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江满堂离开
幻云此时已然泪流满面,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眼前的枕边人身上,心中满是悲痛与无奈。看着江满堂那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她终究是不忍再拒绝他,边流泪边缓缓地朝江满堂点头表示同意。
在江斯年父亲倒下之后,剩下的四人也如同被风吹倒的麦秆一般,陆陆续续地倒下了。这几人身上所受的伤口,看起来都是那般的渺小,然而其危害却如此巨大。
江满堂仔细推测,认为是在他们几人被那怪物踢到的时候,被怪物腿上的黑毛扎到从而导致中毒。坚持到最后的人是江子寒的父亲,他可谓是伤得最轻的,仅仅是擦破了点皮。只看那外伤口,都让人担心处理伤口的动作稍慢些,伤口就要自行愈合了。
然而,他当时哐嘡一下栽倒在地,那巨大的声响可是把他娘子吓得不轻。不过好在只是晕倒了,否则,倘若他知道自己身中剧毒,那定然是要被吓哭的。
江满堂强撑起精神,努力不让其他人发现自己的虚弱,他逐一去查看了那四个晕倒的人。
之后,他把大家遣送回家,并且郑重地答应明天一定让他们四人能够活蹦乱跳地回家,在家属们那满是担忧与不舍的目光中,他们才一步三回头地慢慢离开了。
此刻的江满堂,独自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痛苦,他深知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但为了其他人,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条艰难的道路,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那些他所珍视的人们。
待人都走后,江满堂那强撑着的身躯终是再也支撑不住了。
只见他一只手吃力地撑在茶桌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捂着胸口。突然,“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那触目惊心的血迹在地上蔓延开来。
旁边的江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待小江云回过神来,他的娘亲已经迅速地扶着父亲往房间走去准备让他休息了。
然而,此时的小江云心中总是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堵在他的胸口,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娘亲让他回房间睡觉,他佯装回房,随后却蹑手蹑脚地跟在父母身后。到了父亲房间以后,他悄悄地藏在了门外。
而娘亲正忙着照顾父亲,一时也没顾得上关门,就这样,小江云在门外目睹了江满堂离开的整个令人心碎的过程。
在屋内,江满堂一脸惨白如纸,他的气息极其微弱。“幻云,好好照顾自己,往后苦了你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小得可怜,几乎难以听清。
幻云拿着帕子,默默地替江满堂擦拭着嘴角的血丝,她倔强地抬起头,拼命忍住不让他看见自己眼中那即将决堤的泪水。“幻云,你再看看我,让我也看看你……”江满堂用尽全身仅存的力气,拼命地想要挣扎起来再抱抱自己深爱的妻子。
可是,他却再也没有力气起身了,仿佛生命的力量正在一点一滴地从他的身体里流逝。那无力与绝望的氛围弥漫在整个房间,让人感到无尽的悲伤与凄凉。
当幻云感觉到怀里的人彻底没了动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两行清泪如决堤的洪水般簌簌滴落,她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不是要看看我吗?!”
不敢相信眼前这残酷事实的她,近乎癫狂地摇晃着江满堂,“江满堂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好要跟我过一辈子吗?!不是说要教导江云读书习武的吗?!”
然而,这些话江满堂永远都无法再听见了,他已离去,只留幻云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绝望之中。
幻云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她放弃了挣扎,紧紧地抱着江满堂,那悲恸欲绝的哭声回荡在房间里,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哀伤与眷恋。
门外的小江云,由于离得有些远,根本听不清父母在说些什么,娘亲的身体也挡住了父亲的脸庞,让他也难以看清楚俩人脸上的表情。
但当他看到娘亲那痛彻心扉的痛哭时,他才猛然意识到情况的不对劲,再也顾不得娘亲之前的交代,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房间,嘴里喊着:“娘亲!娘亲!你怎么了……”
一路边跑边喊的小江云奔到娘亲身边,终于看见了父亲那毫无生气的遗体,经历过天灾人祸的他已然知道了死亡意味着什么。
“父亲!父亲!”小江云哭喊着跑到江满堂的身边,紧紧地抱着江满堂大声呼唤着,似乎想用自己的呼喊唤回父亲,可回应他的只有那令人窒息的沉默。
注定得不到回应的小江云,带着哭腔一遍又一遍地喊着:“父亲!父亲!父亲!!!”那稚嫩而悲切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每一声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舍。
然而,旁边的幻云此时已形同行尸走肉般,小江云的声声呼唤也没能将她从那无尽的悲痛中唤醒。
她就那样静静地抱着自己的丈夫,仿佛整个世界都已离她而去,只有怀中的江满堂才是她的全部。
蜡烛的微弱光芒摇曳着,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影子仿佛也在诉说着这一夜的凄凉与哀伤。
这一夜,小江云无眠,他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努力说服自己接受了父亲离开的残酷事实。
他整个夜晚都静静地守在娘亲的身旁,他满心担忧,害怕娘亲会想不开做出傻事。
从小,江满堂就一直将小江云当成未来的族长精心培养,如今父亲的死亡已成无法改变的事实,他不能再放任娘亲如此自暴自弃下去。
小小的身子紧紧依偎在娘亲身旁,他渴望用自己的温暖唤起娘亲的母爱,将她从那无尽的丧夫之痛中拉出来,让她重新振作起来。
而其余四人,因为有了江满堂的血液救治,在天亮之时便悠悠醒来。
然而,当他们一运功,却惊愕地发现自身的功力竟然不足之前的一成!这一发现让四人顿时焦急万分,他们匆匆忙忙地冲出房间,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准备去找江满堂,看看能否想出应对之策。
当众人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那令人心碎的场景。幻云嫂子如泥塑木雕般瘫坐在地上,形容憔悴,目光呆滞。
在她的旁边,是小脸上早已分不清是鼻涕还是眼泪的江云,那小小的身躯惹人怜爱又让人心疼。而在地上躺着的,竟是他们尊敬的族长——江满堂!
