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 无穷之至

    漆黑墨色的云雾透着一丝光亮，翻滚着纵行，席卷暴雨与雷霆，狂风呼号，阴云伴随着龙卷在咆哮。

    黑色的风雨夹杂着灰烬尘埃掠夺着满目疮痍的翠色草地，大量的生灵躁动着哀嚎，在到处漫无目的地奔跑，却又被这灾难吞噬，尸骨遍地丛生，好似已无有生机。

    森林被飓风拔地而起，露出一片片打着翻的草地，雨水又在地势之下与泥土沙石混合，成为流淌着混浊烂泥的土河。

    文明被摧毁。

    无数个。

    我站在原地，注视着远天的云层。

    我知道，那是众无回来了。

    一切被磨得粉碎。

    我们累了。

    我站在原地好久。

    直到太阳的光芒被吞噬。

    如同现在的我一样。

    我那空洞无神散落着神韵的眼眸向着更远处望去。

    我看到了，我那虚构出的我自己的景象。

    他站在那，说着。

    无数遍地重复。

    “狂风席卷着灾浩…”

    ……

    我那子嗣，无有。

    说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又见得，那是行列的样子。

    它伸出了一只手。

    八根不同的手指。

    其中之一，闪着光芒，那是，无穷之至。

    ……

    几曾何时，没人记得太多了。

    我们说，我们忘了。

    但这不是理由和借口。

    血战着。

    兄弟们无法回返，己身无法坚持。

    是啊，还有什么呢？

    我站在这，你们或许记得我，又或许遗弃过，我们记不得大多。那里的一切无有，还有其他的如何？

    不必了，不必了。

    天穹崩塌着，摇摇欲坠，我们垂死挣扎，只为寻得些许。

    那造物啊，不知，几何年载。

    我身中的力量啊，已是无穷所在。

    …

    茫然，力量不知几何年载，存载不知如何所在。

    我是什么？

    他们是什么？

    命是命吗？

    如果，命是命。

    那么，这所谓的无穷，这所谓的，无穷之至。

    还是真的吗？

    …

    几乎从未有生者提起。

    就像心几乎从未降下。

    没有什么生者知道，所谓，这神行八指之中的，或与那句，吾为战众之一，有多大区别。

    生者前行，又是无穷无尽。

    这无穷之至，是所谓，力量的无穷？还是生者的无穷？

    分不清了。

    不通明了。

    我是寻常的。

    我们都是寻常的。

    大多的罪业，大多的灾厄。

    我们饿了。

    于是吞食。

    却永不知饥渴，永不得满足。

    该离开了。

    是我们自己。

    没有资格承起那所谓的无穷。

    麻木。

    就像众无的到来，就像我们的坚守，就像生者的降下，就像道路的追寻。

    就像…

    众多众多。

    光芒存载，世界，万宇，留存。

    这依托着生者们的奉献。

    前人的功绩我们无法否认。

    也正如。

    子嗣的未来我们无法断言。

    于是。

    无穷。

    无穷无尽。

    又是。

    无穷。

    无穷无尽。

    哀嚎，苦痛。

    我们时刻在感受着。

    他们留给了我们，就像我们自己，留给了我们自己。

    令人作呕的东西。

    …

    生者。

    无穷。

    造物。

    无穷。

    灾劫。

    无穷。

    恶兆。

    无穷。

    明明，得见衍生。

    …

    立于，万宇。

    我便视见那景象。

    是我自己，是那未来。

    “狂风，席卷着灾浩…”

    一遍，再一遍，直到越发低沉，直到越发高昂，直到越发嘶哑，直到越发麻木，直到越发无有，直到…

    直到

    直到那…

    “狂风，席卷着灾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