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隐藏任务
李盏一抬眼皮:“你?”
眼前这人一身黑袍,头上插着一只木头钗,低眉顺目时一副年纪轻轻无欲无求的模样,此时一抬眼,呵!精光外露,案上的供果少一个都逃不过他眼。
不用想,这便是让他来寻的接头人。
“遇上便是有缘,请。”道长面露喜色,手一伸,便引着李盏往后面走去。
李盏和寒山被引入一间内外相连的静室,寒山守在外间,道长和李盏进入内间。
“属下拜见卫王殿下。”那道长却是行了个军人的礼。他在洛阳经常能看到卫王,只是卫王不曾注意过他。
李盏甩袖负手而立:“说吧,父亲有什么信令?”
道长站起,答道:“属下林笙,是陛下派来保护王爷的人,从王爷入凤城便一直在此地,若是有紧急情况或是消息要传,王爷可派韩侍卫来此地联络。”
李盏听了这话,更是好奇到底派给他什么任务:“还有呢?”
林笙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递上:“请王爷过目。”
李盏打开密信,速速看完,掏出火折将其焚烧殆尽,面上没有流露丝毫情绪,只是问他:“你们有几人?”
“这附近有四人,这几人不会靠近县衙,一旦王爷外出,这几人会轮流保护您。”
李盏看了一眼案上的签筒,犹豫片刻拿起再摇了一次。
噼啪一声,一支签掉了出来,林笙立即捡起,看了一眼,嘴角不由得耷拉下来,硬着头皮递给李盏,他可算知道为何李盏要再摇一支签了。
戊戌,下下。
李盏两眼一翻,今日可是倒了什么霉。
林笙道:“王爷,所谓否极泰来,想来便是如此。”
李盏哼笑了一声,将签递给他道:“那你来解解。”
林笙一愣,拿过签认真琢磨:彼此家居只一山,如何似隔鬼门关。日月如梭人易老,许多劳碌不如闲。
解签他已非常熟练,但此刻面对的是卫王,说出口的话还需慎重,又不能显得自己不学无术。
“王爷,此签也正应了您如今在凤城的困局,人非一心,可求破局之道。”
李盏不置可否道:“若是求姻缘呢?”
林笙脑中八个字闪现:同床异梦,各怀异志。好在嘴比脑子慢了一拍,噎了许久没答话。
李盏看了他一眼,虽说林笙是暂时在道观伪装,可还挺上道。他哼笑了一声:“等回了洛阳,我帮你谋一份太史局的差事可好?”
林笙脸上赔笑道:“王爷说笑了。”赶忙接过那支下下签插回签筒,他可不想从此都干替人算卦的差事,立即转移话题:“王爷若是需要差遣,可遣人来此求道吉祥符。”
寒山在外间将内间的对话都听了个七七八八,一直忍着笑。“主子,这位林笙是陛下亲卫中的一员,连他都被派了来,是有什么艰险的任务。”
两人沿着山路步行,此时走在半山腰上,附近没有人,可以随意交谈。
李盏这才说起皇帝让他来凤城的真实目的:“父皇怀疑邢骏养寇自重,让我暗中调查。”
寒山恍然:“属下来凤城时查过记载,六年前,泗州发生匪患,朝廷拨付了款项专门用于剿匪,邢骏将横行了几年的土匪压制住,得到朝廷的信任和重用。接下来几年,泗州零星会有匪患发生,但因为邢骏在此,都没翻出大浪来。”
“的确,泗州一直匪患不绝,却都如零散星火,不构成大的威胁。若这些零星匪患,都是邢骏的计划,他仗着剿匪得了不少好处。不仅每年钱粮专款拨付,且得了文武兼备悍将的美名。”
若不是今日领了任务,他都没有注意到泗州匪患一事。
只拿凤城来说,已经属于富庶之地,农田里除了粮食,还种植了其他可以换钱的经济作物,沿街商户热热闹闹。和平民百姓打交道的这些日子,也没听人抱怨过闹土匪。
既然有那么多挣钱的渠道,谁还愿意与官府作对落草为寇。
既然所见所闻与匪患均不合逻辑,那此中一定有鬼。
寒山往深一想,若是为了查此事,只能暗中进行,不能引起邢骏的注意。可他们一来便办了姚庆祖,算是被邢骏记了一笔。
“大人,这回办了姚庆祖,得罪了邢骏,他那小妾还在衙门里呢,要怎么解决?”
“既然都破了面子,干脆再闹大一点,看看他在这泗州都有哪些路子。”
寒山正在想这句话的意思,只听李盏突然道:“父亲身边真是什么人才都有,林笙卜卦解签像模像样。寒山,你也学点儿别的,以后招摇撞骗时用得上。”
寒山:“……”
凤城县衙内。
徐成好不容易将李盏和寒山盼回来,他今日应付刺史大人家的小妾,简直是比出去巡街难了千倍。
“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寒山一眼扫见徐成手背上的抓痕,凑近了看,打趣道:“姚氏怎么还对你动粗了?”
李盏也看向他的手。
徐成咬牙,板着脸一本正经对李盏道:“那姚氏在县衙里闹了一阵,将魏县丞和知县您都骂了一通,她以为您躲在后院,硬要闯,小的拦不住……才被挠了。最后还是魏县丞将她请去了城里最好的酒楼客栈才将人送走。”
“走了就行。”李盏丝毫不在意姚氏说了什么,却问了另一个问题:“徐成,凤城一向安定吗?”
徐成不知他问的什么,只得答道:“还算安定,前任知县虽说没什么作为,但因为县里人日子过得还成,所以也没什么大事。”
“这地方有匪患吗?”
徐成想了想:“有,前些年闹得厉害,邢刺史剿了几次匪后,便也安生了。”
李盏与寒山对视一眼,不打算继续问下去,太过关切反而容易露了底。他院中环视一圈,问起郑宁清的去处。
徐成道:“郑师……爷,郑娘子两个时辰前带了两个差役去了西边的明义街,有人报丢了东西,郑师……郑娘子跟着去瞧瞧。”他还是没习惯对郑宁清的称呼,每次说到师爷二字都得卡上一卡。
李盏看了眼滴漏,此时已是酉时初,再过一个时辰,天就黑了。他对寒山使了个眼色,寒山立即领会,出门就往名义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