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论禅
和尚三两口将手中干粮吃完，看着鞋边浸染的一点深红道：“从劫匪处来。”
秦笑惊道：“难道大师？”
和尚轻笑着点头作揖：“当不起大师称号，在下法号道衍，不过是一个寻道的和尚。”
赵青山面色沉重，低声重复几声和尚名字：“道衍？道衍？”
“未曾听闻，但看这和尚年岁不大，修为却深不可测，究竟是哪家弟子？”
道衍眉目似嗔：“你不识得我，我却认识你，赵青山，云天宗核心弟子，一手黄天剑法已臻至化境。”
“不过今日我不找你。”他一指秦笑似笑非笑道：“我找他！”
秦笑满头雾水，找我？
他不记得原身认识这么一个让人难忘的人。
道衍从胸前掏出一截闪着黄光，如脂玉般的指骨：“这是我师父留下的指骨舍利，这几年这枚舍利始终如如白玉一般，从来没有散发过这种柔和的光芒，但今日，它居然闪烁佛光。”
道衍朝着秦笑走了几步：“你看，我离你越近，舍利闪烁的频次越来越高，你是我白云寺的有缘人！”果真如他所说，随着他的脚步逐渐靠近秦笑，舍利闪烁的越来越快。
道衍单手捏着舍利，火红的篝火映着他的脸庞，显得格外邪魅：“施主，跟我走吧！”
秦笑神色恍惚，“秦笑！”，赵青山一声呵斥，如洪钟大吕，秦笑猛然惊醒，顿觉心惊胆战，刚才他竟不顾一切的想顺从眼前的和尚。
“秦笑，很好听的名字，你我有缘，我愿收你为徒，传你秘法。”道衍恢复高僧仪态，一本正经的说道：“以你炼气修为，在云天宗只是不入流的弟子，哪怕你日后晋升筑基变成内门弟子，仍然只是普通弟子。何时能接触到云天宗核心秘法？”
“只要你拜我为师，我会传你绝顶功法，而且，我只会有你这一个弟子，我所有的资源都会用来培养你。”道衍语言中充满诱惑。
秦笑有些心动，赵青山见此呵道：“秦笑，天上不会掉馅饼！”
道衍僧袍一挥，赵青山从车厢飞出，他冷眼盯着赵青山：“聒噪！”
秦笑从车厢中拽出镔铁棍，护住赵青山。
赵青山呵呵一笑，看着对面的道衍道：“不演了？”
道衍冷笑：“演？演什么？”
“演那高僧仪态！你为何要收秦笑为徒？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道衍面色虔诚：“我师为白云寺活佛，白云寺有个习俗每当有活佛化佛而去，活佛弟子便会跟着舍利之光寻找下一任活佛。”
赵青山打断道：“天悬寺历史中有过这一传统，如今早已废弃，白云寺？没听说过！”
道衍语气狂热：“你当然没听说过，我白云寺隐于世间，由天悬寺而来，但从天悬寺太过狭隘，不懂何为之佛，而我白云寺承继佛道，定然会超脱于天悬寺，诞生这世间唯一真佛！”
“而你，秦笑，你有机会成为世间真佛！”
眼前这一幕好熟悉，秦笑忽然想起了原来当社畜的美妙时光，想起老板给自己画大饼的日子，道衍画的大饼还没老板画的圆。能成真佛？要真能成佛，还能轮得上我？
秦笑一口回绝：“道衍大师，我本俗人，难耐寂寞，与佛无缘，还望见谅！”
道衍眸光流转，沉思片刻：“见根知性，颇具慧根，我不愿强迫。这位赵施主经脉皆断，我这有一份白云续断膏，是我白云寺秘药，有接续经脉之妙用。”
“不如你我玩几局小游戏，你赢，我便将这药送你，你输，我同样将药送你，只是你要跟我回白云寺。”
赵青山急道：“你别答应他，我本就是废人，不值得！”
“怎么不值得，有了这药你就能站起来，日后或许有机会重塑金丹。”
“他实力惊人，你赢不了的！”
道衍面有不耐打断两人交谈：“我不会仗着修为欺负他，咱们赌斗三局，一局为禅，二局为猜，三局为战，可好？”
“战？他怎么能打得过你？”
“我自是封印修为与他一战。”道衍回道。
“如此我便应了。”秦笑应道。
道衍笑道：“好，如此甚好！”
秦笑问道：“不知禅是什么禅，我未曾读过佛道经书，如何与大师论禅？”
道衍双目微眯，眼眸似睁非睁：“今日不论佛经，只论禅之一字！”
“施主，何为禅？”
秦笑沉吟：“禅为天命！”
“何为天命？”
“悲喜枯荣，红尘性空，沧海一粟，如蜉蝣生于天地。”
道衍眉头一挑似是惊讶：“若如此，自当顺应天命，何必逆天修行？”
“天地之间，物各有主，大师怎知修行之路不是天命呢？”秦笑对天命有极强烈的敬畏，若非天命他又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道衍继续问道：“若一言一行皆为天命，你我便如天命傀儡，生之为何？何不魂归幽冥，尽早超脱。”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心既天命，生于世间，当率性而为，顺应本心。”天上明月越发明亮，似乎都在惊叹于秦笑这番话。
“哈哈哈哈”，道衍抚掌大笑：“善哉！妙哉！你果然不凡，身具佛性。”
秦笑表面古井不波，心中波澜涌动，在那个短视频肆虐的年代里，各种营销号横行，随便两句这和尚就奉为圭臬。
现在才说到哪，要是再往下说下去，随便拿出几句经典偈语，如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或者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这和尚还不得抱头痛哭，只觉时光虚度。
秦笑故作高深：“如此，谁输谁赢？”
道衍洒然一笑：“自然是你赢了！”
“那下一局，咱们猜什么？”
道衍指向狮子林外：“最近时常听闻清风山上有仙人降世，可赐宝药，咱们猜一猜那宝药是真是假。”
秦笑开口道：“我先猜，我猜是假的！”他与赵青山讨论过，清风山上的仙人十有八九是骗子，既然是骗子，那宝药定然也是假的。
道衍不以为意：“既然你猜是假的，那我就猜是真的。”
“哈哈，你输定了。”秦笑笑道：“三局两胜，你不如直接将白云断续膏给我，我定然会记住你的恩情。”
道衍摇摇头：“不急，明日自可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