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知情
贺兰琬在府中大摆筵席,邀了不少勋贵子弟参加。
他虽说只是一个散官,但毕竟与武后沾亲带故,虽没有他父亲贺兰敏之那般嚣张跋扈,但长安各路勋贵人家多少还会给一分颜面,这也是碍于武后的面子。
这也就是薛景之为何会出现在这。
薛縚白日忙着公务,入夜后就以照料妻子为乐,而薛纪薛儆二人都准备定亲,自然忙着婚事,不得空闲。
故而此次只有薛景之一人来了。
“景之,你快跟我说说。”刘冕是个眼尖的,薛景之刚一露面就看见她了。
“说什么?”薛景之一脸茫然。
“自然是那件事之后的发展。”刘冕的声音压的轻,故而周遭的人只当他们正在说悄悄话,并未过多关注。
“我哥找了官媒上门提亲了。”薛景之觉得这事儿也不会瞒太久,加上她与刘冕是好友,之前他还是东道主,事情发生到结束可是旁观的一清二楚,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刘冕一拍手,忍不住艳羡,“你们家这是走了什么运?”
“什么意思?”
“你爹娶了宗室女,你大哥娶了宗室女,你二哥跟窦家有了婚约,对象还是太穆皇后的侄孙女,你三哥就更不用说了,定的可是相王殿下的县主,真是大造化了。”
刘冕说到这儿对薛景之抛媚眼,“你说说你,你的三个哥哥娶的不是郡主就是县主,要么就是跟皇室有血缘关系的大外戚,按照你家这个趋势,我都好奇你将来是不是要尚主,当驸马都尉?”
薛景之翻了白眼过去。
“瞎说什么呢,陛下不是已经下旨赐婚,太平公主尚薛绍,跟我有什么关系。”
薛景之说这话时,正巧被正准备过来打招呼的李令月二人听到。
李令月脸色骤白,上官婉儿一脸担忧的看着李令月。
“怎么没关系,你们祖父可是亲兄弟。”刘冕把玩着手中折扇,“这些年来陛下对城阳公主的三个儿子多有偏爱,这薛绍刚出生就授了官职,还让他跟着太子贤。”
“等他与太平公主完婚,陛下还得给他加官进爵呢。”
薛景之:“……”
你说的都对。
薛绍确实加官进爵呢。
但李治一死,他也死翘翘了好吗!
“你怎么这个表情?”刘冕与薛景之的距离本来就近,自然能看出他脸上微妙神情。
“我什么表情?”薛景之反问。
“怜悯。”
“……你看错了。”
薛景之可不会承认。
薛绍虽然就活了短短二十多年,但这厮的日子可过得比普通人好许多,哪里需要什么怜悯。
更何况她之前也都提醒过了,他自己不听,她能有什么办法。
薛景之与刘冕入内,边走边聊,只听刘冕道:“听说这门婚事武后是不赞同的,更是搬出薛顗与薛绪的妻子出身不给高贵为由拒了这门婚事。”
“大堂兄的发妻是兰陵萧氏,萧氏乃前朝皇族又是氏族,那有不高贵的说法,真论的话,二堂兄的成氏才是出身不够高贵的。”
薛景之见进了屋,便止了这个话题。
刘冕亦是如此。
只不过随之也发现了问题 作为东道主的贺兰琬竟然不见人影。
“许是有事要忙,耽搁了。”
案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等他们按照指引坐下之后,就有侍女端着酒壶上前为他们斟酒。
“我不喝酒,给我倒杯水即可。”薛景之伸手挡住了酒杯口,轻声道。
刘冕道:“景之,你都十二了,再过几日就要过生辰了,怎能还不喝酒。”
“喝多了怕脑子变笨。”
刘冕:“……”
“可你也不能要水吧。”
“喝热水有助于身体健康。”
刘冕更说不出口了。
就在沉默之际,贺兰琬出现,坐于主位的他举起酒杯,邀众人一同饮用。
来的都是愿意卖个面子,再说东道主邀请,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
薛景之杯里是温水,一杯下去都没什么感觉,只不过等她放下酒杯一抬头时,就见跟前位置坐了两个眼熟之人。
眼熟,但想不起是何时见过。
李令月目光炯炯的看向薛景之,见薛景之对自己微微一笑时,小脸更是红扑扑的,心跳也是露了一拍。
“殿下,要不要试一试?”上官婉儿自年后就已经在武后身边伺候,可即便如此,她与李令月自小的情谊也不会断了,自然知道她对上元节见到的小郎君一见倾心,再见倾情。
不然也不会在家宴上跟陛下要驸马都尉。
“试一试。”
李令月自小娇宠,得父母宠爱,兄长疼爱,从不是胆小怕事的人。
眼下赐婚对象错了,等她回宫自然会与父母说清楚,但好不容易见到薛景之,怎么也要与他说说话,一解相思之情。
薛景之被贺兰琬拉着一起跳舞,晚了还见对面眼熟的两个一直盯着自己。
刘冕在薛景之入座之后轻声问:“对面两个你认识?”
“不认识。”薛景之又道:“眼熟,但想不起哪里见过。”
“啧啧。”
刘冕一脸促狭,他用手肘碰了碰薛景之的手臂,“你瞧瞧,对方可是半点都不给贺兰琬面子,一直盯着你呢。”
“你小子是不是对他做了什么?惹来对方这般态度。”
薛景之无奈苦笑,“我能做什么事,我可不记得我调戏了什么人。”
刘冕与薛景之也是青梅竹马,他确实没见薛景之轻佻过,何况他还不喜欢与人近距离接触。
“也罢,等会儿宴席结束,我们一块儿去打马球?”
“你不怕输?”
“呵呵。”刘冕冷道:“我怎么可能会一直输。”
“那成,我们比比。”薛景之转眼一想,“比赛有没有赌注?”
“……有!”
“那成,你输了,等我过生辰的时候亲自下厨,给我做糕点。”
刘冕嘴角一抽。
“要不要这么狠?”
不知道君子远庖厨吗?
“你要是输了呢。”
“我输了我就把我前年酿的桃花酒被你一坛。”
刘冕知道薛景之酿的桃花酒统共也就三坛,能给一坛可见诚意。
“成交。”
说话功夫,贺兰琬已经群魔乱舞够了,此时叫了舞者上来。
对薛景之而已,表演是千篇一律的,再加上她与刘冕有赌约,眼下正与刘冕忙着讨论马球比赛的细节。
李令月对此很是满意,想着真不愧是自己瞧上的人。
宴席一结束,薛景之二人就与贺兰琬告辞。
这人一走,李令月便去问贺兰琬,她心尖上的人究竟叫什么。
“你说他呀。”贺兰琬恍然大悟,“那位小郎君叫薛景之,与公主你也有些许血缘关系的,他祖父是庆州刺史薛怀安,其父薛瑊任职万年县尉,早些年迎娶淮安郡王李神通的孙女、左武卫大将军代州刺史淄川郡王李孝同的女儿为妻。”
“他也是你准驸马的堂弟,他们祖父是亲兄弟。”
李令月暗道难怪,那两人站在一块儿,还确实是有几分相似。
不过眼看薛景之走远,李令月也没心思与之闲谈,亦先行一步。
薛景之正准备上马离开,就见贺兰家里出现了那个眼熟的小郎君。
“薛景之!”
这一声喊,可是惹来不少注目。
“这位小郎君有何事?”薛景之转身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