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神·【无动】之载
那少年,身材消瘦。
皮肤枯黄,眼神空洞无光。
这危城,已然不知道,守了多久了。
…
我说,我走了好远,你为什么,还站在原地。
我说,你停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不想寻求?
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
古铜色的肌肤,坚毅的面庞,那身形高大,远超曾经将死样貌。
“前辈,您累吗?”
他没有作声,只有干裂的嘴唇抿动。
狂风席卷,他紧紧盯着远处的无存。
“你说,我能在这里多久?”
身旁,没有生者作声。
不灭昂起头,侧过身注视着无动。
“为什么,他们要来这样血拼?到底?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任何生者都无法回答,因为能回答的,都是灾浩,或者已经被完全侵蚀的生者。
“无动,你知道吗?数载之先,你是如何成为超世战众的?”
“坚毅。没有生者有我这般的坚毅。”
“我们也是,它们也是,灾浩独特又令生者厌恶的坚毅。”
“永不磨灭,永不退却,永不遗忘,永不”
“它们,和我们一样。”
“可无动。你还记得,你成为战众为的最终的目标了吗?”
无动摇摇头。
“你为何而来?”
吐出一口浊血,无动的神躯都在发抖。
“我到底,为何坚守?”
为什么?他们记不得我了?
我不还是我吗?
城,不还是守住了吗?
为何,忘了我?
权力?财富?
我只是希望!这世间再也没有什么战乱与纷争!我只希望天底下所有人都能吃饱饭!我只希望我的兄弟里不再有人饿死!我只希望,那世界不再尸横遍野!若是代价!我就是那代价!我来付出代价!
这一切的代价!
暴戾,凶芒,罕见地从一个象生战众的神躯之上绽放。
“他们啊,一辈子,都在过苦日子,说着以后好了,没有战争了,就吃点好的,娶个漂亮老婆过日子。”无动不知是流着泪还是流着血。
他都记不清了。
“是啊。他们啊,没法活着回来了。让我啊,给你们带个话,说我啊,还活着。就带代替,他们活下去吧。”
无动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面对着众无,他没有任何资格。
没有
任何资格
“你们知道吗?我拿起了一件东西,就像那位前辈一样,张身。一件只有生者才能拿起的东西。”
“期望着,未来啊,有着个暖和的房子,不再漏风漏雨。我都忘了。我全都给忘了,我把兄弟们给忘了。”
“弥灭着,我全部的良知。我应该回来看看,看看子嗣们的惨状了。”
“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在守着什么东西,可那东西又看不清了,好像不是什么物体,是虚无的一种力量。”
倒映着,天穹的曙光,弥漫起,昼夜的夕阳。
我身中真正无法遗弃忘记的力量。
“他们需要我,不只有子嗣,还有我的兄弟们。就算他们记不得我了。我也记得他们。任何世界,都需要一个后盾,一个最为坚实的后盾,我知道我不是,但我以后会是的,现在会是的。”
狂放,不只有什么鲜艳的花朵。
我死,他们,生。
象生不就是如此吗?
象生战众!
不正是如此吗?
存载的意义何在?
还是再让兄弟们死在前面!自己最后一个逝去?
吞吐,呢喃,无动攥紧了流淌着金黄色圣血的双拳,发出破裂灾浩的呐喊。
“不,众无,这一次,我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那无存,看着无动。
没有一丝言语。
他知晓,自己遇到了什么,一位若是不加以计量和灭杀,将来会直指张身的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