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这不是游戏
听到这声呼喊，陈阳立刻向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贴在肉条上的那张脸多了几分气色，不再像原来那样呆滞，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
脸没再像之前那样带有某种执念般的反复重复着那句“我们都不能被淘汰”，反而在语气中多了一丝留恋的呼唤着那个名字，“陈……阳”。
陈阳再次走到肉条的身旁，它那皮开肉绽的条形身体已经不能动弹，全身上下只有那张贴在头上的脸还有几分生命气息。
“你……清醒过来了吗？”陈阳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问。
仿佛刚注意到身旁还有个人似的，他的神色中透露出惊讶，“你……我记得你，可你不是死了吗？……呵呵，是我也死了吧。”
“还没有，”陈阳看了一眼肉条破败的身体，神态中多了一丝遗憾，“不过，也快了。”
“那就好，那就好……”
“那天……”陈阳犹豫着开口，“咳咳，那天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又发生了什么？”听到这个问题，脸的表情在一瞬间便从恐惧变化成痛苦，再从痛苦变化成愤怒，又从愤怒变成绝望，最后都化成了一声凄凉的苦笑。
陈阳默然。
“那其他人呢？沈梓琳呢？”
“沈梓琳……是谁？”
“一开始跟我在一起的女孩，你曾在泥潭跑道的终点接应过她。”
“她？她不是叫陈阳吗？”
“陈阳是……我的名字。”
听到陈阳的回答，脸的表情里闪过震惊，又逐渐变成苦涩，又无奈得自嘲道：“原来她连真实名字都没告诉我啊。”
“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我最后得记忆是被割下得只剩这张脸，然后……”他极力压制着某种痛苦，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然后和各种……各种拼接在一起。”
说到这里时，脸在表情上浮现出极度厌恶得情绪，仿佛遭受了世上最难以忍受的屈辱。
“再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陈阳沉默一阵后，也没再多问什么，只是尽力保持表面上的平静情绪，“你还能坚持多久，我带你出去。”
“走，怎么走？”脸反问，“我曾经百米记录可是11秒，引体向上我能连续做20个，有很多女同学会偷偷给我写情书……”
说到这里，脸斜眼看了一下那副条形的身躯。
“现在……我怎么走？”
“……”
“我只想体面一点。”
陈阳忍耐着毒素带来的晕厥感，压抑着内心的震撼，随手给了脸最后的体面。
陈阳带着遍体鳞伤的七仔，和无比震撼的的内心，从天花板逃离了这个让他感到愤怒的地方。他现在终于明白他将要面对的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那泯灭人性，毫无人道主义可言的一群人，让他感到极度的厌恶。
回到地面后，陈阳望着幽暗的天空，平静而严肃的提醒自己，“这不是一场游戏。”
只是陈阳不知道的是，在这场不是游戏的游戏里，有一条小飞虫从他进入地下隧道开始，就一直跟着他，并记录了所有有关他的画面。现在，小飞虫也跟着他一起飞回了地面，并慢慢的飞向了远处。
……
女人放下手里的烧杯瓶，低头看了一眼不断闪烁的手机，有些不耐烦的按了接通按钮，电话那头劈头盖脸的就骂了过来。
“张小晓，你到底什么意思，饭吃到一半你连跟我爸妈大声招呼都没有，你就自己偷偷跑了，你知道我求了他们多久，他们才肯出来见你吗？我不管你现在在哪，现在立刻，马上过来给他们道歉，他们还能原谅你。”
张小晓还以为对方打来电话是要道歉的，没想到全是对她的指责，这让她内心的怒火也烧了起来，对着电话就是一顿突突。
“奥，照你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爸妈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我了！我也是服了，我真是谢谢他们让我从晚上八点一直等到十点他们才肯露面，谢谢他们还没进你家门就给我立了一大堆规矩。”
“我真是醉了，都什么年代了，还给我讲什么三从四德，我告诉你赵一丰，老娘要颜值有颜值，要能力有能力，追老娘的人能排到月球上去，老娘真是瞎了眼才能选择跟你好。”
“张小晓，你大学老师，了不起行了吧，别的先不说了，你先过来把饭钱接了，我爸妈身体不好，不能在这等太久。”
张小晓听着电话里传来的这匪夷所思的要求，都给气笑了。
“滚去刷盘子去吧！”
挂了电话，关了机，又把电话狠狠的摔在实验桌上，张小晓心里还是很窝火。她索性出了实验室，去了大学校园的操场。
张小晓今年26岁，博士毕业回国后，就在帝都生物分子研究学院教授生物医学这门课。
她的身高足有1米72，颜值也是逆天的高，再配上她那模特般的身材，让她无论出现在哪里都会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可她却常常因此感到烦恼，因为人们只会过分关注她的颜值而忽略掉她的能力。
来到学校操场，空旷的夜空和安静环境让张小晓的心情放松了一些，她舒缓了一口气，突然有种想唱歌的冲动。
可刚要开口清唱，就感觉自己的裤脚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本以为是绊倒了什么树枝，可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一只小狐狸在咬她的裤腿。
“好可爱的小狐狸，”她蹲下来，试探性的想要摸摸它，“我能摸摸你吗？”
小狐狸只是更加用力的扯拽她的裤腿。
“奥，你是想让我帮忙吗？”
小狐狸像是听懂她的话似的，停下了对她裤腿的撕扯，用充满求助的眼神看着她。
张小晓经常会刷到一些小动物找人帮忙的视频，当时只觉得动物很有灵性，今天真的遇到了这种情况，让她感觉既欣喜又荣幸。
她跟着小狐狸的脚步，一直走到学校食堂附近。本以为小狐狸想让她救助的会是狐狸妈妈什么的，没想到小狐狸把她带到一个人的身旁，那人似乎失去了意识，躺在地上昏死过去。
张小晓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紧急跑过去查看躺在地上那人的身体状况。
那人的身体发烫，张小晓初步判断他是高烧引起的昏厥现象。她立刻检查了那人呼吸和脉搏状况，发现事情并不乐观，昏迷那人已经出现了心脏骤停呼吸困难的情况。
张小晓一看情况紧急，立刻展开施救，先确定了昏迷那人口腔内部没有异物，就立刻把那人的上衣撕扯开。
那人胸口处的一条清晰的伤疤让她短暂停顿了一下，又立即为那人提供心肺复苏。
张小晓把他的下巴抬起，仰起他的头部，以开放他的气道。
紧接着对他进行做胸外按压，也不顾他脸上的尘土和一个一看就是新划破的伤口，上去就对他实施了人工呼吸。
几轮操作下来，昏迷那人逐渐恢复了心脏跳动，呼吸逐渐匀称起来。
看到那人身体特征逐渐平稳，张小晓马上拨打了急救电话，又去接了一桶冷水在他身上擦拭。
救护车赶来后，张小晓不放心，也跟着上了救护车，并替他垫付了急诊费用。
等到那人脱离生命危险后，张小晓本想留个电话给他，自己就先回学校的，可那昏迷的人却一直死死抓着她的手，嘴里还在胡乱的说着胡话。
“哥，你别走。”
“哥，我长大了，会照顾妹妹了。”
“哥，你别丢我一个人，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