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胜者为王
当我击退了三人组，静静地回头看向一直在旁观战斗的同学们时，
“太厉害了，阿伦！”
“最后那看不见的斩击是怎么做到的？下次教教我吧！”
“不，应该先问那八连击的招式吧？剑挥得太快了，我完全看不见！”
“总之，这家伙真是个了不起的剑士！”
“能在对付那三人时毫发无伤，真是让人叹为观止。恭喜你！”
震耳欲聋的掌声和赞美声四面八方传来。
“呃，啊……谢谢……”
从未受到同学们如此热烈欢迎的我，有些局促不安地微微鞠了一躬。
然后，
“辛苦了，阿伦！”
“最后的招式，怎么做到的……？”
莉亚和罗兹跑到我跟前。
“谢谢你，莉亚。嗯……最后的招式，是指朧月吗？”
为了确认，我问了一下，罗兹连连点头。
“是吗，除了莉亚以外还没人见过这招呢。”
于是我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朧月的原理。
罗兹兴致勃勃地听着，不时“嗯嗯”地点头。
“嗯，朧月就是这样一种设置型的斩击。”
“原来如此……真是有趣。谢谢。”
她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嗯……不过我还是觉得这招有点作弊啊……”
一直默默听着我解释的莉亚，抱着胳膊嘟囔道。
也许她想起了昨天被我打败的情景。
“是吗？”
我个人觉得，只要稍微仔细观察一下，就能发现斩击的位置，而且在战斗中悄悄设置也相当费力，这个招式缺陷多多……
不过，每个人的感受不同，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三人正愉快地聊着，
“呃……”
“疼，疼疼疼……”
“真痛啊……”
刚才被我击倒的三人组已经醒了过来。
（这么快就能动了，身体素质真好……）
不愧是千刃学院的学生，他们不仅磨练剑术，身体也锻炼得很强壮。
“呃……你们没事吧？”
站在那里看着也不太合适，我向其中一个伸出了手。
他盯着我，
“……抱歉。”
紧握住我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剩下的两人也勉强站了起来，三人一起走到我面前。
（……喂喂，我可不想再打了）
我有些不安地警戒着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对不起。请原谅我们之前的无礼言行。”
他低下了头。
“……啊？”
出乎意料，我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剩下的两人也同样低头道歉。
“……是我们眼拙。阿伦，你才是我们学院代表的最佳人选。”
“请原谅我们之前的那些话……”
面对他们真诚的道歉，我决定大方地原谅他们。
“别放在心上，我理解你们的心情，已经不在意了。”
是的。
他们对我被选为大五圣赛的参赛选手提出异议并没有什么错——反而是理所当然的。
通过刚才的一战，我看得出他们每天都在努力修炼，认真对待自己的剑术。
（据说名门剑术学院的课程非常严酷，简直是地狱般的生活……）
这三人克服了无数困难，终于考入了千刃学院。但却在展示中等部成果的大五圣赛选拔中落选，而取而代之的是我这个出身无名小学院的自学剑士。
（不生气才怪呢……）
换作是我，恐怕也会生气。
（不过，要论修炼的时间，我可是远远超过他们的……）
他们可能三年来拼尽全力挥剑。
但我也在数十亿年中，像废人一样只知道不断挥剑。
论挥剑的次数和时间，我绝对有信心不会输。
三人组突然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连心胸的宽广也比不过你……作为男人，真是无地自容……”
“没错……”
“阿伦，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我们能做好朋友吗？”
他们说着，向我伸出了手。
“嗯，以后请多多关照。”
我紧握住他们的手，友好的握手言和。
我们和解后，莱亚老师清了清嗓子。
