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那三只怪物
艾丝轻轻点头：“确实，都市欧拉丽这座繁华都市下的地下竞技场给了众多挑战者们一个磨砺自我的舞台，加上特殊能力的辅助，让他们的成长速度远远超过寻常职业者
而在古代，顶级高手最多也只是lv3的境界，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大量变异生物会从各个隐秘之地涌出，引发一场场难以估量的危机，其中，有三只怪物突破了地下竞技场的封印，它们各自拥有着地下王者般的强大力量。”
“那三只怪物，就成了三大悬赏任务啊。”白谛恍然大悟。
“十五年前，两大豪门——雷霆家族与光辉家族的力量达到了顶峰，他们毅然决定接下这三项任务，号称两大豪门联手，陆地王者‘巨兽贝希摩斯’与海中霸主‘利维坦’都不在话下，唯有最后一只怪物，它的实力远远超过了前两者。”
“单眼的暗黑巨龙。”
“没错，它正是瓦尔斯坦以牺牲生命为代价才勉强弄瞎其一眼的暗黑巨龙，古代最强英雄，同时也是我的……”艾丝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是你的话……如果你能掌握那种毁灭神明的力量，或许就能击败那条巨龙，完成这场终极猎杀的夙愿。”
白谛若有所思。
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需要他的帮助。暗黑巨龙杀害了瓦尔斯坦，艾丝对此怀有深切的仇恨，两者之间的关联显而易见，更重要的是，这关乎着都市子民们的共同渴望。
“原来如此。”
艾丝望着白谛沉思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的内心无比的沉重，不是因为外在的瑕疵，而是内心的不堪。
加入洛基家族，挑战地下竞技场，增强自身实力，利用一切可用的资源，哪怕在这个光怪陆离的都市中，也是为了个人私欲，为了夺回某些重要的事物，这并非英雄之举，而是一个傀儡的自私心愿。
不愿挥剑，却已无路可退。
现在，连这心愿都要借助他人之手实现，自己真是太懦弱了，独自背负着沉重的负担，所以才会向别人吐露这样的愿望，这是多么的卑劣……她有何资格要求别人为她完成这心愿，还以这样的借口，让他去与巨龙一决生死。
这是欺骗。
艾丝直到现在，从未欺骗过任何人，愧疚和自责充斥着她的内心。
她明白自己的要求多么不合理，也深知用这种方式有多让人反感。
她咬紧牙关，克制着颤抖：“这也是我的愿望，本应由我亲自完成，但我却……”她喉咙发紧，已说不出更多的话。
即使心中充满罪恶感，她还是做出了选择，因为她已无路可走，因为……她亲眼见证了自己与那怪物之间的巨大鸿沟，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逾越。
我已经……山穷水尽了。
艾丝想开口表达，但她不能示弱，这岂不是博取同情？
她没有任何权利要求他去做什么，尽管自己别无选择，无论如何，也不能强迫他，不能施压，这是请求，而非强迫。
她成不了任何人的英雄，只是一个无力的女孩。
罪恶感和内心的脆弱几乎撕裂了她的理智，艾丝勉强保持着冷静的表情，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像个小兽，茫然无助，即便什么都不说，眼睛中的波动泄露了全部，她在寻求援助，却又不愿将责任转嫁给别人。
白谛思考片刻，犹豫了一下，但他不是在犹豫是否接受，而是在思考如何回应。
暗黑巨龙是他的最后一关，消灭它，就能顺利离开这里，但他不愿再重复过去的错误，如果仅仅装作英雄去独自解决，那不过是给另一些人留下同样的痛苦回忆。
“如果这就是你的请求，我同意了。”白谛言辞坚定，表情没有丝毫虚伪。
“你，答应了？”
艾丝的神色瞬间僵硬，她不敢置信，反而感到更深的自责和绝望。
白谛察觉到她的情绪波动，轻拍她的肩：“这不怪你，我的决定与你无关，况且暗黑巨龙本来就是我的目标，你不必内疚，重要的是……你会跟我一起的吧。”
艾丝呆滞地点了点头。
白谛微笑：“那么，我们是平等的。”
“你不必答应。”艾丝低头，咬着唇，声音压抑：“我是在等待你的拒绝，你本应拒绝，没有任何理由，没有必须……这是我的事，你不必冒生命危险……”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一句反问，打破了艾丝表面的坚强。
为何……你要这样说。
能为自己做任何事的人都已消失，他们早就不在，只剩下她在这冷漠的世界，即使祈祷神灵，也不会有奇迹发生。
许多年前，她便开始伪装，为了面对这一天，必须复仇，必须夺回那份遗失的情感，否则她的生活将永远停留在那一刻。
我想独自离去，就这样消失，那样最好……
如果被拒绝，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白谛似乎洞察了她的内心，即使她未流泪，未有多余举动。
他说：“这不是为你，我只是想这样做，你不必有任何愧疚或感伤，对我们来说这些都是多余的，明天启程，好好休息。”
拍了拍少女的肩，白谛离开了第一墓园，从此再未返回。
剑姬跪在墓碑前，轻抚着石碑上的铭文，低语：“对不起，或许我不能陪伴你们了……至少，此刻不能，多少次我曾幻想如果我离开，就能在你们身旁的墓园安息……”她注视着无名墓碑，那是她为自己预留的位置。
但现在，它已失去意义。
即便逝去，也是在世界的另一边，她不会后悔，埋葬墓穴只是表明不怕死亡，而现在，她不再畏惧生存，不再畏惧那带给她噩梦的巨龙。
“我要走了……”艾丝低声道：“这次，不是为了复仇。”
剑姬站起身，嘴角扬起微妙的弧度。
她抛开石碑，渐行渐远，消失于雾霭之中，向着远处升起的朝阳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