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有点儿眼熟
“哎，你还好吗？”
顾思霏坐在地上看人都跑远了，回过头来问了一句。
“还，还行吧。”
“逞能呢！”顾思霏看着他已经脏的不能看了的白校服t恤，“不能打还来凑什么热闹？这群小混混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看着那细胳膊细腿白白净净的少年脸上都挂了彩，头发也被揉的乱糟糟的，就连校服上衣都被扯得凌乱不堪，领口处似乎有些脱线，大敞着，露出的锁骨上有一抹细微的擦伤。
顾思霏眼神忽然有些闪躲，脑袋扭向别处，不知道为什么不满的啧了一声。
这一看就是个乖学生，要是被家里知道了他大晚上不回家在外面打架估计不好交代。
“哎，”他喊白黎，“你还要在这坐着吗？警察马上就来了。”
“哎？！”白黎急了，他可不能因为聚众斗殴被警察抓到，这么大事，学校肯定要叫家长的，妈妈还在医院接收治疗，绝对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
他爬起来就要跑，刚确定了回家的方向准备跑，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笨死了，跑这边。”
耳畔传来风声呼啸而过的声音，白黎迈开脚步紧紧的跟着，身后警笛声更近了。
已经能听到有人让他们站住别跑的呵斥声，手电筒的光在他们背后来回的扫动。
但他没停，顾思霏也没停。
他们牵着的手也没松开。
白黎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很畅快，他有点从心而来的想笑一下表达自己的喜悦。
于是他看着奔跑在自己前面的顾思霏的背影，笑了。
两个人一路没停，跑了五六分钟到了一个公交站才停下来。
顾思霏松开手，去拉自己的拉链。
白黎就靠在他旁边的站牌上拉着自己那已经坏掉的领口散热。
两个人都跟刚出水的鱼一样浑身湿透，还腾腾的冒着热气。
“哎，你叫什么？我们一个班的吗？”顾思霏休息好了，装作随口一问的样子看着白黎。
他从刚才就发现了，这个看着特别白净的男生他很眼熟。
但他才来这个地方几天，认识的人一只手都数的过来，他又不经常出教室，能让他眼熟的肯定是自己班上的人。
白黎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对方竟然记得自己。
他笑了笑，说：“对呀，我们一个班的，我叫白黎。”
顾思霏想开口做自我介绍。
“你叫顾思霏，今我来思，雨雪霏霏的思霏。”
“？！”顾思霏差点瞳孔地震，“你知道我的名字。”
白黎脸上似乎浮现一点红晕，天太暗，看不真切，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刚才跑太快。
他低低的“嗯”了一声，说：“你很不一样。”
“不一样？”顾思霏乐了，从小到大他被夸过无数次也被骂过无数次，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说什么他不一样。
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包餐巾纸，抽了一张递出去：“给，擦擦脸。”
“啊？哦。”白黎接过来，却不小心摁到脸上的伤口了，那伤口被汗浸透过，本来就疼，那一下更是疼。
他轻轻的“嘶——”了一声，顾思霏很快就注意到，紧张的问：“怎么了？”
“啊，没事。”白黎有些尴尬的捂着脸，顾思霏看这样子也悟出来了：“要不回去你对着镜子擦，或者我来帮你擦？”
听到后面一句，白黎简直被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推拒：“不用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他不愿意顾思霏也不执着，擦完自己身上的脚印子之后，他站起来问：“你家在哪里？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这……”白黎想说，是啊都这么晚了，你回去家里人不会担心的吗？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班上的传言说他是被家里人丢弃了，一个人被送到这里来的。
那他应该很寂寞吧。
白黎心里想着，然后拒绝的话就没再说出口，他用手指了一下大概的方位，然后朝着那边走说：“那我来带路。”
那天的月光很皎洁，两个少年一前一后的朝同一个方向走着，晚风徐徐的吹过樟树的叶子，吹起一阵独特的芳香，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
顾思霏说到做到，说要送白黎回家，就真的送到了家门口。
到告别的时候，白黎停顿再三还是问道：“你要不要进来喝杯水再走。”
顾思霏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不用，我困了要回去睡觉。”
白黎捏着门看着少年脚踩月光一步一步的离去，一直到看不见了人才关了门。
脱了衣服才看到自己身上伤的有多狠，只是刚才精神一直都很亢奋，让他忽略了这种感受。
这会儿安静下来，被抑制的疼觉就都恢复了，白黎在小浴室里疼的吱哇乱叫。
然后拿热毛巾擦脸的时候，又疼的乱叫了一番。
“不知道顾思霏那边怎么样。”白黎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呢喃。
“毕竟他伤的比我还重。”
那天晚上的闹剧就像个小插曲，是可以被人随意遗忘的那种。
但白黎是忘不掉的，从那以后他有意想找顾思霏拉进关系，然而每每快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又退缩了。
反复几次他也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每天还是按部就班的重复学校，医院，工作的酒店三点一线。
他至今都没问那天晚上怎么回事，顾思霏怎么惹上了这样一群小混混。
“哎白黎，等下你去三号小包厢给里面的客人送一听啤酒过去。我这忙不开，麻烦你了。”
白黎正好不忙，同事的要求他也一般不会拒绝，答应一声就赶紧从箱子里拿了啤酒往包厢走。
“您好，这是你们要的一听啤酒。”
他恭恭敬敬的把啤酒架子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刚准备出门就听到身后一声不满的挑剔。
“怎么是常温的，我不是说了要冰的吗？你们怎么听话的？给我重新拿。”
白黎立马道歉：“不好意思啊，是我听错了，这就拿下去给你们重新换。”
他抱起酒，转身正要出去，就听背后有人忽然咦了一声，然后一句话就像针一样扎在他的背上。
“等等，这个人有点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