“——好了，现在大家都接受阿伦作为大五圣赛的参赛选手了吗？”
她环视了一圈，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我心里有个疑问，便问道：
“但是……其他班级的学生不会接受吧？”
毕竟只凭a班的意见决定学院的代表，总觉得不太妥当。
这时，先前三人组中的一人回答了我的疑问。
“放心吧，阿伦。我们a班的全体同学都认可你，其他班级不会有意见的。”
“对啊，千刃学院是按照成绩排名分班的。”
“最顶尖的a班全员都认可你，没人敢有异议。你尽管抬头挺胸吧！”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
我表示理解后，莱亚老师拍了拍手。
“那么，现在正式宣布！今年的大五圣赛参赛选手是莉亚·维斯特里亚、罗兹·瓦伦西亚——还有阿伦·洛德尔！”
她高声宣布，瞬间掌声和欢呼声响彻了整个演习场。
■
次日清晨。
我们一年a班的男生为了参加实技考试，聚集在体育馆。
“呼……穿这身衣服，早上确实有点冷啊。”
男生们穿着白色运动服和黑色短裤。
清晨的寒风让人觉得有些冷。
当我们男生等待女生换好衣服，终于，女生更衣室的门开了。
“好冷啊……”
“脚还是觉得凉……”
“为什么要这么早进行实技考试啊……”
女生们纷纷抱怨……确实那样穿很冷吧。
因为女生们穿着白色运动服，下面却是黑色的体操短裤。
与男生不同，女生下半身的布料少得可怜，冷风直往腿上吹。
据说五学院重视传统和格式，女生的体操服固定是体操短裤。
尽管女生们对此评价不高，但因为“传统”，没有任何改变的迹象。
我正想着这些，站在体育馆一角发呆，莉亚突然跑了过来。
“早上好，阿伦。”
“早上好，莉亚。”
她特意跑到体育馆的角落……是有什么事吗？
我等着她开口，她有些脸红，低头看着自己的运动服。
（……她问我“怎么样”是指什么呢？）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运动服。
（……嗯，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运动服）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千刃学院商店里卖的那种。
要说特别之处，就是运动服下那显眼的胸部曲线，得努力不去看那里。
（但我知道——确切地说是被教过）
一年前的某一天，波拉告诉我：
“听好了，阿伦。如果女孩子问你关于她的衣服、配饰或者发饰的看法，不管怎样你都要说‘很好看！’”
波拉说，直接说出自己的感想是错误的，“无论如何都要肯定，这是男人的职责。”
没错，现在正是这种情况。
于是，我按照波拉的教导，微笑着回答：
“嗯，很好看。”
“真、真的吗……谢谢……”
她小声说了声“谢谢”，高兴地回到了女生那边。
……说实话，我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不过，看到莉亚高兴的反应，我知道刚才的回答是对的。
果然，波拉真厉害。
（话说回来，莱亚老师怎么还没来……？）
我搓着手，哈着气抵御寒冷。这时，另一名女生——罗兹也跑了过来。
“阿伦。”
“什么事？”
“我的……怎么样？”
她双手捏住运动服的两端，看来和莉亚是一样的用意。
“嗯，非常好看。”
我温柔地回答。
“是吗……”
她脸上泛起红晕，满意地笑了笑，回到了女生那边。
（……这到底是什么仪式？）
我正纳闷时，突然听到一声尖锐的哨声。
回头一看，平时总是穿着黑色西装的莱亚老师正站在体育馆中央。
“一年a班的同学——集合！”
她的嗓门比哨声还大。
（哨子根本没必要嘛……）
我跑向莱亚老师，心里想着这些。
所有男女生都集合在体育馆中央，莱亚老师开始讲话。
“心里想着‘哨子根本没必要……’的同学们！那是不对的！气氛很重要！体育就该有哨子，哨子就该有体育……对吧！？”
嗯……其实也不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在格兰剑术学院，基础体育课——挥剑和跑步时，总是伴随着哨声。
