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交锋
苏文伯定定地盯着王信，心念急转：收受贿赂的线索移交给鉴察处就行了，没必要和他纠缠，重点还是要在“故意杀人”上面。
“赵青寒威胁你之后，你是不是趁其不备把他推下山？”
王信心中一惊，立刻从恐慌中回过神来：“没有、我没有。赵青寒没有威胁我，我也没有推他下山。”
“你还敢不承认？！”苏文伯大声呵斥：“现场只有你们两个人，不是你，是谁？”
“我不知道是谁，反正不是我。”王信不认的态度很坚决。
推人下山延伸开来就是故意杀人，这可比收受贿赂严重多了，王信又不是不懂法，况且他确实没干这事，因此无论苏文伯如何威胁利诱，他坚决不认。
审讯进入到一个僵持的阶段，苏文伯决定换人，问话的人换成了赵自立。
警员们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开始新一轮的审讯，问的问题也和之前差不多，反正就是车轱辘话来回不停地问，但重点集中在：
“你为什么要撒谎林宝生在现场？”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和赵青寒有什么仇？”
“没仇，你为什么要针对赵青寒？你对他做了什么？”
“赵青寒威胁要举报你之后，你是不是打算杀人灭口？”
“你为什么对他的失踪无动于衷？”
只要王信回答得和前面稍微不一样，他们就会紧抓不放、疯狂攻击。
两盏明晃晃的大灯一直照射着王信的头脸，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但只要他一打瞌睡，警员们就会疯狂拍打桌子又大声呵斥，压根就不让他有一点喘息的机会。
几番流程下来，王信崩溃了，本来他就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不想暴露研究院内部的矛盾和领导的隐私而已，现在只好痛哭流涕地交待了他知道的所有信息：
“不关我的事啊。是…是他得罪了院长，院长要打压他，我不过是配合领导骂骂他，给他安排干不完的工作而已。”
“而且我和赵青寒根本就没有私仇，我为什么要杀他？”
“我刚进研究院的时候，还是他带我干活呢。他是我师父，我怎么可能杀一个对我有恩的人？”
“那天，我就是故意骂他一顿，又让他自己一个人干活而已。真的！我根本没想到他会掉下山崖。”
“后来，我就一直在车里面睡觉，醒来后不见人，我还以为他撂担子走了。所以我都没给他打电话，还想着他不来上班更好，算他旷工，正好可以借机开除他。”
“谁能想到他是掉下山崖？！”王信崩溃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去问其他人，整个分院谁不知道他得罪了院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针对他，为什么就抓住我不放？呜呜-------”
王信交代的这些信息只能说明他是个道德败坏的小人、研究院的院长是个睚眦必报的，和故意杀人关系不大。
苏文伯和赵自立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不置可否：连续审讯了几个小时就挖出这么点东西？那怎么行？必须加大强度。
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多，正是人最犯困的时候，苏文伯灌了一大口咖啡，决定再来一遍。
然而，王信已经是豆腐残渣，再也挤不出一丝豆浆了，最后只会用沙哑的声音呆呆愣愣、反反复复地说：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我没有推他，我没有杀人。”
……
眼见王信精神状态不对，两人赶紧结束审讯。
在王信饱受精神折磨的同时，山南研究院的郑院长发动了他所能发动的全部关系网，终于和山南治安局警务处处长搭上了线。
第二日，早上九点，赵青寒准时到达山南公园的湖心农庄。
表面上看，这湖心农庄属于山南公园，但实际上已经承包给个人做农家乐，并完全谢绝了游人的参观。
通往湖心农庄的栈道口矗立着一个保安，在确认赵青寒是来喝茶之后才放他进去，迎宾小姐屁颠屁颠地把他引到风景最好的一号包厢---高升堂。
郝组长早早就到了，还贴心地提前点了一桌早茶，一见到赵青寒，他立刻亲切地打招呼又让服务员赶紧上菜。
“小赵来了，坐、坐。”
郝组长快五十了，从年纪上来说叫他一声小赵不过分，赵青寒不卑不亢地回应道：“郝组长早。”
“小赵，你还没吃早饭吧，来，先喝杯茶。”
赵青寒从善如流，两人默契地开始天南地北的闲聊，双方都绝口不提工作上的事情，等到吃饱喝足了，郝组长才提议：“走，我们出去逛一逛。”
今天是上班的日子，来湖心农庄的人不多，两人走到湖心亭的时候，郝组长突然建议：“小赵，咱俩说几句贴心的话，手机就不必带了。”
郝组长率先掏出手机放到长椅上。
这么小心谨慎？赵青寒露出玩味的神情，也掏出了手机：
虽然不知道郝组长找他所为何事，但肯定不会是“工会关怀”；
他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
两人走到湖边上，周围一览无余，一个人都没有，是一个绝佳的谈话地方。
“小赵啊，你学历高能力强，我一直都很看好你；郑院长对你有看法，一直寻着法子打压你，甚至要开除你；这，我是极力反对的，但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赵青寒笑了笑，淡然道：“多谢郝组长，青寒愧不敢当。”
“昨天你反映的事情，鉴察室已经开始着手调查核实了，我也向总院反映了，务必要还你一个公道。”
赵青寒还是例行的：“多谢郝组长。”
郝组长顿了顿，又道：“但郑院长毕竟是分院的主要领导，鉴察室也是要在他的领导下开展工作的，偏偏他对你的意见又很大……”
赵青寒沉默的听着，不置可否。
郝组长一边说一边观察赵青寒的脸色：“昨天晚上，郑院长连夜打电话给我，要我务必暂时安抚住你，不让你继续闹事。”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赵青寒笑了：他当然知道。昨天，他才怼了吴云，想来是吴云向他的姘头紧急求援了呗。
郝组长严肃道：“这意味着他是真的要收拾你，而在这之前，他需要运作的时间。”
“小赵，这可不是开玩笑，你已经被开除了，但他还要进一步收拾你，你想想看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