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雪崩
一个月后。
吴晓楠从食堂同刑天熠出来，刷卡上六楼，一遍一遍这么重复着每一天。
穿过六楼的走廊，吴晓楠还是会强忍着生理不适，在他眼里，这些便签比喻成临死前的求救书更为体贴。
但又不像求救，好似那些人自己心甘情愿跌入这深渊，靠自己的生命去打通一条通往天堂的路。
吴晓楠手里和往常一样提着两份早餐，但他感觉到每次刑天熠看见他多买的两份饭心里不是很高兴。
分班后，吴晓楠和刑天熠越来越像渐渐疏远的朋友。原本留存的一些暧昧元素也渐渐随之消失了。
刑天熠心里一直很堵。
吴晓楠走到凌云二班门口，跟刑天熠说拜拜，刑天熠竟愣了神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吴晓楠不去理会，进了门就把其中一份早饭递给许夏光。
许夏光座位就在门口，一进门就能看见他的书桌的涂鸦，是那么引人注目。“你的，老样子，不加葱姜蒜。”
许夏光从钱包里拿出一张二十的递给吴晓楠，“谢了晓楠，爱你么么。”
吴晓楠接过钱：“多了。”
许夏光不管不顾已经开吃，听见后回应：“没事，就算跑腿费啦，谢谢晓楠啦。”
吴晓楠只好接下这二十块钱，其实他不想收他们的钱，他也用不上。自己的生活费足够替全班人买一个月的早饭都不是问题。但怕他的好朋友介意每次只好把钱收下。
吴晓楠又面带笑容走向王然桌旁，“小公主，你的早饭。”
王然闻到饭香，双目瞬间有神：“啊，晓楠哥哥太棒啦，呐，给你。”
王然也递了张二十的。
吴晓楠抿抿嘴：“多了。”
王然也跟许夏光一样摇摇头：“没事啦，算跑腿费啦，你也很辛苦啦每天都去食堂给我们带饭。”
吴晓楠向自己椅子上坐下来，回复说：“我本来早上都要去食堂吃饭，顺手的事。”
王然转过身，“晓楠哥哥，在你来之前，我可从来没吃过早饭。就那家伙——”王然指向许夏光。
“他偶尔去食堂，每次吃的饭都特别清淡，我根本没胃口，还是你好，每次带的饭都特别够味！嘿嘿。”
没错，王然虽是个实实在在的甜妹，但喜欢吃重口味的饭，每次还要吴晓楠捎一个口香糖。
玩归玩，闹归闹。凌云班的成绩可真不是吹不来的，学习的时候就连许夏光都非常认真，对学习的态度也兢兢业业，没有一丝怠慢。
吴晓楠都怀疑在凌云行至的同学在来之前都经历过什么洗脑环节，好似这至恒是他们人生终极的目标，考不上至恒这人生就算是废了。至恒就是他们眼中的神。
最不可思议的就是，这里每周会有周测，每次周测前所有的学生都会拿出至恒的校徽进行膜拜。吴晓楠都怀疑进了什么传销组织一样。
可能这就是凌云行至传说的一大特色吧。
“嗒嗒嗒嗒——”
没猜错，班主任应该是踩着恨天高来班里了。
吴晓楠刚写完一道政治大题，抬头一看，果然啊，班主任哦。
凌云二班班主任，柳应枚，高度强迫症患者，就连刘海的发丝都要分的清清楚楚。女，40岁左右，酷爱高跟鞋，每天听见高跟鞋踏地的声音就不用想，班主任来光临了。
柳应枚，兼教导主任一职。
没有任何调皮捣蛋的学生经过她手不变得视学习高于生命。这是柳应枚自带的传奇传说。
柳应枚扫视四周。
只是轻轻地一句话：“许夏光，你桌子上的涂鸦再不清理，后果自负。”许夏光听后冷汗直流，其他学生的神经也瞬间紧绷。
只有吴晓楠不以为然，他刚来这里，不太了解柳应枚的做事风格，也没有亲眼见过柳应枚的狠辣程度。
自然，吴晓楠不屑一顾。
但听王然之前提起，柳应枚的恐怖程度难以想象。
柳应枚主教政治，对政治周测常常单科第一的吴晓楠很是注意。但从来没有成绩优异而偏向过吴晓楠。
因为吴晓楠总体排名在凌云二班属于倒数。
政治和语文是吴晓楠的拿手项，历史地理英语平平无奇，只是这数学……太过于惨不忍睹了。
文科生对于数学本来就没有过于认真，差点就差点了，可哪能差得数学满分150，他连50的零头都考不过。
高一上学期还好，态度算得上端正，能上个90，现在全身心专注文科，数学没有任何心思。本来数学就难学，吴晓楠又几乎放弃，可想而知了。
明后两天月考。
月考成绩出来后也就要迎来这一个月的第一次假期。
吴晓楠也要面对姜红和吴峰的质问，如果这次月考能拿个好成绩，说不定他们的气会消散些，否则，也可想而知了。
所以，这次月考对于吴晓楠是个“生死局”啊。
考前，吴晓楠就开始估分。
“语文135、数学，额35、政治90、历史85、英语110、地理85。总分540。”将近考试这两天午自习吴晓楠都要嘟囔估分个十分钟。
苍天啊，哥高考英语缺考还考了560多呢，我、我……
“苍天啊。”