不过，这么早就这么有精神，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好了，先不说这些……今天我们要进行实技考试！”
莱亚老师开始解释实技考试的内容。
“首先，禁止使用魂装。这次的目的是测定纯粹的剑术熟练度。至于流派的技法，全部可以使用。请展示你们磨练的剑术！”
她解释完毕后，最后说道：
“大家从体育准备室借适合自己的剑！”
她最后指示道，然后开心地吹响了哨子。
（看来她只是喜欢吹哨子……）
莱亚老师看起来也有点孩子气。
我们从准备室里找了合适的剑。
在实技考试中，禁止使用自己的剑。
这是为了避免学生之间的不公平。
比如，我平时用的钝剑和最锋利的剑，哪个能取得更好的成绩，不言自明。
剑的优劣影响结果，这违背了实技考试的宗旨。因此，考试时学院会提供剑。
（……好，就这把吧）
我找到了一把与平时使用的大小相同的剑，回到了体育馆。体育馆里除了莱亚老师，还有三名男性。
那两个年轻男子可能是协助实技考试的，戴眼镜的老者应该是测量师。
全体学生借好剑后，老师继续解释。
“正如大家所知，实技考试包括拔刀斩、十体斩和连击三个项目。和中等部时一样。首先是拔刀斩。——开始准备吧。”
“好的！”
两名年轻人应声开始准备，把一根适当长度的竹子固定在专用的台座上。
准备完毕后，莱亚老师开始讲解。
“大家应该都知道，我还是简单解释一下流程。——首先，学生在保持刀入鞘状态下站在竹子前。然后，在任意时机拔刀斩断竹子。从拔刀到斩断竹子的时间就是成绩。”
这与我在格兰剑术学院接受的训练完全一样。
“这次的测量师会为大家测量成绩。这位是从业五十年的老手，大家要尊重他。”
老师说完后，那位和善的测量师微微鞠躬。
测量师在初等部、中等部和高等部的实技考试中都扮演重要角色。他们的工作只有一个——准确测量考试成绩。
要取得测量师资格，需要视力30以上，反应时间02秒以内，体感时间与实际时间误差在001秒以内的高标准。因此，尽管需求高，全国合格的测量师却很少。
“作为参考，告诉大家，一年级学生的平均成绩大约是08秒。大家记住这一点。”
莱亚老师说完，从胸前口袋里拿出记事本和笔，准备记录结果。
“那么，开始吧。首先是——莉亚·维斯特里亚！”
“是！”
莉亚走到竹子前，静静地闭上眼睛。
体育馆静得能听到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几秒钟后，
“——哈！”
一道锐利的斩击划过，竹子被斩成两半。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测量师身上。
“——05秒。非常棒。”
这个成绩比一年级的平均水平快了03秒，周围人群一片惊叹。
“太好了！”
莉亚兴奋地做了个胜利手势，回到了原位。
“第一次就有好成绩，这真是个好兆头！好，接下来是——罗兹·瓦伦西亚！”
“好的。”
罗兹走到竹子前，突然压低重心。
“樱华一刀流——雷樱！”
下一瞬间，一道如雷鸣般的斩击划过，竹子被完美地斩断。竹子上遍布裂纹，显示出斩击的威力。
“——03秒。太棒了！”
罗兹的成绩比莉亚快了02秒，周围的学生纷纷惊叹。
“呵呵……我赢了。”
“呃……真不甘心……”
罗兹得意洋洋，莉亚则满脸不甘。
看得出来，她们关系很好。
“不愧是一子相传的樱华一刀流，真是惊人的一击！好，接下来——阿伦·洛德尔！”
“是！”
终于轮到我了。
我站在台座前，深吸一口气。
（拔刀斩啊……）
我记得在格兰剑术学院时的最佳成绩是12秒。
过去这是我最不擅长的项目，但经过数十亿年的修炼，现在可能是我的强项了。
调整呼吸，当精神达到无的境界时，我迅速拔刀。
“——哈！”
这是我能出最好的最速一击。
“哇！”
在我身边观看的莱亚老师发出了赞叹声。
这一击，我自己也觉得相当不错。
结果是……
“……”
……怎么回事？
测量师没有告诉我成绩。
“呃，抱歉，刚才是多少秒？”
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
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看着我。
“呃，我是想知道刚才的成绩……”
