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又见闹鬼
李盏最近一直琢磨着怎么坦白，可郑宁清压根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平日去寻，不是在忙就是不在，他连着三个晚上吃了闭门羹。
得想办法找一些公务制造更多联系的机会。
林笙正在查贺会荣给的线索，他便将寒山也支了出去与林笙一道，又将寒山此前负责的各类迎来送往协助他办理的事情都交给了郑宁清。
只因为他知道，以公务之名，她才不会拒绝。
郑宁清本以为是李盏的借口，没想到一整日都不见寒山的人，可师爷协助知县打理事务本就是职责之内的事。
虽说是迎来送往，但凤城大小事还得多仰仗当地名门望族，与他们维持关系也是日常必须。
她今日收了两个帖子，全都是家中设宴邀请知县大人前往相叙。
她拿给李盏，他也不接，只是问：“都是什么事由？”
郑宁清都已记在脑子里：“卢韧前些日子家宅重修，将将竣工，邀请赵知县前去赴宴参观。何家母亲过七十大寿，请了凤城众家前去贺寿。”
李盏微微皱眉，问：“卢韧还请了谁？”
“只大人一位。”
“推了。”
“属下已经应了。”
“应了？”
郑宁清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卢家祖上曾在翰林院任职，在凤城的威望很高，大人需要和卢家维持好关系，若是寒师爷在，也定然会应。”
李盏看着她许久，提醒道：“卢家醉翁之意不在酒。”
郑宁清嗤笑一声，她当然知道。
卢家的小女儿卢杏儿对李盏有意，还曾说过愿随侍左右的意愿。但是当时那句话说的是“愿意像郑娘子一般随侍左右”。
当时郑宁清对这句话十分介意，自从县衙有了女师爷，而赵知县对这位女师爷青眼相看的说法传了出去后，便总有人对她评头论足，这回又出来个想要效仿的。
怎么说她都是正经渠当的师爷，只管县衙事务，不是知县的随身侍从和侍女，怎就成了随侍左右。
所以，起初听到这些话时，她郁闷了好一阵子，好在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县衙的人对她一向信任和认可，那些最初的偏见已不存在，才让她对外人的议论不那么在意。
“大人，卢娘子饱读诗书，又是凤城望族之后，大人若是缺个随侍，倒也是个人选。”郑宁清说得轻松，像是全然为他考虑。
李盏冷哼一声：“你倒是会为我打算。”
“为大人筹谋本就是属下分内之事，若是大人对属下不满意，正好可以换别人来。”郑宁清依旧是那副淡然模样，话里却带刺，划拉得人一阵烦躁。
郑宁清又想起另一事，补充道：“张举人家来了人，请大人与庞县丞前去一叙，或许有事相求。”这位张举人，便是李盏刚到凤城，家中闹鬼那位。
李盏心中正不耐烦，听到张举人便一口回绝：“不去，让庞县丞去应付。”
这语气倒有几分赌气的情绪，郑宁清只当他是因为之前闹鬼的事，对张举人有意见，便也不再多说。
李盏压下心头的不满，说到：“卢家的宴会你既然应了，便一同去。”
郑宁清想要给他个白眼，又生生忍住，反正到时候寻个由头不在就成，她可不想自己去招人记恨。更不想与卢娘子有什么交集，到时再被人议论两句，心中不痛快。
郑宁清见说完了正事，转身便要告辞，被李盏叫住：“等等，我有话要说。”
郑宁清转身凉凉地瞥了他一眼道：“属下还需将大人安排的事情转告庞县丞，此刻……不得闲。大人若是有私事……憋着。”不满与怨气简直不加掩饰。
而且，空前的嚣张。
李盏心中叫苦，今日这时机和场合选得不对。
真到了卢家宴会这日，正巧，庞子鸣寻郑宁清去张举人家。她丝毫不犹豫地应了，抛下李盏自己去应付卢家老小。
郑宁清钻进马车，看着车内花枝招展的庞子鸣，由衷地赞道：“还是庞大人会过日子，沾了大人的光，办差也坐上了马车。”
庞子鸣一拍扇子，疑惑：“怎么，赵知县平时这么苛刻，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郑宁清早已习惯了庞子鸣对李盏的言语挑衅，自动略过：“平日都是骑马或是走路，好在凤城也不大。”
“啧啧。”庞子鸣摇头道：“今日去的张家远了些，本官怎能让郑娘子如此喝风饮露呢。”
话刚说完，马车拐进一条巷子，便开始左右摇晃上下摆动起来，郑宁清抓着扶手，朝车窗外看去。
平日里这些路她也常走，偶尔也会骑马经过，倒是没想到坐车居然这般颠簸。颠了一刻钟的时间，直让人头晕脑胀。
待车停稳，郑宁清也不谦让，头一个跳下车，对着庞子鸣假笑：“大人，回程下官步行回去。”
庞子鸣靠在车内缓了缓，总算明白李盏为何极少坐马车。这若是再坐久点，能将人的肠子都颠出来。
门口迎出来几个人，显然早已候在那了。
为首一人五十出头的模样，留着一抹胡子，微腆着肚子，一张脸极少日晒，若不是那抹胡子，看上去像一个白胖馒头。
这人便是这户的主人，张运吉。他许多年前曾考中举人，但一直没有做官，在这凤城声望却是很高。
张运吉满脸堆笑，眼角的褶子更为明显：“庞县丞，劳您大驾真是过意不去。”
庞子鸣拱手笑道：“张员外的事，本官定当竭力。”
郑宁清跟着拱手问好，几人被引着去了正厅。
她一路左右留心，想看看这家究竟有什么门道。她记得刚到凤城时，便是这张员外家中闹鬼，当时魏晟为了给李盏下马威，快将整个县衙的人都调去这家捉鬼。
她以为那时所谓的闹鬼是魏晟和张员外共同搞出的一个名头，只是没想到过了三个月，居然又发生了“闹鬼”的事情。这一回，事情便落在了人热情、又好管闲事的庞县丞身上。
庞子鸣悠闲地与张举人喝茶，张家的管家张伯带着郑宁清去了宅子里所谓的闹鬼之处。
郑宁清可算明白了为何庞子鸣非要带她来，原来闹鬼处正在内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