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归渡钓叟
柳君临的办公室里,空调冷气开得很足。
可是邢老三还是不停地擦着汗,眼角始终瞟着柳君临那张冷冰冰的脸。
“张祈年跑了?”
“嗯,还有他那个妹妹……据说还有一个叫小武的,半夜进去之后没见出来过,估计也一起跑了。”
柳君临看着张祈年留下的纸条,突然手掌心溢出一条电弧,瞬间把纸条引燃,眨眼变成了灰烬。
邢老三擦汗的频率更快了,结结巴巴说道,
“大……大人,我这就带……带着兄弟们,挖地三……三尺也要把他们都抓回来!”
柳君临摆了摆手,
“跑了好,杀人犯的罪名,坐实了。
对付张祈年,要用脑子,想想,他现在最应该,去哪?”
邢老三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柳大人高明,您的意思是……换位思考?”
邢老三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看样子,柳君临没打算追究自己走漏风声的责任。
那么按照柳君临的思路,张祈年现在应该藏在哪呢?
邢老三也是昧民,这么多年能在柳君临手底下做到警卫头子,也不完全靠溜须拍马。
很快,他脑海里过了一遍整个矿区可能藏身的地点,不过又都逐一排除了。
突然!
邢老三一拍桌子,吓了柳君临一激灵。
“对不起啊柳大人,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一个地方,太兴奋了。”
“说!”
“不归渡,陈仓。”
“那个收金子,帮人偷渡,的蛇头?”
陈仓此人,柳君临早有耳闻。
他的上一任在交接工作的时候介绍过。
说陈仓是个悟道者,背后应该很有势力,估计是为了避难才躲到矿区来的。
这个人掌握着一条能够离开矿区的暗道,不过他不收矿区里的货币,只要金子。
柳君临一直没把他放在心上。
如果不是昧民,那就不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
双方井水不犯河水,没必要刻意去认识。
而且柳君临始终认为,只要自己把好计重站的关口,保证没人能带走一克金子,自然就不会发生偷渡的事。
“带上人,去陈仓那,看看。”
不归渡位于矿区与外界社会的交界处,水流湍急,岸边怪石嶙峋,水下布满暗礁。
一个歪戴着草帽的络腮胡男人,手里握着一只鱼竿,眼睛斜瞟着远处走过来的三个人。
两男一女?
陈仓嘴角上的胡子动了动。
“有点意思,好久没有组团来的了,难道今天要开张?”
正自言自语着,陈仓手中的鱼竿突然动了一下。
他果断抬竿,一条巴掌大的小鱼挣扎着被钓上了岸。
小武累得口干舌燥,从深夜走到清晨,终于走到了这片碎石滩。
可他的精神依旧很兴奋。
昨晚匆匆赶到张祈年家里说明来意之后,张祈年立刻做出离开的决定,同时给了小武两个选择。
一是被张祈年打晕,留在屋里等待第二天警卫发现,装作无辜的样子在矿区继续生活。
二是跟着张祈年一起离开,后果则是可能会被终身追捕。
小武选择了离开。
随后张祈年拉住小武的手,让他闭上眼睛。
耳边传来几阵风声之后,再睁开眼睛,三个人已经站在了另一个地方。
“大佬!这就是你觉醒之后的能力吗?”
在短暂的震惊之后,小武变得异常兴奋。
张祈年却心中暗道,
屁!
老子是空间系,早就掌握这个技能了。
不过连续多次的空间转移,让张祈年消耗很大。
他也不敢托大,只能老老实实带着玲珑和小武步行前往传说中的不归渡。
多年暗中积攒在空间里的金砂,今天也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当陈仓抬头看向张祈年的时候,张祈年也发现了坐在岸边垂钓的陈仓。
两个人目光交汇,张祈年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陈仓却浑身一紧,瞳孔收缩。
大脑下意识做出了判断。
这个满脸笑容的年轻人,不是善茬。
“陈大元帅,在钓鱼啊?”