吴晓楠也从桌兜里拿出王然送自己的至恒的校徽放在桌上，坚信心诚则灵膜拜了五分钟。
月考两天过去后，吴晓楠像是被抽干了灵魂，整个像失身了一样。
王然转过身问：“晓楠哥哥你考的怎么样啊？怎么看你不太高兴。”
吴晓楠一阵哀嚎：“啊！苍天啊！”
许夏光也凑过来：“别担心，一次月考，不是很重要。你不要太难过啊，我这次也没怎么考好。”
“许夏光，第一名，685。”柳应枚站在讲台上，像个机器人发布死亡笔记。
呵呵，许夏光这就是你说的没考好。
吴晓楠心又凉了一大截。
“王然，第二名，679。继续努力，相比上次周测退步了十分。”
王然满脸羞愧懊悔的模样上讲台拿成绩条。王然给吴晓楠的感觉是考的成绩差了，好像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不过，这次没考完，我就完了！
吴晓楠好像自动屏蔽了柳应枚的声音，只听见“吧啦吧啦”不知道在说什么。
突然，一根粉笔头正中吴晓楠的“靶心”。
“吴晓楠，喊了你几遍了，上来拿成绩条！”柳应枚狠狠皱着眉说道。
吴晓楠瞬间惊恐万分，抖着腿把成绩条拿了过来。
“语文140，数学62，英语125，历史92，政治98，地理83。总分600分！”
“啊啊啊！！！！我，我这么牛逼？！！！”吴晓楠嘶声乱吼。
柳应枚又一根粉笔头扔过来，但吴晓楠反应迅速，接住了粉笔。
吴浩楠迅速站起身：“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兴奋了，对不起对不起。”转身环绕着四周，挨个道了个歉。
柳应枚刚才被吴晓楠接着粉笔感到吃惊，反应过来后又看了看成绩单。
“咳咳，着重表扬一下吴晓楠，语文和政治都是年级单科第一。”
吴晓楠又咧嘴一笑。
“但是！骄傲自大使人落后！有点颜色就得意忘形。”
吴晓楠又闭嘴不笑了。
晚上回到宿舍，大家都开始为明天的放假收拾东西。脏乱的衣服都整理起来带回家，课本也提前准备好以免耽误回家。
吴晓楠悻悻然洗完漱从卫生间出来，看见刑天熠和高远都在做题。觉得略显无趣。
“大神们，这都月考完了还写什么题啊？放松一晚上不可以吗？”吴晓楠走到他俩中间仰起头说道。
刑天熠斜了一眼：“听说了，你语文政治单科第一，不错。”
吴晓楠眨巴眼嘿嘿一笑：“我也觉得不错。”
接着两人又都不理会他了。吴晓楠感觉自己受到了冷淡，没什么兴趣就打算睡觉。
吴晓楠打开衣柜，里面还是满满当当的，平时放假刑天熠都会给自己收拾衣服。这次，是忘了？
“小熠熠，我的衣服你忘收拾了啊？”吴晓楠回过头问刑天熠。
刑天熠头也不回冷淡说道：“哦，忘了。你自己收拾吧。”
吴晓楠心情并没有被影响到，只好开始找收纳包装衣服。
可翻遍了衣柜和床铺也没有找到一个收纳包。
吴晓楠开始不耐烦问道：“小熠熠，我的收纳包呢？或者让我用一下你的？”
刑天熠眉头皱的更深，他在写一道物理竞赛题，刚才吴晓楠的话根本没听进去。
吴晓楠走到跟前，语气恶劣：“刑天熠，我在和你说话。”
刑天熠的思路被打断，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眼神透露清冷：“你到底要干什么？每天晚上回来你都要干扰别人吗？自己的东西自己不会收拾好吗？每次都要麻烦别人？吴晓楠你多大个人生活还不能自理？”
吴晓楠从来没有见过刑天熠这样对自己说话，突然面对这样的场面，一时还沉浸在惊恐无助中。
高远听见声音看了一眼，但没吭声继续埋头写题。
吴晓楠支支吾吾：“我……”
刑天熠满腔怒火道：“别你啊我啊，有点成就就沾沾自喜，盲目自大，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吴晓楠。好好改改自己身上的缺点吧，吴晓楠。”
吴晓楠被刑天熠扎心的话弄红了眼，脑中往日里的刑天熠突然就变了，吴晓楠被这个现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破碎感。
刑天熠冷静几分后叹了口气，“对不起。”
吴晓楠深受委屈冲进卫生间，锁上了门。
刑天熠也满脸焦虑，身体坐下来后使劲用双手搓了搓脸。对刚才的话和语气开始后悔。
这还是第一次因为些零碎小事而导致的争吵。
俗话说，雪崩前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是吴晓楠娇柔做作、虚荣慵懒一点一点磨灭了刑天熠的内心，最终内心的怒火攻心、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