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多年前的遗憾（上）
奇瑞站在门口，手中紧紧握着一盒人参。他不知道是否应该迈进这个门槛，因为他和里面的人已经多年未见。他们的友谊始于高中时代，曾经是无话不谈的挚友。
几年前，奇瑞在古巴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时击毙了一名名叫德古拉-赛琳娜的女子。当时，他用狙击枪排查周围时，才惊讶地发现了对方，那时他才知道对方竟然已经成为了一名猎人雇佣兵。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奇瑞终于鼓起勇气，准备敲响房门。然而，当他抬手时，却意外地发现门并未上锁，而是半掩着的。他轻轻推开门，目光落在了屋内的赵羊羽身上。
长夜无眠，他正在一面墙上绘制着壁画。那幅巨大的山水浮雕看起来应该是由他独自完成的杰作。奇然有些震惊，他不知对方为何会有这般毅力，竟能做成此事。因为赵羊羽的右手其实是假肢，这幅山水浮雕完全是由他一直着手完成的。
&39;&39;干什么？&39;&39;赵羊羽没有转身，仍然在那里画画。
&39;&39;好久不见……&39;&39;杰瑞放下人参，&39;&39;你的病怎么样？我记得是先天性脑缺氧。&39;&39;
赵羊羽愣了一下，转过身来，&39;&39;你过来就是为了一句&39;好久不见&39;？&39;&39;他顿了顿，&39;&39;还是准备来和我炫耀你跟她？&39;&39;
&39;&39;托你的福，到现在也只是同事关系，&39;&39;奇瑞想都没有想，几乎脱口而出，但话说出口后他又有些后悔了，因为他这无疑是在拱火，万一对方生气了，两个人的关系只能进一步恶化。
出人意料的是，对方并没有生气，“同事。”，赵羊羽转过身来，他从抽屉里缓缓地拿出了一条吊坠。这条吊坠上挂着的是一颗子弹，这颗子弹显得格外特别，它的全身都被一层银质的外衣所包裹，子弹的尾部略微凹陷，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空间。
“你一定知道它吧，‘教官’先生？”
望着那颗子弹，奇瑞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他立刻明白了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
这颗子弹名为“天外的审判”，在猎人界中可谓声名远扬。一旦有人被这颗子弹击中，他的身体便会迅速冒出大量的水蒸气。仅仅只需十秒钟的时间，一个人体内的所有水分都会被彻底蒸干。而这颗子弹如此致命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发射它的武器名叫“暮光之城”。其有效射程超过两千多米，子弹需要在空中飞行整整五秒钟，才能击中目标。这意味着被攻击的人往往完全不知道何时何地，就会突然中弹。而且，如果受击者不能在短短三秒钟内迅速切除自己受到攻击的身体部位，那么无论他们接下来采取何种措施，都无法阻止自身迈向死亡的命运。正因为如此，这颗子弹被人们敬畏地称作“三秒审判”。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一旦被击中的部位属于那些生死攸关的要害之处，对被攻击者而言就等同于直接被判了死刑。因此，为了避免承受无谓的痛苦，大多数人都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给自己开上一枪，以求得解脱。于是乎，一些好事之徒戏谑地将这颗子弹又命名为“自我救赎”。
&39;&39;教官先生可真是好枪法，这枚子弹正中我的右臂，你说我是要命还是要完整的尸体呢？&39;&39;赵羊羽悠悠地说，仿佛几年前的一切经历都仍在眼前呵，&39;&39;也许你想要的是我的命，一条卑贱的狗命。&39;&39;
&39;&39;所以我选择死亡。但我不甘心，我想接受所谓的审判，让上帝看看他亲手创造的一切&39;&39;，赵阳宇突然激动的喊道，&39;&39;该被救赎的应该是整个卑劣的世界！&39;&39;
&39;&39;可我没事，没有蒸发的水汽，没有上帝的审判，更没有实际的救赎，&39;&39;赵羊羽闭上双眼以防自己的眼泪落下。&39;&39;如果让我经历苦难，又为何将我抛弃？是啊，哪怕我死了，他都不会想起我，我是一个生来就该堕入地狱的人！&39;&39;
“卡西姆-奇瑞！你知道那十秒我想了多少吗？我甚至回忆起了我整个烂透了的人生！”赵羊羽一步一步地走近，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和绝望。
“而你这个罪魁祸首竟然还敢站在这里？是啊，你当时一定很开心吧，在瞄准镜里望着我，体验那种生杀予夺的快感。碰！血肉横飞，然后看着对方害怕的样子，无情地嘲笑我，你高兴了吗？”
面对赵羊羽的质问，奇瑞并没有说话，良久之后，他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他又能说些什么呢？
“不，我有些后悔，我为我当时没有直接杀了你而感到遗憾。”说完这句话，奇瑞转身离去，留下了一脸惊愕的赵羊羽。
“你说什么？”赵羊羽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我的意思是……”奇瑞停住脚步，但并没有回头，“你这种人活该下地狱去受苦。”
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说完这一切，他再次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赵羊羽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释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39;&39;你？你真该死！&39;&39;赵羊羽咆哮着喊着。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房间，良久，他跌倒在椅子上。
……
&39;&39;漂亮！&39;&39;白天等候众人的道长不知何时出现，站在柱子边。
&39;&39;你满意了吗？&39;&39;赵羊羽心灰意冷。
&39;&39;这样对于你，对于他来说都好，与人的关系，倘不能一刀斩断，藕断丝连，只会愈发的混乱。如鸿雁深陷泥潭之中，不得超生。&39;&39;
赵羊羽望着自己仍在颤抖不止的双手，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不禁自嘲地惨笑起来，笑声中透露出无尽的苦涩和无奈。曾经作为一名猎人，他也经历过无数次生死搏杀，手上沾染过不少鲜血，但从未像此刻这般痛苦。
&34;至此以后，你就正式成为我们的弟子了，潜心修炼吧。&34;随着道长身形的消散，他的声音却依然在房间中回荡，久久不散。
……院内
奇瑞倚靠在白玉勾栏上沉思。今天的夜色格外明亮，皎洁的月亮挥洒出透彻的光芒，将整个世界都展露无余，仿佛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无所遁形。然而，奇瑞却伸手想要遮挡住这些光明，他感到极度的不适。
月光太亮了，它们好似一把明晃晃的解剖刀，将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解析在这个世界上，就好像是令人衣不遮体地站在大庭广众之下。
环顾四周，整个世界似乎都被幽辉的光芒所照耀——除了他那瘦小的虚影。沉闷的郁结感。有些恼火，有些厌恶，又有些委屈。月光太亮了，他只想找个阴暗点的地方躲进去。
&39;&39;我这是怎么了？&39;&39;奇瑞用力地打在栏杆上，栏杆断裂出一大道裂缝。
杰瑞摸了摸那道裂缝。一种莫名的割裂感觉，沿着手指传到神经，再传到大脑之中。宛若在心口处的一道道裂缝。
&39;&39;这可不是它的，而是我的。&39;&39;奇瑞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他想隐藏的真的是自己这个人吗？他不过是想要伪装住自己的伤口罢了。因为受过太多伤，所以学会了伪装；因为经历了很多，所以学会了长大。
月亮可真美呀，从正面看去它是那么的纯洁，那么美好，那么的宁静，可事实上是它的背后却如此千疮百孔。
因为受过伤，所以不愿让别人也受伤。
……
可是自己都是病了，又能如何给人治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