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选秀
“太后。”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跑进寿康宫跪下:“莲贵妃落水了,刚刚请了皇上过去。”
“什么?又落水了?”太后微微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忧愁。
旁边的刘嬷嬷劝慰:“太后,您莫要伤心,仔细伤了身子。”
“哎,哀家伤什么心啊,你看看后宫的那些妃子,只顾着讨皇上欢心,身量一个赛着一个清瘦,饭量一减再减,你看那莲贵妃,恨不得每日只饮露水,长此以往,哀家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儿。”
刘嬷嬷不吱声了,她当然知道这些,可是有什么办法,皇上喜欢纤细美人,后妃们为了获得盛宠,就争相效仿,服用各种药物,只求体态纤细,连身子都顾不得了,自然不好受孕,即使她们使用名贵补品调养,也难以抵消那些药物带来的伤害。
最让太后发愁的是,皇上似乎对床榻之事不怎么感兴趣,招幸嫔妃只是看她们跳舞,这后宫里,就没有哪位娘娘传出来过好消息,太后翻开敬事房记录的时候都快愁白了头发了。
一直陪坐的太妃出主意:“太后,眼看就要选秀了,咱们不如放开限制,将所有适龄的女子筛选上来,挑几个身体好的,总会有可心的。”
太后点点头,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可是……皇上不喜欢啊。”
太妃笑道:“皇上没亲身体验过,又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呢?”
三日后,选秀的旨意传了下去,各家都准备了起来。
原本按照大南律例,除了皇家特指之外,参与选秀的必须是嫡女,只不过如今皇上登基三年,依旧没有子嗣,太后心急,特意下了懿旨,此次选秀,年满十六的适龄女子全部参与选秀,不得私自议亲。
头几轮选秀都是剔除一些外貌有缺陷的、或者是有明显疾病的,全国各地的适龄女子都要参与甄选,热热闹闹的折腾了三个月有余,通过的女子陆续赶往京城。
转眼间就到了紫禁城初选,正经八辈想入宫的都开始做准备了,初选的嬷嬷们下手可黑着呢,各家小姐多少都带着些银钱准备打赏。
林茵茵虽然在家里不受宠,但是好歹也是待选秀女,万一通过了,对林家也是有好处的,打赏的钱自然也给她准备了一份,但是她不打算拿出来,这么多银子,留着自己花多好,自己一个庶女,将来都没多少银子拿,得多攒些体己当本钱,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入选,打赏那些太监嬷嬷也没用。
林家除了林茵茵以外还有两位小姐适龄,大房的嫡二小姐林嫣嫣,和三房的大小姐林皎皎,林茵茵是大房姨娘所出,各方面都不突出,姨娘又不受宠,在家里也没有什么存在感,从上了马车就保持安静。
车厢里过于安静,马车又晃晃悠悠的,正是好睡眠的时候,林茵茵晃着晃着,就睡了过去。
坐在她对面的林皎皎暗自白了她一眼,没规矩。
初选的检查已经比较严了,待选秀女挨个进入偏阁验身,身上有瑕疵的、有不良体味的、最后还要查验是否处子之身,程序繁复又麻烦,出来的秀女们个个脸颊通红。
林茵茵虽然是现代人,没有古代女子那么保守,但是也被折腾的不轻,出来之后连呼检查太变态了,跑到一个小角落里各种吐槽。
她以为这里没人,却不知道,墙外刚好有一个人路过,把她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殷熙白身边的小太监吓得腿都软了,满头大汗,心里暗道这个秀女怕是要丢脑袋了,他快走几步,想要把人带出来。
殷熙白抬手制止,随后直接离开,似乎并没有计较的意思。
小太监有些奇怪,悄悄看向太监总管求解,太监总管对他摆摆手,快步跟了上去。
林家虽然不重视林茵茵,但是也不曾苛待她,自穿越过来就没吃过什么苦头,除了举手投足不如正经八辈培养的女儿有仪态之外,倒也养的肤若凝脂、白皙细嫩,初选很容易的通过了。
筛选过后只剩不到五分之一的女子,林家三个女儿全部通过,这可把林老太太高兴坏了,连忙把三个孙女招去一顿嘱咐。
林茵茵百无聊赖的听着老夫人的训话,困得都要睡着了,穿越过来四年多,她除了必备的练功以外,大部分都是睡睡睡,恨不得把过去的亏空都补上。
穿越之前林茵茵每日天不亮就起,她最大的愿望就是睡到自然醒,所以到了这个地方之后,花了三天的时间了解自己的处境,然后就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米虫,人生也就剩下了三件事:吃饭、睡觉、攒银子。
虽然通过了初选,但是林茵茵一点儿都不担心,现如今皇上偏爱弱柳扶风的纤细美人,据说当今最受宠的莲贵妃可在莲叶上起舞,体态轻盈,虽说有夸大的成分在,但是变相说明了皇上的喜好。
官宦家的小姐现如今都已纤细为美,除了天生身量清瘦的女子以外,大多都是靠少食来维持身材,一个赛一个的瘦,当然了,一个吃的比一个少。
林茵茵没有那么多的追求,也不想委屈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虽然算不上太胖,但是跟纤细绝对不沾边,所以她有把握,自己绝对绝对不可能中选。
老夫人看着坐在几个孙女最后的林茵茵,不由的叹了口气,这个孙女一直没有人注意着,如今长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好了,你们几个回吧,我也累了,嫣儿留下。”
林老夫人向来偏爱林嫣嫣,多留她交代几句也是正常,林皎皎和林茵茵也不吃醋,行了礼就离开了。
一出了门林皎皎就拉住林茵茵:“四妹妹,你紧不紧张?”
