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怪物
“不，你不是怪物，我才是。”
黑玄化为黑龙，它缓缓吐出一颗漆黑的珠子。
黑色的珠子不断散发出一阵阵黑气，将那些虫子一扫而空，它们皆化为黑气被黑色珠子吸收。
“好了，无惧，都好了。”黑玄慢慢走出去，他坐在眼眶上，看着面前不断翻滚、沸腾的黑水，毫不犹豫地将珠子扔进去。
随后，他整个人也跟着跳进去。
没了珠子的庇护，那些水钻进他身体，在他体内翻滚，痛，好痛……
可他又觉得无比的快乐，因为他每多痛一分，无惧就少痛一分。
“唉。”他听到一阵无声的叹息。
“黑玄，你真傻。”
无尽的黑水不断翻腾，它们支撑着黑玄，慢慢托举着他向上、往前，继续向上、往前……
他落在了无惧唯一保留的心脏之地，那里是温暖的、潮湿的……
地上的黑龙早已奄奄一息，无惧走到昔日的爱人面前，他抚过他冰冷的鳞片，在他额间落下一个潮湿的吻。
一颗白色的珠子随之落在黑玄额间，那是他封存的全部的意识和爱意。
“睡吧，我的爱人，我的爱会编织成一个又一个的梦境陪伴你。”
“再见，黑玄。”
木北久久没回过神来，他看着绿壬。
“如果，大家都能接受他们，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没有如果，昨日不可追。”
是啊，木北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无惧和黑玄的事情，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故事。
可是，真的是故事吗？这世间从没有故事，有的不过是爱欲情仇，一切有如法，如梦似幻。
“走吧，你朋友还在等你了。”
“莫琳。”
木北想到了莫琳，他还没找到她，此刻的她又在哪？
谁知下一秒，她就出现了。
她和秦长庆坐在那艘黑色小船上，她朝他招手。
“你去哪了？让我们好找。”
“你们……”
木北惊呼，回神，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船上。
“绿壬？”他不见了。
“什么绿人，哪有什么绿人，你是不是做梦了？”
梦吗？不对，这不是梦，木北听到老者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谢谢你，年轻人。”
他低头，看到黑色的水下方出现绿壬那张面孔，他站在刚才的露台上，冲他挥手再见。
黑水逐渐变得清澈，里面的一切渐渐消失，那座叫无惧的城和里面那些人，都渐渐消失不见。
莫琳好奇地凑上前来，像他一样往下看，只看到两人挨在一起的倒影，她忍不住悄悄趴在他耳边，小声道：“你在看什么呢？”
木北吓了一跳，回头，莫琳的唇擦过他嘴角，他脸刷的红了。
“你别靠这么近。”
“怎么，害羞了？更近的时候不是没有过，那时怎么不见你这样说？”莫琳打趣他。
木北忽略她语气里的调侃，随即问道：“你去哪了？我找了你许久都没找到。”
莫琳坐直身子，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都去哪找我了？”
“无惧城。”
木北下意识就说了出来。
“这名字倒是有趣，不过真有叫这样名字的地方吗？”
木北察觉到她在回避自己的话题，按照以往，他会选择闭嘴，可今日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搞清楚。
他下意识握住莫琳的肩膀，直直看着她。
“莫琳，不要回避，告诉我，你去哪了？”
莫琳垂下目光，落在他手上：“你瘦了。”
木北气极反笑：“好，以后我都不会问你了。”
他松开手，一个人默默地走到一旁。
莫琳看着他这番幼稚的举动，嘴角浮出一丝笑意，怎么办，把小朋友惹生气了，该怎么哄？
秦长庆见他不说话，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关切道：“你们吵架了？”
“没有。”
他想吵也吵不起来，莫琳总是一副无所谓、尽在掌控的样子，让他显得十分幼稚可笑。
“其实，我和长溪也会吵架，她一生气就不说话，和你现在很像。”
木北越听越郁闷，“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像女生？
“不是，我是说吵架是很正常的事情，两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想法不一样，又试图想对方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事，肯定会引起对方的不悦，导致彼此吵架。”
“好了，我不想听这些。”
道理谁都会讲，又有几个人能做到？他不是圣人，也不是完人，他也不追求成为圣人和完人，他允许自己有情绪，也接受它的存在。
秦长庆讨了个没趣，也不再开口。
一时间，船上的氛围变得奇怪。
莫琳缓缓走到他面前，弯下腰，蹲在他身边。
他一低头，就看到雪白的山峰，他不就山，山自就他。
他被山峰包围，他听到山谷传来的呼声，带着冰雪消融的凛冽气息，他闭上眼，听到山随风动，它在他耳边低声吟唱。
他的心不知不觉跟着它，走了好远，远到他心中的郁闷一扫而空。
“好了。”
他推开莫琳，看着她脸上未消退的红晕，心里有点不自在。
她的眼睛，明亮澄净，不染一丝纤尘。
也许，她有自己的苦衷，她不想说便不说吧。
木北妥协了。
莫琳脸上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她起身，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
“奇怪，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水不对劲？”
秦长庆的声音打断两人之间的缱绻。
木北朝秦长庆说的地方一看，果然不对劲。
他看到一条水柱，像龙卷风一样盘旋上升。
“不好！”秦长庆惊呼。
几人连人带船都被吸了进去。
木北紧紧拉着秦长庆和莫琳的手，以防他们被水冲走。
三人紧紧在一起，被水裹挟着往前。
过了许久，几人重重摔在地上。
“船不见了？”秦长庆开口道。
三人对视一眼，这才发现几人身处在陌生的空间。
“这是哪？”木北问。
“这里……好熟悉……”秦长庆道。
“你之前来过这里吗？”
秦长庆点头，他想起来了，这是无心城，这里住着一群没有心的人。
“没有心，还能活吗？”木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