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玉石俱焚
话说陈刚慌忙起身，上前将其扶起，说道：“姑娘休如此说，都怪我没考虑周全，让你受此惊吓，还险些被人凌辱，可谓有罪之人，怎敢居功？”
此言听得黄景瞠目结舌，心里直犯嘀咕，难以理解此女不过是个奴仆，陈刚为何如此尊重。
转眼全府之人齐聚于此，陈刚对众人道：“若有愿意出城务农者，站在阳光下面，稍后跟我离开，想要在此继续为奴者，站在阴暗之处，我等并不干涉。”
黄景闻言暗惊，却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将目光看向一众家仆侍女。
只见无论男女，凡是年龄稍大之人，无不表情麻木，又或为了讨好黄景，试图阻止他人。
有个少女被一嬷嬷用力拉住手腕，面容活似索命厉鬼，死死盯着少女，丝毫不肯放松。
少女吓得又哭又闹，唯恐不能逃出此地，忙对陈刚喊道：“大人救我！这老东西抓着我不放！”
陈刚让军士上前强行扯开二人，嬷嬷一时重心不稳，摔倒在地，既不叫痛，亦不言语，只是缓缓站起身来，浑如一具行尸走肉。
这一幕看得陈刚甚是心惊，再三确认之后，方让光下之人走在前面，中间军士押着一众门客，后面一群军士断后，陆续走出相府。
黄景眼见陈刚走后，看着阴暗处的老奴，身体好似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地上，口中念叨：“天理何存，天理何存”
黄景受此惊吓，又在床上卧了半月，再下地走路时，已经需要手杵拐杖，面容亦是憔悴许多。
这日，黄景又将群臣聚集起来，一起商议报复之计，只见失去权力滋润之后，群臣无不面容消瘦，神色阴郁。
黄景开口问道：“老夫病体难以支撑，已有许久不曾理事，不知先前策反士卒之计，可有成效？”
群臣闻言无不叹息，有一公卿回道：“策反之初，我等频频碰壁，努力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小有成效，想着慢慢磨，还是有希望的。不料几日之前，贼王江火竟将所有士卒轮换，又把我等摆了一道。”
黄景听闻前功尽弃，倒也见怪不怪了，只是叹了口气，继续问道：“然则如今城内局势如何？”
有人回道：“城内底层百姓，全部出城投奔贼王去了，下官家仆亦是逃散许多，本欲强行管控，却被军士入宅干涉，只能由他去了。”
话音刚落，又有人回道：“许多商人虽还留在城中，然却不再开门经营，盖因无人光顾，又或经济崩坏之故。如今城内已无买卖交易，金银已成废物，若是有甚急事，皆须粮食去换，我等无不困守家中，人人自危。”
黄景面色微惊，叹道：“不期已成这般局面，尔等可有反制之策？”
群臣闻言面面相觑，默无一言，只是长吁短叹。
忽有一人，站在公卿身后，朝众官说道：“小人旧时若非康大人相救，早已命丧黄泉，之后便被收为门客，一直养在府内，若不以死相报，岂非忘恩负义之人？现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黄景忙问：“壮士有何计策，但说无妨。”
那人说道：“眼下已是危急存亡之秋，应当再做最后一搏，小人情愿舍此性命，前去暗杀江火，就算杀他不成，好歹将他妻女劫持过来，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黄景回道：“此乃玉石俱焚之计，既然贼王欺人太甚，那也别怪我等心狠手辣，把他一家拉来陪葬！”
又有大臣回道：“下官府内还有许多门客，无不誓死效忠，愿同贼王鱼死网破！”
此言一出，群臣无不表态，皆愿派出手下死士，前去刺杀江火。
却说城外村庄之内，江火次子已经出生，是个男孩。出生之时，正好下起初春细雨，故而取名江雨，希望此子今后性情温良，如这春雨一般，德泽万物。
这日，江火正在地里播种，忽有军士来报，说道：“村头闯来一个可疑之人，看起来鬼鬼祟祟的，我等怀疑他是杀手，已经抓起来了，特来禀告大人。”
江火挺直腰杆，朝军士回道：“我现在没空，你们先把他关押起来，等我晚上再去审问。”
身旁一起耕作的农民，齐声劝江火道：“此人定是权贵派来暗杀大人的，必然还有同伙，大人回去审问吧，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江火回道：“我身穿粗衣短褐，行于广阔田野，杂在百姓之间，就如鱼儿潜入水底，白兔隐于雪地，杀手如何分辨得出？若是回到村中，反而容易被人发现。”
农民闻言点头称是，江火遂让军士回去了。
元亮正在村中处理事务，听闻这个情况，慌忙来向林雪汇报。
林雪说道：“看来这些权贵已经黔驴技穷，故而想要鱼死网破。你让村中巡逻士卒加强警戒，遣人速往各处通告，让所有村民注意可疑人物。此外，严加看护水井和粮仓等处，以免遭到投毒或毁坏。”
元亮回道：“我觉得他们是冲老师和主公来的，应在院内增派军士，以防遭到袭击。”
林雪道：“杀手正愁不知我等具体所在位置，若是真像你说的这么做，那与此地无银三百两何异？”
元亮闻言虽觉有理，然仍心存担忧，问道：“倘若杀手探查到了老师位置，而无军士把守，岂不误了大事？”
林雪笑道：“我等身居村中，所用之物皆与百姓一样，杀手如何看得出来？就算其中有认得我等面目之人，在他找到我和夫君之前，早被村民或巡逻队发觉，如何近得了身？若是有人询问村民，那便是自投罗网，更加不足为虑。”
元亮闻言恍然，笑道：“老师所言极是！”遂按林雪之言，前去办事。
傍晚，江火回至家中，吃饭时与林雪谈论此事，林雪说道：“那些人一看都是权贵派来的，哪儿还用得着审问？”
江火说道：“这个虽然不用问都知道，但是得问清楚他们有多少人，还有村里可曾混入他们的人，如此才好防范。”说着便要出门。
林雪连忙拉住江火，说道：“夫君如今正是他们的目标，怎能轻易抛头露面？他们都是来自不同权贵手下，如何问得清楚有多少人？再者，村中邻里无不相互认识，他们若是直接混入，必然会被发觉，夫君大可不必担忧。”
江火问道：“然则夫人之意如何？”
只见林雪微张檀口，轻启贝齿，道出应对之策，说得江火称妙叫绝。
毕竟不知林雪所道之言，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