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鸟
几人都听到了声音,是最顶上的耗子开的枪。
“打到没得?”离得最远的光头可以压着嗓子大声问道。
“打到了,两个站一起的,一枪解决。”耗子也压着嗓子大声答道,然后飞快地跑向猎物掉落的地方,将两只血肉模糊的斑鸠放进了腰包。
六哥也笑骂道:“日妈的,你这枪一开,我们几个就难搞咯。”
陈最有些疑惑地问道:“为啥?”
光头哥则在下面解释道:“雀儿都惊了,难找了。”
陈最恍然大悟,又接着问道:“那还往前走吗?”
六哥这时候已经走到了陈最身边,拍了拍陈最的肩膀说道:“抽根烟,把灯关了,歇一会儿,雀儿飞累了自然就回来了。”
陈最了然,也赶紧把头灯关掉,然后接过六哥递的烟。
“哈哈哈,看看,这两只斑鸠,肥不肥。”耗子献宝似得从上面走了下来,边走边把腰包里的斑鸠提溜了出来。
血渍糊啦的,不过看得出来,确实很肥。
“当时就看到这两个家伙挤在一起睡瞌睡,说时迟那时快,老子提枪就是一炮,看到它们两个从上面掉下来。”耗子接过烟,脑袋已经昂到天上去了。
“你牛皮。”六哥和光头只能送过来个大拇指,然后听着耗子吹他刚刚怎么一枪两鸟。
一支烟抽完,又歇了几分钟,林子里不再有动静,在六哥的招呼下,几人又呈战斗队形,继续往前摸索。
陈最昂着头,不断搜索着树梢,大概十多分钟后,终于在一棵大柏树的树梢上看见了一只斑鸠。
那斑鸠似乎没在意树下的陈最,依然在闭目养神。
陈最可不管那么多,弹药都是装填好的,只需要瞄准就行了。
三点一线,准星对准了树梢上的斑鸠,陈最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地数着:“一、二、三”
嘭~
随着声音渐远,烟雾散去,陈最很快就听到了什么从树梢上落下的声音,还在扑腾着翅膀。
陈最赶紧朝着刚刚观察到的地方跑去,果然看到了树下的斑鸠。
陈最赶紧将斑鸠捡起来,这斑鸠居然还在眨着眼睛,似乎是没死透。陈最翻看了一下斑鸠的伤势,原来这一枪擦着斑鸠的下腹部打了过去,在斑鸠的腹部划出一条口,没能致命,不过这斑鸠想要再翱翔蓝天应该是不可能了。
陈最也懒得再关心这鸽子的伤势,赶紧装进了腰包里。
“最娃子,打到没得?”六哥的声音最先响起。
接着光头和耗子也从两边收拢到中间。
“打到了,一只斑鸠。”陈最低吼着。
“你龟儿还厉害耶,第一枪就中了。”光头那拳头轻轻锤了一下陈最的后背,然后拉开陈最的腰包,就看到了里面还在眨着眼睛,扑腾着翅膀的斑鸠,不过这会儿看斑鸠似乎没力气了,应该也马上死了。
六哥和耗子也伸着脑袋看了一眼,六哥指着斑鸠说道:“耗子,人家最娃子这一只当你那两只了。”
耗子当然知道六哥这是心里不平衡他刚刚一枪两鸟的战绩呢。
“哼,那又怎样,我可是一枪两鸟。”
接下来自然又是休息,然后等惊鸟归林,随后继续上路。
没想到下个开张的居然还是陈最,这可把六哥和光头给羡慕死了,打了一个小时了,这两人都还没开胡,而耗子和陈最都已经打了两只了。耗子是老手了,打了两只不奇怪,可是陈最一个新手,打得都比他两多。
寂静的长空,再加上一阵阵的枪响点缀,这一夜注定是丰收的一夜。
两个多小时后,统计战绩陈最还是两只斑鸠,耗子也还是两只斑鸠。光头在山脚下的芦苇丛里毙了一只野鸡,也算是有所收获。
六哥则后来至上,打了一只飞起来的野鸡,还打了两只斑鸠,还掏了个野鸡窝,捡了几枚野鸡蛋。
两个小时,众人搜索了大概两公里了,再往前走就是邻村了,就在几人清点战果的时候,不远处也传来了一声枪响。
“三大队那边也有人在打斑鸠。”六哥站起来朝着枪声的方向望了望,距离不算太远。
六哥便冲着那边喊了一声,“兄弟,怎么样?今晚打了好多?”这一声就是为了提醒对面这边有人,注意枪口别走火。
对面也赶紧喊话回答道:“六哥哇?不得行哦,就打了两只斑鸠。”
“火炮儿嗦,我还说是哪个哦。”六哥一听声音,也赶紧招呼道。
陈最也伸头朝那边望了望,看来是六哥的熟人。
不多时,对面走过来两人,打头的瘦瘦高高的,一头长发,很是飘逸。
“耶,六哥,人还多啊?”叫火炮儿的瘦高个从怀里掏出一包春耕,然后开始散烟。
“最娃子,这是三大二的火炮儿,以前跟我跑过广州,老熟人。”六哥介绍道。
“火炮哥,你好,我陈最。”陈最也赶紧自我介绍道。
“火炮儿,你龟儿好久回来的哇?都不来找我们喝酒。”光头哥接过火炮儿的烟,抱怨道。
