为，让李喜乾从内心真正的恨上了他。
他本来把大会的气氛都推上了高潮，已然成了众人的偶像。
可辛栋栎偏偏要跟他唱反调，讲跟他完全相反的话，好让他自己出风头。
李喜乾鼓吹这些人创业，也是想创业的人越来越多，这样一来，资金的需求就会变高，他的高利贷，也不愁没处放。
他不在乎这些人有什么结局，他只在乎，他的生意，能不能越做越大。
李喜乾觉得辛栋栎的演讲就是假清高，他自小吃了很多苦，吃了很多亏。
这些苦和这些亏，教会了李喜乾目前的这套生存技能。
干净是赚不到钱的，钱就像莲藕，藏在黑暗的淤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