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客栈前的小风波
那七八个人站到对面,目露凶光,明显来者不善。
年轻的几个,对着秦川和木婉清正骂骂咧咧。
领头的,是一个五十来岁提着烟袋的老人。
“就是这小白脸,没错,就是他动手打的陈五哥!”
“前几日,陈五哥跟郝珍嫂在前说笑,却被这家伙好一阵毒打。躺了两天,至今走路还一拐一瘸。”
秦川听到这话,露出疑惑,无奈地看了看木婉清。
木婉清眼中泛起冷冽之色,怒哼一声,骂道:“陈五那无耻之徒,打他算什么?!”
“少爷我没杀他了,就算是手下留情了!”
对面几个人听着这话,先是一片哗然,随即便怒不可遏,指着木婉清和秦川骂了起来。
“该死的混蛋,你说什么?”
“陈五哥,何等本分,哪里得罪你了?”
木婉清见七八人气势汹汹,她也毫不畏惧,冷哼道:“”那郝珍嫂,是什么人?!”
“是一个贞洁自守的寡妇!”
“那陈五哥,竟然在人家门前调笑寡妇,毁贞洁烈妇名声,这不该打吗?”
秦川见她生气,有些信以为真,忙问道:“那家伙,是怎么调戏那寡妇的。”
木婉清被问,更有气势了,骂道:“说的混账话,我听着都脸红。”
“那陈五,在郝珍嫂面前,一脸淫笑,胡说八道什么,来日让郝珍嫂帮他生三四个大胖小子。”
“秦大哥,你听听,这等混账话,能对守节的寡妇说吗?!”
秦川一听,点点头,说道:“要真是如此,那打他一顿,算是轻的!”
“是我,我断了第三条腿!”
第三条腿?!
木婉清初时没听懂,转瞬明白过来,满脸羞红,却煞是好看。
对面人群中,提着烟袋的老人,听到这话,想了想,叹息道:“这位公子,那郝珍嫂确实是一个守节的寡妇,没错!”
“可是,那陈五的话,也算不得出格!”
一听这话,秦川也有些怒了。
哼,这伙人,背后是赤霞庄的庄主公冶乾,又如何?!
敢是非不明,欺负寡妇,一样收拾!
那老人见秦川和木婉清脸上的怒容,摇头道:“周边邻里,谁不知道陈五一直没有成亲,这几年又一心想娶那郝珍嫂为妻。”
木婉清骂道:“哼,郝珍嫂一向是以贞洁自重,哪里想过再嫁?!分明是要逼”
她终究是个处子姑娘,脸皮薄,说不出那逼奸二字。
对面七八个人,早有人骂道:“胡说八道,郝珍嫂守节,是被她婆婆逼的。”
“她婆婆好不容易过世了,她一人孤苦,也无收入,早就想找人嫁了。”
秦川听到这话,发现两方说得好像不一样,隐隐觉得不妙。
木婉清骂道:“谁胡说八道?!”
“对门那何婶,跟我说的清楚,分明是郝珍嫂有心守贞,却屡遭陈五的纠缠。”
“这等毁人名节的混账,不打,还做甚?”
那七八人听到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一下子响了一片喝骂声。
“我呸,我道是谁乱嚼舌头,原来是那何婶儿!”
“她说的话,也有人信?”
“她自己有一个亲戚,妻子早亡,她撺掇着郝珍嫂嫁过去,却被一口拒绝,早就怀恨在心。”
“说郝珍嫂的是非,也不是一次二次了!”
秦川和木婉清听到这话,心中一窒。木婉清更是心虚起来。
对面又有人叫道:“哼!你可知,陈五哥,多好的人啊!”
“每日下了工,便帮郝珍嫂劈柴送水,送米送面。”
“月俸不过是五六两银子,倒是每月四两给了郝珍嫂。”
“人人皆知,两人早已情投意合,只差提亲说媒了!”
那烟袋老人叹息一声,说道:“前几日,陈五向我起说这事儿,请我找人帮忙提亲。”
话说到这份儿,在场的人,算是都明白了。
秦川叹息一声,偷瞧木婉清的模样。
一看秦川偷瞥她,木婉清顿时又气又愤,恼怒跺脚道:“该死的何婶,竟然骗我!”
又嘴硬道:“光天化日说那样羞人混账的话,那个晓得是个正经人?!”
秦川心中一颤,无奈地暗笑:这家伙算是恼怒成怒了,男女说些调笑的话,那种羞喜偷乐的感觉,何等愉悦。
对面的那几人,早已没了耐性,气吼吼地说道:“无故出手打人,还有理了。”
“我打你个七荤八素,为陈五哥报仇!”
