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谋生
迂州同京城不同,已偏向南方,气候湿润了许多。
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本想好好休息上一日晚些起身,怎知天色刚蒙蒙亮已是全然没了睡意。
昨晚看了下,手中的盘缠已经不多,紧凑着些,大约还能用上一个多月。
得尽快想个挣钱的法子。
晨雾袅袅,东方天际刚显露些许橙黄。
春季的清晨还有些凉意,从客栈出来,街边包子铺热气萦绕,早点铺子都已开始营业。
“老板,来两个包子。”
“好嘞!姑娘要什么馅的?豆沙果酱素馅肉馅应有尽有。”
眸子转了转,“你们这儿卖的最好的是什么馅?”
老板嘿嘿一笑,“一看姑娘就是外地人,要说我们这迂州,最吃香的就是这甜口的,豆沙果酱的向来受欢迎。”
手中拿了个草莓酱的包子,边走边吃。
不得不说这果酱包子还真是不错。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今自己没有那么多的本钱,且也没有什么手艺,书画琴棋不通,做菜小食也不会。
“我们吃过饭去前面看看,听说今儿说书的常先生要在东大街待上一日,我们吃了赶紧去看看。”
“好,听说今儿常先生要说‘绯窗记’……”
说书先生……
顿时有了想法,她也是爱看话本子的,自是明白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读篇故事或听篇故事的有趣。
以往她在王府的时候没人管,旁的女儿家应该都是看些女戒、内训、女论语之类的,她偏不爱看这些。江别也是依着她,时常给她带些话本子来,在他不能陪着她的时候,给她解闷用。
若是自己写话本子的话,或许也可以赚些银钱。
看故事的时候,书中的每个人物都好像活过来了一般,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过着自己的生活。
若是能在自己的笔下写出自己喜欢的人物,一定是一件非常值得自豪的事情。
临近傍晚方才从东大街慢悠悠往回走,今日听那常先生说了一下午的书。
常先生似乎爱讲些男女情爱的故事,在座的大多都是姑娘家,也有已成婚的妇人。
由此可见,这类情爱故事更受女子喜欢,且迂州不比京城繁华,也就不比京城规矩多,便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有已嫁做人妇的都可时常出门,甚至听这些在人眼中‘伤风败俗’的情爱故事。
心中有了目标,登时兴奋起来,回客栈的路上经过一处纸坊买了些纸还有笔墨砚台。
街边跑过一只大黄狗,见主人不开门,在门口急的团团转,口中时不时发出呜咽声,煞是可怜。
甚至在墙角下蹦跶起来,但那么高的院墙岂是它能蹦上去的。好不容易跳的高些,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怀中抱着笔墨纸砚笑的开怀,一双眼睛弯弯的。
却不知何时黄狗的主人听到了动静打开了门,正望着月色下的姑娘出神。
月白的衣裳穿在她的身上,少了些俏皮,多了些温婉。
似是注意到不远处有一道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转身看到了正立在门外的一位公子。
脸上笑意渐收,正不知该做何言的时候,那青衣公子开口道。
“大黄可有吓到姑娘?”
连忙摆手,“并没有,是我看它可爱方才多看了几眼。”
月光如水,在她的眼中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青衣公子走近了些,那黄狗见主人出来,忙跑了过来,站在他身边。
“姑娘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去,虽说迂州治安良好,但一个姑娘家大晚上在街上闲逛终归是不好的。”
她点了点头,“多谢公子关心,我出来买些东西耽搁了些时间,这就回去了。”
二人分别后她继续朝着客栈走去,想起那大黄狗的样子还是有些忍俊不禁。
也不知一行白鹭上青天它们怎么样了,当时只顾着想惹温洵生气,将它们一起买了回来,也不知温洵会不会善待他们。
或者说温洵若是不想养它们,能给它们重新找个主人也可。
唉!也怪自己太冲动了。
翌日。
早朝结束,温洵刚踏出皇极殿准备离开,福禄拦住了他的去路。
“温大人请留步。”
颀长的身子稍稍一顿转过身来,“福禄公公。”
“圣上请您到御花园里走走,不知大人方便与否。”
福禄领着他上了步辇,“这是圣上特意吩咐奴才给您准备的步辇,温大人请坐好。”
说话间始终带着笑容,很是恭敬。
福禄跟在圣上身边多年,前朝后宫之人没几个敢对他不敬的,而他却向来对温洵恭敬有加。
步辇在御花园前停下,福禄稍在前一步,领着他去寻林恪。
“怀若来了,快坐下。”见温洵过来,林恪微蹙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招呼他坐下。
“陛下寻臣前来所为何事?”
林恪大袖一拂,“也没什么,就是想喝你沏的茶了。”
温洵在他面前坐下,桌上摆着一局棋,显然在他来之前,林恪在自己跟自己下棋,此时黑子和白子正僵持着。
亲手将面前装着黑子的棋奁推向温洵。
“陪朕下一局棋吧,看看你是怎么破这局的。”
二人时常下棋,故而林恪知晓温洵的能力,以往二人下棋时,温洵总是那个胜者,而林恪也不恼,反而觉得这样才有趣。
后宫之人或者其他的臣子,要不就是棋艺太差,丝毫没有挑战性;要不就是不敢赢,没什么意思。
只有在同温洵下棋的时候方才会有些挑战性,在高位被人捧着敬着惯了,也觉得无聊。
只是今日这……
温洵的黑子只下了十来下就已呈颓败之相。
没出一刻的功夫,黑子已然败了。
“臣输了。”
林恪喝了一口温洵所泡的茶,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将手中的茶盏放下。
少有的对着温洵能说上两句揶揄的话,毕竟这人平时做事规矩挑不出毛病来,也没有能让人调侃的地方。
“怎么?怀若这是有心事?棋输了不说,就连这茶都与往常有些不一样。”
抬眸对上了林恪带着探究笑意的眼神,开口道:“陛下说笑了,是陛下的棋艺愈发长进,臣渐渐有些不敌。”
林恪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下棋他都没赢过温洵,棋中圣手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
他又怎会这么轻易赢了温洵。
“听说最近你府上遭了贼人还未搜捕到,可是因为这个劳心伤神?用不用朕派人帮你找?”
“不用麻烦陛下,她跑不掉的,陛下放心。”
林恪点了点头,“谁人如此大胆?丢了什么东西?”
温洵淡淡一笑,“一只猫儿而已。”
“猫?若实在是找不到也没关系,等朕命人再给你寻一个更好的。”林恪倒是有些意外,一只猫能让他这般大动干戈。
温洵不置可否,重新将棋局摆好。
又言:“让陛下费心了,只是其他的再好,到底不是原先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