“我也很好奇刚才的成绩。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们吧。”
莱亚老师也问道。
“呃，不，两位刚才在说什么呢？他还没有斩竹子啊？”
测量师困惑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已经斩完了……”
“是的，阿伦说得对。”
我轻轻地用手指碰了碰竹子，竹子立即滑落在地。
后面的同学们一片惊呼。
“不会吧……！”
“完全没看到……！”
“他到底什么时候拔的刀……！”
测量师瞪大眼睛，跑向被斩断的竹子。
“不可能……！？从业五十年的我竟然没看到拔刀……！？”
他颤抖着反复检查竹子切口。
从旁边看，像是个有点危险的人。
“这真是个问题……速度太快了看不见啊……”
莱亚老师摸着下巴，思索着什么。
“……没办法了。阿伦，这次你能不能慢点斩？”
“慢点，吗……？”
“是的，拜托了。”
“好吧……”
没想到在速度比赛中被要求“慢点”。
我重新站在新的竹子前，稍微放松了一下精神。
然后，
“——哈！”
我刻意放慢的斩击，依然干脆地斩断了竹子。
“——01秒。手下留情还能这么快……真是了不起的剑士。”
这个成绩是目前为止最好的，后面的同学们欢呼起来。
“真不愧是阿伦！”
“还是有差距……”
莉亚挺起胸膛，罗兹有些沮丧。
“嗯，暂时记下阿伦的成绩。原本应该是01秒以下的。”
然后大家依次进行考试，但没有人能打破我暂定的01秒记录。
接着是“十体斩”，测试在多快时间内斩断纵向排列的十个稻草人。
我使用一之刀——飞影，花了两秒，创下了学校记录。
接着是“连击”，用人体模型测试击打下颌、心脏、肝脏和胃部四个急所的速度。
我用八之刀——八咫乌，花了一秒。据说这也是学校记录，莱亚老师对我表示了极大的赞赏。
这样终于结束了漫长的实技考试。
“好了，今天的实技考试全部结束了。大家干得不错。今天体育馆全天开放，挥剑、模拟战、练习型——随便用。解散！”
说完，莱亚老师离开了体育馆。
（呼……有点累了）
久违的实技考试让我紧张，精神上比身体上更疲惫。
我正大大伸展着，斩铁流的那位男生走了过来。
“阿伦，刚才‘十体斩’时用的招式……是飞影吗？”
“是的，怎么了？”
“我想……你能不能教教我那招？作为交换，我教你斩铁流！”
“呃……对不起。我还不够资格教别人剑术。”
我委婉地拒绝了。
“拜托了！哪怕不是全部，只教点诀窍也行！拜托了！”
他双手合十，恳求着。
“呃……好吧。不过我教得不太好，别期望太高。”
“真的吗！？谢谢你，阿伦！我爱你！”
这时，其他同学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
“喂，等一下！不许单独偷学！”
“阿伦，也教教我你的招式！我教你新月流的基本功！”
“阿伦，我也想学你的招式！作为交换，我教你水明流的型，好吗？”
其他学生纷纷凑了过来。
“嗯，当然可以。”
我欣然答应。
“等一下，阿伦！？这不公平，也教教我！”
“我也拜托了。”
有点晚来的莉亚和罗兹分别站在我两侧。
然后，我们愉快地讨论起了剑术。
从最受欢迎的飞影到斩铁流的精髓、新月流的基本、水明流的型、提高拔刀斩速度的技巧、挥剑时的心态等等——剑术的讨论一发不可收拾。
（对，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这样的时光……）
和大家一起，愉快地讨论最爱的剑术。
在格兰剑术学院的三年里，我一直渴望着这种时光。
（尽管曾经遭受过欺凌和暴力，始终没有得到……但现在，我终于拥有了这份幸福……）
我回想起往事，沉浸在幸福中，
“……阿伦，你在哭吗？”
莉亚关切地看着我。
果然如她所说，我的眼角已经泛起了泪光。
似乎有些感伤过度了。
“啊……不是的。只是有东西进了眼睛，别在意。”
我大大地擦了擦眼睛，这时一位男生挥舞着剑过来问道：
“喂，阿伦！接下来怎么发出斩击？”
“哈哈。要发出飞影，首先是握剑的姿势……”
这样，我从小就渴望的幸福时光，缓缓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