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因果老人
因为死者出殡较早，所以孔老八和父亲早上八九点钟就回到了自己家中。孔老八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就躺在床上美美地睡了。
干他们这行是很辛苦的，往往是几天几夜都睡不好觉，挣的也是几个辛苦钱。
像先前这场法事，时间是比较短的。如果是有钱人家有八九十岁的老人去世，那就要大办特办了，少则三天三夜多则七天七夜的都有。而一般人家也都在两天两夜左右。
孔老八这一睡就睡到了下午五点多钟，临近黄昏了。腰也睡痛了于是就起床出门去散步。
他家前面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平时那里有很多小孩钓鱼。孔老八闲的时候也经常去拋上几杆过过瘾。
此时孔老八不知不觉地就散步来到了溪边。他只看见有一位青衣老头坐在溪边用竹竿垂钓，村子里的孩子们却是一个都不见。不过时间不早了，孩子们可能都已经回家了。
再说这年头还用竹竿钓鱼的也真是稀罕，花几十块钱就可以买一根四五米的手竿，携带也方便。干嘛还要用弯弯曲曲的竹竿呢？
走近一看，这老头穿的衣服就更加稀罕，竟然是带布扣的唐装，脚上还穿的是一双黑色布鞋。
“这老头是谁呀，怎么没见过？村子里没有这么一个人啦？”
孔老八心中正在思索这老头是谁，突然那老头一挥杆，随即道:“哟，不好，挂底了！”
就见老头的吊杆拉得跟弓一样。正是钓钩勾住水底的树枝或者是水草之类的东西。
“呵呵，大爷，你这是钓着大鱼了呀？”孔老八打趣道。
“是呀，这鱼挺大。小伙子你下水帮我去抓鱼，这鱼归你怎么样？”老头看向孔老八也打趣道。
“大爷，鱼我吃腻了。还是留给你自己享用吧。呵呵呵，大爷，你这样拉不上来。还是我帮你下水去捞吧。”
“那就谢谢你了，小伙子。”
于是孔老八脱掉鞋袜与长裤，就下水去给这老头摸钓钩。他在这里土生土长，这溪水有多深他是知道的，也就是没过膝盖的水而已。
孔老八下水之后，就顺着钓线往水里摸，这一摸竟然不是树枝好像是个圆形的葫芦瓢一样的东西。
于是他就将那个东西捞了上来。那东西一出水面他就吓了一大跳，立即将那个东西扔了。
孔老八惊恐道:“妈呀，骷髅头！大，大，大爷是个骷髅头！”
孔老八抬头去看岸上的老头却是不见人影，岸上啥也没有。就这一眨眼的功夫，人哪里去了？
孔老八赶紧上岸，叫了几声大爷也没有人回应，四处张望寻找也没有看见人影。这小溪的两边是平坦的水田。大爷即使走了，这一会儿的功夫也不可能不见人影吧？
想到刚才从溪水里摸出来的那个骷髅头骨，孔老八终于明白了自己这是碰见了什么。他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从头凉到脚。
“妈呀！”
他赶紧抱起岸上的裤子鞋袜，赤着脚就往自己家跑。
他一回到家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呆呆地全身发抖。他父亲孔坛主正在看电视，母亲正在厨房里做晚饭。
孔坛主看见孔老八的样子眉头一皱，问道:“你怎么了？裤子怎么不穿上？”
孔老八不做声蜷缩成一团，一个劲儿的发抖，眼睛还直勾勾地一动不动。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孔坛主摸了摸自己儿子的额头，瞬间一股冰冷的寒意从他的手传遍他的全身。他赶紧将手缩了回来。
孔坛主大叫道:“老婆子，老婆子你快过来。”
孔老八的母亲答应着就从厨房里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景城好像是中外邪了。你看他脸色煞白，目光呆滞，还全身冰凉。快把他弄到房间里去，你搭把手我来背他。”孔坛主急忙将孔老八拉了起来。
孔老八的母亲焦急道:“儿子，儿子，你别睡觉了，你这是咋地了？别吓妈妈呀！”
孔老八一躺下就陷入迷迷糊糊中，他特别想睡，恨不得就这样睡到天荒地老。在迷迷糊糊中尚还有一丝清明，他呓语道:“妈，我见鬼了。”
这时他父亲已经将他背到了房间里，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挺沉，压得他父亲气喘吁吁。
将他放在床上后，他母亲给他打来热水擦拭了双腿的污垢后就给他盖上了棉被。而他父亲则是在他的脸上眉宇间一阵抚摸，嘴里还念念有词，弄完之后又进书房画了一道驱邪符，焚烧之后将纸灰放入温水中寖泡片刻，然后将水喂给孔老八喝下。
而孔老八则在迷迷糊糊中睡了过去，他做了一个梦，此梦极为真实。
他梦见溪边钓鱼的那个老头坐在山中一处石洞中对着一群动物讲道。
这群动物中有老鼠，有黄鼠狼，有狼还有老鹰、猫头鹰、蛇。
他们见到孔老八之后纷纷一阵惊讶。那老头开口道:“大家别怕，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老夫收来的一个人类。他叫孔景城，因为家族中人世世代代给超度死人积攒了不少功德。所以福报就降在了他的身上。孔景城你且坐在这边听我讲道。”
孔老八心中惊奇，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就稀里糊涂地坐下了。好像冥冥之中这一切都是很自然的一件事。他没有因为看见这群动物而感到害怕，更没有觉得这个老头有什么异样。好像他跟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似的，总之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孔景城，你不害怕吗？没有什么要问的吗？”那老头问道。
孔老八一愣，思考了一下问道:“大爷，现在我不怕了，你是谁啊？它们又是谁？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你不是在溪边钓鱼吗？怎么你突然就不见了？”
那老头道:“你非你，我非我，他非他。你能来这里都是因果轮回。此间叫‘千梦洞’，我叫‘因果老人’。找你们来此就是赐你们一场仙缘。”
孔老八道:“仙缘？大爷，你是仙人吗？”
“嗯，算是吧。”因果老人点头道。
说完他转头对那只老鼠问道:“鼠大成，你想得什么仙缘啦？”
鼠大成一愣，短小的身板立了起来。它思考了一阵后，恭恭敬敬道:“回老仙人的话，嗯……我想修成人类！”
“嗯，鼠大成想修成人类。那‘黄臭臭’你呢？你想得到什么仙缘？”因果老人又问黄鼠狼道。黄鼠狼的名字叫黄臭臭，这倒是很贴切，因为人人都知道它喜欢放臭屁。
黄臭臭也恭恭敬敬地答道:“老仙人，我也想变成人类。希望老仙人成全！”
“哦，你也想变成人类。人类有什么好呀？那个‘猫大脑袋’，你又想得到什么仙缘？”
猫大脑袋就是猫头鹰。猫大脑袋沙哑着嗓子道:“我也想变成人类。因为人类有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食物，还有荣化富贵可以享受。”
因果老人一愣，“啊！你们都是要修成人类吗？”