“光哥,我还不是没回来两天,刚安顿好,没得事干才出来打雀儿。”火炮儿笑着解释道。
接下来火炮给耗子也打了招呼,然后才介绍跟着自己一起的人:“这是我表弟,唐易,没得事干,跟我出来耍。”
只见火炮身后的哪个留着锅盖头,带着黑色圆框眼镜,有点微胖,个子有点矮的小男生,有些羞涩地走了出来,然后挨个给这边几人打招呼。
“你弟娃儿好多岁了哦?”六哥吸了口烟,然后问道。
“刚满十五,在县城读高中,这不是放寒假嘛,回来耍。”火炮又说道。
“耶,还是个笔杆子,文化人哦。”耗子调笑道。
这是陈最和唐易第一次见面,但不是最后一次,多年之后额,后面再谈。
这个年代,能考上高中,已经算是万里挑一的人才了,所以虽然耗子调笑人家,但是打心里还是尊重这种知识分子的。
“小伙子,抽烟不?”六哥也递上一支烟给到唐易面前。
唐易刚想拒绝,火炮就开口了:“六哥给的就接到嘛。”
于是唐易也只能接下,然后生疏地用火炮递给他的火机点燃了香烟。
一口吸进去,呛得唐易直咳嗽“咳~咳咳~咳。”
“小伙子第一次抽哇,多抽几次就习惯了。”六哥笑着打趣道。
唐易只能点点头,这会儿是真说不出来话。
“小屁娃儿,没见过世面。”火炮在旁边打趣道。
“走哇,我们一起,往对面去。”六哥提议道。
现在几人所处的位置不仅是四大队和三大队的交界,翻过一道梁,对面就是二大队。如果是平时,可能大家都是在本村打打鸟就行了,不会往别人的地盘去。
不过这会儿可不一样了,四大队的和三大队的一起,那去趟二大队又咋了嘛,有本事你们也喊人出来打撒。
说干就干,将烟抽到只剩烟屁股,然后扔在脚下,用鞋底踩灭,提上鸟枪,六人就浩浩荡荡地往二大队的地盘杀去了。
不知是不是二大队这边今天没人出来打,这边的斑鸠格外多,而且不怕枪声似的,隔得远的声音人家躲都不躲。
于是枪声此起彼伏,树上的鸟儿也不停地往下落。
令所有人都失望的是,二大队今晚居然真没人出来打鸟,本来还想着四大队加三大队的联合打鸟队欺负一下二大队的人呢,结果没人接招。
眼看已经晚上十点多了,众人只能收队了。如果再晚了打扰人家睡觉,那就真的是找骂了。
这一路上,陈最和火炮和唐易也算是认识了,以后出去了见面也能打声招呼。
几人先是到了六哥家,然后清点分配战利品。
说来也巧,刚好四只野鸡,十二只斑鸠,每人分一只野鸡,三只斑鸠,基本上也够各家开开荤了。
光头和耗子先拿上自己的东西走了,就只剩下陈最和六哥了。
陈最这才从裤兜里掏出三张十元大钞:“六哥,这钱是你放我包里的吗?昨天本来想给你说的,昨天人太多,我没好说。”
六哥正收拾自己的枪呢,抬头看到了陈最手中的十元大钞:“这个啊,我放的,你先拿着用,有钱了再还给我就行了。”
“谢谢六哥,不过不用,我还有钱。”陈最有些没底气地说道,然后将钱递到六哥面前。
六哥又看了陈最一眼,然后将陈最的手推了回去:“喊你拿到用,本来你老汉喊我在那边照顾你,结果你钱没挣到嘛,命还差点丢了,你喊我一声六哥,那就是我这个哥哥没当好。这钱也不是给你的,是借你的,好好过个年,给屋头添点东西,也算是不白费你妈老汉一片心,收着,明年挣了钱你不还我,到时候我再找你掰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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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法》小课堂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三百四十一条的规定,非法捕猎、杀害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的,或者非法收购、运输、出售国家重点保护的珍贵、濒危野生动物及其制品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并处罚金;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
本书剧情是结合当时时代背景,现在我国法律体系相当完善,野鸡大部分属于我国二级保护动物,偷猎野鸡大概率是会入刑的,所以管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