江斯年的父亲第一个冲到江满堂身边,颤抖着双腿跪下,一只手哆哆嗦嗦地探向他的鼻息。然而,一丝鼻息都没有探到,这个残酷的事实让他如遭雷击,啪嗒一声,无力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过了片刻,回过神来的他咬着牙,极力隐忍着自己内心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悲痛情绪,声音低沉而又急切地询问幻云:“嫂子,是谁害了族长?!”可是,幻云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连头都没抬一下,整个人沉浸在无尽的哀伤之中。
江斯年父亲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滑落,他声嘶力竭地对着幻云大喊:“嫂子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族长!”那声音充满了悲愤与不甘。然而,幻云依旧毫无反应。
就在这时,江子寒的父亲也匆匆赶来了,他人还未到,那悲痛欲绝的哭声就已经传到了房间里:“族长!我、我、我的功力只有不足一成了!族长~”当他走进房间,看到围在一起的众人时,满脸疑惑地开口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他怀着满心的疑惑与不安快步走近,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只觉如遭雷击。族长静静地躺在地上,脸色青白得吓人,那模样让人触目惊心。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切,他拼命地使劲儿揉着自己的眼睛,心中祈祷着这只是自己没睡醒而陷入的梦境。然而,无论他如何揉眼睛,眼前的场景依旧没有丝毫改变,族长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幻云嫂子依旧呆呆地坐着,江斯年的父亲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大哭!
啪的一声脆响,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妄图用疼痛将自己从这可怕的“梦境”中唤醒。可就在这时,江斯年他爹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让他瞬间如坠冰窖。
“嫂子你倒是说话啊?是不是幻云宗的余孽来寻仇了?族长到底是谁害的!”江斯年的父亲此时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整个人陷入了癫狂状态,那震耳欲聋的声音大得让后面赶过来的两人在门外就清晰地听见了。
听到这声音,那两人的脚步都是一顿,但随后又加快步伐冲进了房间。
当他们进入房间后,眼前的景象给他们带来了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一时之间竟呆立当场。
幻云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嘴角一动,慢慢吞吞地吐出几个字:“你们身中剧毒还能活下来,是他用自己全身的血救了你们几人!幻云宗的余孽哪个是他的对手?啊?”
她的话如同晴天霹雳,把他们几人惊得外焦里嫩。自己的命竟然是族长以自己的生命换来的?这个残酷的事实让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心中涌起无尽的悲痛与自责。
他们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回荡着幻云的话,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失去了色彩,只余下那无尽的哀伤与沉重的真相。
“族长动用了秘术?!”江子寒父亲那充满惊愕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平日里最爱钻研这些的他,此时一字一句地吐出自己的疑问,仿佛不敢相信这一事实。
“他不动用秘术,如今躺在这儿的就是你们几人了!他的性子你们不知道吗?”幻云泪流满面,却又带着那近乎癫狂的笑说道,此时的她看起来活脱脱像个疯婆子。她的话语中饱含着痛苦与无奈
几人听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刚才还气势汹汹嚷嚷着要报仇的江斯年父亲,这会儿却如同一个泄了气的蔫黄瓜,整个人都失去了方才的锐气。
啪的一声清脆响声打破了这短暂的沉寂,紧接着是啪啪啪几声更为响亮的巴掌声。只见江斯年父亲扬起手掌,狠狠地扇了自己几巴掌在脸上,那力道之重,几巴掌下去,他的嘴角便缓缓流下了一缕刺眼的血丝。
他的眼中满是痛苦与悔恨,每一下巴掌声都仿佛是对自己的一种责罚,一种无法原谅自己的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