林茵茵不怎么在意:“紧张什么,反正我这身材肯定是落选的,不过是进宫走一遭而已。”
“你倒是轻松,我都要紧张死了。”林皎皎看起来是真的紧张:“二姐姐从小长在祖母身边,规矩也懂得多,咱们懂什么呀,紫禁城里规矩说,传言曾有秀女殿选的时候吓的丢了丑,被皇上下令丢出了紫禁城。”
林茵茵看了她一眼,轻轻抚开她的手:“我困了,先回去歇息了,就先不陪三姐姐说话了。”
“哎,四妹妹。”林皎皎没喊住人,不开心的撅起了嘴。林皎皎的贴身有些愤懑:“姑娘,不过是一个庶女而已,您搭理她做什么。”
林皎皎柔柔一笑:“到底是自家姐妹。”
林家没分家,孩子们都放在一起排行,姐妹一共六个,大小姐是大房嫡女已经出嫁,二房还有两个小的,尚不满十岁,年岁上差不多的,也就她们三个,林嫣嫣是大房夫人小女儿,备受疼爱,老夫人又格外的疼她,平日里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不怎么搭理其他姐妹,林皎皎除了林茵茵也没有其她人可以交流。
林茵茵一回自己的院子就回房间睡了,别人家的庶女都是二人一处院子,大房就她一个庶女,又不能与男子同住,所以单独住了一处院落,清净还畅快,身边只有一个贴身丫头,还不小心被她带歪了,主仆两个一个靠谱的都没有。
老夫人派去的老嬷嬷一进院子连个人影都没找到,绕了好一圈才找到在房后挖野菜的丫鬟,小丫头仗着她们这里轻易不来人,丝毫没有顾忌,挖的正起劲儿。
老嬷嬷一脸嫌弃,站的远远的:“细雨,你姑娘呢?”
“呦,姚嬷嬷来了。”细雨看见她,连忙把小铲子丢到一边,甩甩手迎上去:“我们姑娘正睡着,嬷嬷是有什么事情吗?”
姚嬷嬷退后几步,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个时间,别人家的小姐都在读书抚琴,这四小姐还真是与众不同,早就听闻四小姐喜吃贪睡,这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个没人教的,当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
“老夫人遣我来传个话,她专门请了在宫里出来的尹嬷嬷教导三位小姐规矩,以免殿选的时候失了体面,从明日起直到殿选之前,每日辰时开始学习,上午一个时辰,午后两个时辰,记得提醒你们姑娘,莫要误了时辰。”
细雨长得可爱,一双笑眼特别喜庆:“知道了姚嬷嬷,劳烦您跑这一趟,细雨记下了。”
姚嬷嬷等了一会儿,见她没反应,抿了一下嘴转身离开了,她是老夫人最倚重的人,不管去哪个院子里,不管是主子还是下人都是笑脸迎着,走的时候从来不空手,就这四小姐的院子,从来没有人能拿走过赏钱,主子下人一样的抠门。
林茵茵从头睡到尾,根本就不知道有人来过,细雨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从小就跟着林茵茵,也没人教她应该怎么讨好老夫人院子里的人,她在林茵茵身边这么多年,唯一学会的就是精打细算,要命可以考虑,要钱免谈。
细雨在林茵茵睡醒的第一时间就把消息转达给了她,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辰时,你说辰时?”林茵茵哭丧着脸:“辰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