陈仓摘下草帽,露出了一张沧桑的脸。
“你认错人了,我不姓陈。”
“我是东区张祈年。”
“我跟矿区里的人不熟。”
哎呀嗬!
张祈年心里瞬间燃起了斗志。
老小子跟我装得挺像啊。
“这条河以里都是矿区的管辖范围,能在这个时间钓鱼,不去采矿的,只有你陈大元帅。”
“是么?你们仨不也没采矿吗?”
“想采也没得采喽。”张祈年大大咧咧坐在陈仓旁边的石头上,“我们仨是逃犯。”
“没吃早饭?等等,我再钓两条,待会请你们喝鱼汤。”陈仓转回身,继续注视着水面。
玲珑拉着张祈年的手,弱弱地说道,
“哥,他好像不爱理我们,要不我们再去找找,他可能真的不是咱们要找的人。”
“哥能认错人么?你别急,哥再跟他唠唠。”张祈年宠溺地摸了摸玲珑的脑瓜。
说话的功夫,陈仓手里的鱼竿又动了。
收竿一看,比刚才那条小了一半。
陈仓摇摇头,扬手把小鱼丢回了河里。
“一天能钓上来多少鱼啊?”张祈年换了块更近的石头,挨着陈仓坐了下来。
“不多钓,够吃就行。”
“钓一条鱼大概用多少鱼饵?”
陈仓看了张祈年一眼,好久没见过说话这么有意思的人了。
“鱼饵大上大鱼,鱼饵小上小鱼。”
“那要是把鱼饵换成金砂呢?”
听到这句话,陈仓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现在矿管局查得严,好久没见过金砂鱼饵了。”
张祈年一晃手腕,手掌里出现一个沉甸甸的布袋。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拿出来的。
但是陈仓鼻子里已经闻到了金子的味道。
“矿管局盯上的鱼,我可不敢钓。”
张祈年闻言哈哈大笑,
“在这片矿区,还有陈大元帅不敢干的事?”说着把布袋子递到陈仓面前。
陈仓放下鱼竿,把布袋打开一个小口,向里看了一眼。
“说实话,咱爷俩投缘,要不我是真不爱接这活儿。”
陈仓把布袋掖在腰里,收起渔具,招呼三个人跟他走。
“你刚才说你们是逃犯?犯什么事了?”
“矿管局把上边来的审辨官弄死了,我是背锅的。”
“那他们俩呢?”
张祈年用手指指玲珑,“这是我妹妹,估计不按共犯处理,也是包庇罪。”
又用下巴点了点小武,“这小孩是给我通风报信的,自愿来的,当然留下也活不了。”
陈仓很淡定地点点头,
“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安定分子,否则矿管局不会借刀除掉你。”
“哪有哪有?”张祈年哈哈大笑,“我就是个微不足道的小痞子,和前辈您做过的大事没法比。”
“老咯。”
几个人踩着河边的碎石,一路磕磕绊绊来到一个山洞前。
洞口只有半人高,陈仓一猫腰,率先钻了进去。
张祈年没急着跟进去,左右打量了一下地形,发现这个山洞确实是个很绝妙的藏身之处。
洞口与外界完美的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离得近,很难发现。
几个人先后跟了进去。
山洞里还算干爽,石壁上有几盏油灯。
陈仓放下鱼竿,提着鱼篓转身去了后面厨房处理鱼。
“陈大元帅,你这儿不赖啊,还是四室一厅的。”
“住的年头久了,就不愿意将就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呀?我们都不饿呢。”小武见陈仓还在不紧不慢地要做饭,内心万分焦急。
“别着急,我这个地方,矿区的人找不到,等夜深人静了才好偷偷走。”
小武无奈,只好强忍不安的情绪,找了个石墩坐下休息。
“哥,快来。”
张祈年正背着手四处打量,突然看见玲珑小脸煞白,站在更里边的石室向自己招手。
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张祈年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
一进入那间石室,张祈年瞬间感觉头皮发麻。
半间屋子的地上,密密麻麻铺满了人的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