木婉清这时也是气冲脑海,怒喝道:“哼,动手就动手,看谁怕谁!”
对面不过七八个人,有老有少,脚步虚浮,多半不会是木婉清的对手。
气愤当头,她早忘了这伙人背后,是赤霞庄庄主公冶乾了。
秦川心中有些无奈,他倒不是怕公冶乾。只是木婉清确实不占理,再动起手来,仇越结越深,实在是没有必要。
心中闪念一想,早已冲到了中间,将木婉清护在了身后。
满脸堆笑,朝着那老人和身后的壮汉,拱手行礼,一脸正色道:“”各位朋友,不知诸位跟赤霞庄庄主公冶乾,有何关系,怎么称呼?”
那烟袋老人见秦川态度诚恳,又听到了公冶乾的名字,忙拱手回礼道:“公冶乾,为人仗义,是江南的明侠!”
“此地与他有些渊源,多得他的照顾,我们对他甚是尊崇!”
秦川微微一笑,暗道:老家伙,够圆滑,说话滴水不漏。
忙说道:“小弟初来江南,听闻公冶乾的名声,对他极为敬仰,可惜缘分不到,未能见上一面。”
接着,又张嘴就来,说了十几二十句仰慕已久的话。
对面几人见他提及公冶乾,又说得客气,一时之间,也不好恶语相向。
忽然,秦川抬起头来,正瞧见旁边的绿荫成荫的大树。
他摇摇头,说道:“哎呀,刚才路上还瞧见圆月当空,可惜,这该死的大树,却把明月挡住死死的,实在是大煞风景。”
对面人群中有一瘦小汉子,听了这话,抬头笑道:“你这人是酒吃多糊涂了吧,今天不过是月初,月如钩而已,哪有什么圆月当空”
他话没说完,却见秦川身形骤动,一掌挥向那大树,又听到“啪”的一声脆响。
眼力差的,只觉眼前一花。
眼力好的,如木婉清和那烟袋老人,却瞧清楚秦川闪电般移动,拍了那大树一掌,随即闪回原处。
众人正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却听“咔嚓”一声,那棵壮汉腰粗般的大树,轰然倒塌,断成两截。
天空中,露出那如钩的残月。
众人顿时哑然失声,脸上都骤然变色,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川轻轻笑道:“没了这树,更觉月色清爽宜人!”
“兄台说得对,我确实糊涂了,今天不是圆月!”
那瘦小汉子见他一掌之威如此厉害,眼中又泛着异彩,哪里敢回话,只是低头不语。
秦川随即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双手奉向那老人,恭敬地说道:“这位老丈,我这兄弟为人单纯,好打不平,可又初涉江湖,经验不足,这次是被人愚弄,才犯下这样的错误。”
“还请您老人家,跟各位朋友,大人有大量啊,高抬贵手,宽恕一次!”
“这里有三百两银子,献给那陈五哥赔罪。”
对面人群“呀”的一声,聒噪起来。
“三百两银子,好大的手笔!”
“陈五哥一月五六两俸禄,一年也不过是约六十多两,三百两就是五年的银子了。”
“躺个七八天,伤也不重,换得三百两,不算吃亏。”
却有机灵鬼见秦川说话和蔼,想要多讹诈一些,大声说道:“想用三百两,就打发了”
话说一半,就被那老人推了一下,狠狠瞪了一眼。那人缩着脖子,再不敢说话。
那老人抬着眼,望了望秦川,好一会儿,才拱手道:“这位朋友,讲情讲理,这样处置,互不相欠,甚好!”
“只是不知尊驾,该怎么称呼?”
秦川报了姓名,又说了一堆吹捧的话,更是说了一些日后若是有缘定要拜会公冶乾之类的场面话。
那老人也是利索,客气了几句,拱拱手带着人走了。
半途上,有人问道:“沈爷,那人既然出得了三百两,肯定是手上多有余财,刚才何不抬抬价,要个四五百两呢?”
那老人冷声喝道:“蠢货,也不长长眼睛!”
“那叫秦川的青年,一掌可以拍断大树,这掌力之深厚,不在公冶乾庄主之下。”
“这样的人,他会怕我等,人家亮了功夫,又给了钱,再不识相,恐怕便要出手伤人。”
“我们几个够人家宰的吗,一盏茶功夫,之后逃之夭夭,谁能奈何?”
“人家也算有礼有度,知会一下兄弟们,莫要去招惹那两人!”
那老人再不说话,心道:这人掌法如此之高,我得赶紧向公冶乾庄主汇报一下。
再看秦川和木婉清这边,一番小风波之后,两人走入了客栈。
“什么?!”
木婉清脱口急道:“掌柜的,你说,就剩下一间客房了!”
秦川则在她身后偷偷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