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小姑娘你不也下手了
在路上颠簸了十来日方才回到京城。
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她却没有什么欣喜的感觉，只感觉这偌大的京城像是一座牢笼。
若说这种感觉只有一点，在她日后被温洵软禁在府中的时候，这种感觉便放大了无数倍。
从前她的母亲被困在这京城，困在那王府。如今她也被困在这京城，困在这太师府中。
天色还未大亮，街上没有什么人，晨雾袅袅，带着点微微寒意。
到了太师府门口，流朱、碧落和冯管家早已候在门外，皆是翘首以盼。
温洵拉了拉缰绳，“吁~”
马儿便停了下来，在晨雾中打着响鼻。
冯管家急忙上前拱手行礼，“大人、林姑娘。”
温洵已走过门前最后一个台阶，却见身后没有什么动静，又回过身来。身着水蓝襦裙的她定定立在原地，下颚微微抬起，静静望着那块写有‘太师府’的牌匾。
流朱和碧落站在一旁也不敢说话。
几息后，温洵见她还原地站着，淡淡一句“过来。”
她这才将目光转到了他的脸上，看了半晌终还是跟了上去。
刚走过浊玉院的垂花门，便能听到院中小狗的嬉闹声。见她脚步微顿，流朱忙道：
“姑娘快看看，它们可是长大了不少呢！”
只相处过几日的时间，又是两三个月的时间没见，几只小奶狗自是不大认识她了，有些在院中玩闹打滚，有两只在台阶上坐着，好奇地打量着她。
‘一一’许是记性好些，毕竟是大狗了，见她进来，在院中溜达了几圈又走到了她脚下，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看得出来，它长胖了许多，就连那几只小奶狗也变得圆滚滚的。
屈膝蹲下去摸了摸‘一一’的头似是自言自语般开口，“大人怎么没有将他们送人或者赶出去？”
碧落犹疑了一瞬后道：“本来奴婢提议让大人把它们送到奴婢的老家，奴婢的兄长很喜欢这些小动物，但是大人没同意，说让他们在这里待着就好。”
原是这样，温洵不是一向最讨厌这些毛茸茸的动物了吗，为何还要将它们留在府上。
“姑娘看着瘦了好些，奴婢一会儿去帮姑娘做些您爱吃的，不出半个月，保管叫姑娘胖上十斤。”流朱笑着道，说完便朝着厨房走去。
碧落领着她进了屋中，屋中还是以前的样子，没有半点变化。就连妆台上也没有一丝灰尘，即使她不在，被褥也是勤换勤洗的。
“姑娘舟车劳顿，不如先休息上一会儿，等饭菜好了再叫您。”
确实有些疲累，便依她所言合衣在床上躺了下来。
碧落带上了门在门外驻足了良久方才转身去了偏房，不知为何，她总感觉姑娘有些变了，以往总是一双眼中总是闪着细碎的光芒，如今倒像是那明珠蒙尘，光芒暗淡了些许。
温洵则是刚回到府上喝了盏茶稍加休息便进了宫，临近午时方才回来。
身后跟着的楚跃一道进了书房。
楚跃手中拿着一把折扇，时不时扇动着，温洵还未坐下，他已是一屁股坐在了矮几上，端起一盏冷茶饮了下去。
“你说说你，一走就是半个多月，也不知道来个信，我还以为你寻人不回，反同人私奔了呢。”
温洵懒得同他废话，“什么事？”
又从矮几上起身扶着矮几挪移到了温洵对面，翘起了二郎腿。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身子前倾又道：“你同圣上说府上遭了贼人，丢了圣上赏赐的玉佩，还真是想的出来，也亏得圣上相信你。”
对面的温洵给他倒了一杯茶，递了过来。
楚跃贼兮兮地笑了两声，俨然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样子，“人家不想在这京城，不想在你身边待着，你就让人家走了就得了，非得把人找回来，啧啧，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还不懂吗？”
见他不答，反而更加勾起了他八卦的兴趣，换了一种语气，冷哼了一声。
“说起来这林姑娘也是个不知足的，顶着反贼之女的身份，能有这样一个安身的地方说是天大的荣幸也不为过，人心不足蛇吞象，要我是你非得好好打她一顿教训教训不可，好让她长点记性。”
温洵眉头微皱，又是在沏第二泡茶。小火炉上正烧着水的玉书煨盖子正‘噗噗’响着，冒着水汽。一只手拂着袖子垫着茶巾将火炉上的玉书煨端下，倒入茶海中。
只专注着手中的动作，动作间行云流水，很是雅致。
做完后方抬头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中不难察觉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竟是一句，“小姑娘不懂事罢了。”
楚跃撇了撇嘴，忍不住搓了下自己手臂，只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
“还小姑娘，小姑娘你不也下手了。”
以往的他话也不多，不是必须说的话，他一般懒得多言。但在这位林姑娘到来之后，楚跃明显感觉到温洵变得更加有人情味了，在那冰山般的脸上也能捕捉到一点发自内心的笑容。
如今只让人感觉他身上最后一丝温度褪尽，似是重新归入黑暗。
“林书悦那边怎么样了？”忽然想起他离开京城时，恰巧有人来禀，说林书悦生病了，似乎还病的不轻。
楚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喝了一口刚泡好的茶。
“好多了，就是身子有些弱，需要调理调理，我说让她在那里安心住着，她也是个倔脾气，非要走，我也拦不住，便由她去了。”
温洵又想起冯管家所言，“听说你给林书悦那里送了个丫鬟？”
对面的楚跃摸了摸鼻子，又重新带上了笑容，“是啊，上次林二姑娘生病，一个丫鬟照顾不过来，我便又给寻了个丫鬟。”
本来那个丫鬟的月钱由他给的，可那林二姑娘坚决不同意，便由她给两个丫鬟支付月钱。好在她的画卖的不错，也能勉强维持生计。
温洵闻言也大致明白，“就依她吧。”
一杯茶刚刚喝完，碧落在外求见。
“进来。”
闻声碧落急匆匆走了进来，“见过大人，见过楚世子。”
“何事？”
碧落眼中的焦急温洵看在眼里，不等她开口已是站了起来。
“姑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